啪的一声,炎凉狠狠还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令徐子青嘴角见血。
徐子青偏过头去愣了足有5秒,突然诡异地平静下来,看向炎凉,竟微微一笑:爸在留给我的遗信里写的清清楚楚,你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
深夜适合买醉。
炎凉喝趴在吧台边,低着头垂着眸,手中是喝空了的酒杯。
夜场的靡靡之音和混乱的光线织成了细密的网,网住她。
耳边是徐子青的声音,在一遍一遍的回响:当年你妈知道了爸在外头有了我妈,还生了我,当时就被气的流产了,你不过是你妈领养来掩人耳目的,爸他不拆穿你们母女,就是因为觉得对你妈有那么一丝亏欠。
你不是从小到大都觉得我是野种,瞧不起我么其实徐子青目露凶光地、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肩头,你才是
那封信我给周程也看过,不信我的话你大可以去质问他。
你本就不是爸的女儿。
你不觉得讽刺么我这个真正的徐家血脉都不想报仇,只想过自己的安稳日子,而你呢,却搭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为徐家报仇
蠢货
她终于挽起最后一丝力气,颤巍巍地从包中掏出手机,调出通讯录中周程的号码之后还想要点按下拨出键,手指却抖得不成样子,她用力摇摇头想要醒一醒神,可惜仍旧看不清手机屏幕。
酒保又为她倒了一杯,见她痴痴迷迷的样子不由得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炎凉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来,打了个酒嗝:帮我打、电话、给他炎凉刚说完手就一脱力,醉倒在吧台上。
迷迷糊糊不知等了多久,炎凉赶到一阵颠簸,似醒非醒间,有人将她搀扶下了高脚椅。
片刻后炎凉就被人架上了车。副驾驶的门在她耳边砰地关上。
炎凉依稀听见那人坐进驾驶座,车子即将启动,要带她这个醉鬼去哪里炎凉脑中剩下的最后一丝的清明令她下意识地恐慌起来,可她拼死都睁不开眼睛,那人凑过来替她系上安全带,熟悉的气息突破满车厢的酒气侵进炎凉的鼻尖对方的气息是她熟悉的。
周程她喃喃地问。
对方的手覆上她的手背,用力地握了握,似乎在回答她:是我。
这终于令炎凉安下心来。
车子启动了。
炎凉偏过头去,搂着安全带,突然就笑了: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没有人理会她的自言自语,密闭的车厢中,除了她的酒气和呓语,那个司机安静得就像是本就本不存在。
炎凉想到周程此刻会如何强忍着一言不发,笑容就一直挂在了嘴边不见半分消隐。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笑有多苦:那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没有回答。
我整个幼年、少年时期都在怨恨自己的爸爸、姐姐现在才告诉我,他不是我的爸爸,她也不是我的姐姐
炎凉依旧笑着,几乎是酒醉后的痴态了,悄无声息间,一滴泪就这样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滑过她嘴角的那抹笑容。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妈是为了我,才委屈她自己来维持这个家庭的完整现在才告诉我,我只不过是她用来保住当家主母地位的棋子
原来眼泪是可以没有阀门、源源不断的。
如果我不是徐家的女儿,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一贫如洗流落街头成为一个特别平凡的人平淡但知足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嫉妒徐子青嫉妒得发疯;就不用躲到纽约读那么多年书,有家不能回;就不用放弃自己真正喜欢的工作;就不用成为现在这个心理暗、满脑子只有仇恨的炎凉。
酒真是好东西,唤起那些她在清醒时不敢承认的一切:那样的话蒋彧南就不会费尽心思接近我,就不会有那么多温柔陷阱,我就不会不会爱上他
车子猛地刹住。
周程还是那样一个温柔的男人,他的手轻柔地托起她的下巴,她满脸的泪水令他的手指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么可炎凉已经感受不到这些,她还沉浸在自己的自言自语之中:如果我没有遇到他,我是会更幸福还是,更不幸
炎凉的声音被凶狠的吞没
她的唇被攫住。
这个男人那样用力,那样绝望地吻着她
没有温度,万念俱灰。
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那一刻炎凉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他不是周程
炎凉觉得自己尝到了泪水的咸涩,却不知是自己的泪,还是对方的。可是酒已将除此之外的一切感知都麻痹,炎凉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还来不及分辨拥着她这样深深的、没有退路地吻着的男人到底是谁,她就已彻底醉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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