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在二楼.离楼下也不过一层的距离.楼道很暗.原浅独自一人走着也不是不害怕的.只是大抵心底有点光亮.所以她走得依然笔直稳当.
云层散开.朦胧的月光映‘射’到大地上.积雪层叠.被月‘sè’镀得愈加皎洁明净.仿佛倒映出了人心底的模样.安静的.明丽的.美好的.充满炽热光辉的……指间流逝之间可见岁月静柔.现世太平.
而那重重铺展的雪路不远处.似有道人影矗立.直直的.立成了一座笔‘挺’雕塑.原浅眼中的平静如湖忽地一惊.点点碎光于是斑驳闪烁在了她的盈眸之中.极致的静美.极致的婉约柔情.
那人踩着雪向她走來.慢慢地近了.再近了.原浅双脚忽然再提不起气力.只能看着男人的英俊绝伦亦带着风尘气息的lún廓一点一点展现在了她的跟前.
“商……”咬咬牙.流光浮动间只突地觉得什么也不想说了.只要这样看着他就好.一点一滴地观察注视着眼前这人.其实也颇为幸福.
从未想过.不过是看到了一意想之外的來客.她的心便变得这样多情.载满了满满的欢喜.满满的愉悦.也或者是因为.來的人.是他.
商述泽将手中行李往地上一丢.直接不客气地便捞过了原浅的身子.再是紧紧把这人儿收入了怀中.双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辜地在小丫头身上周全地‘摸’了一番.顷刻后他得出结论.“瘦了点.等回去了再补补.沒有‘肉’‘摸’起來不太舒服.不过本也沒什么‘肉’.除了……唔……”
若非敏感察觉了商述泽望着自己‘xiōng’部的视线.原浅不会去想这男人原來还有这样流氓的一面.一时之间又惊又恼的.她想了个糗法子.便是要去踩这男人的脚.
显然商述泽比起他们这些南方长大的孩子更明白要怎么在北方生存.这会儿他穿着厚重保暖的军用大靴.原浅那点力道落在他脚上时不痛不痒的.他压根沒半点感觉.
“行了原浅.别tiáo皮.冻着沒有.”多少觉得原浅穿得单薄了.商述泽捏了捏她凉凉的小脸.动作亲昵却偏偏看着很是自然.
原浅收了声.双脚有意朝后退去.一时的惊喜让她有些忘了本‘性’.她怎么就忘了.她和他之间.也沒那么熟稔的.
“带我去转转这里.看情况暂时是不会下雪了.”权佯作沒看到原浅的冷淡.商述泽转而牵住了她的手.再是把戴了一路的手套给套到了她的小爪子上.“笨蛋.也不知道要戴手套.要是长冻疮了我可救不了你.”
商述泽嫌弃归嫌弃.到底沒忘了再给原浅套件大长衣到身上.“借你穿着先.不客气.”
原浅哭笑不得.心房外那层壁垒却在悄然无声地缓缓崩裂.
其实夜晚校园里‘挺’暗.左右不过亮着三四盏简陋的路灯.若非还有其他教师假期住在了学校里.怕是连这么几盏路灯都不会开.
原浅走不过多时.便已经伸出了一手去捂自己的耳朵.商述泽见状将自己头顶的帽子摘下.周密地给套到了原浅头上.暖和的帽子.正好将原浅一对小耳朵给包裹住了.原浅一抬眼.便见身前男子看向她额际的目光中蕴着千万情意.那是..她不敢去触碰的天堂.
一份爱.只能给一个人.给了一个.便不该再对别的人心动.一份情.只能是两个人的回忆.多一个人出來.便再不会幸福.一颗心.其实也就那么点空间.住一个人正好.住两个人太多.她不怕此生剩余岁月都一人孤独冷清.如寂寂黑夜中唯一一颗在天幕中闪烁的星辰.却怕自己守不住心底那份执着.怕自己会被那寸寸温情的岁月软化.忘记了过去.忘记了曾经.
或许.她真是傻的吧.可能一直傻下去.又如何不是一种幸运.只愿自己真能一直不动摇.心硬如磐石.血冷如冰霜.
许久之后原浅才恍然自嘲并释然..当初的自己.真真是天真得可爱.总以为自己坚持qiáng硬便是足够.可便如‘春’风吹绿了江岸绒绒软软的草苗.跳跃的火光点亮了漆黑前行的路.阳光可以融化积雪.鲜‘花’能绯红人心.只要相对的那面qiáng横些.她何來的把握能永不动摇.
究其根底.她也只是个凡人啊.是凡人.如何能不向往光.向往幸福.
踩到雪下的枯枝时发出了吡啵的碎响.原浅猛不丁地被这声音惊到.几乎是跳脚一般要离开.
商述泽牢牢按住了她.眼底似有笑谑.“我在.你怕什么.”
原浅不吭声.闷闷地蔫眉耷眼.商述泽也不管她这小脾气.领着她便往有光线的地方走.
伫立在了路灯之下.两人朝着几十步开外的宿舍楼望去.这么远眺着.真的很难不把那灯影幢幢的建筑看作是..鬼屋.单是望着.便已觉‘yīn’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