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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娇养 我不是你的宝贝 > 分节阅读16

分节阅读16

也有发脾气的时候,把房里的古董瓷器砸到地板上,捡最可手的砸,往往也是最好的。阿五在飞扬的瓷片里东躲西藏,不敢拦她,更不敢叫人,只在口里不住哀求。老师也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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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站在角落里。响动将她大伯母引来了,将她一把搂住了,说:昨日你父亲还跟我说你子收敛不少,这又是在闹些什么她用力挣,没挣开,声音大得很,你提他做什么回来一趟,看一眼我是死是活。大伯母说:咱们一大家子都指着他,他吃苦受累不说,若听见你这话,哪有不伤心难过的。她一跺脚,我就说大伯母说:当心踩着碎瓷片。又问,还没说闹这一出为什么事她伸手指着角落里的老师,她弹多少遍都说我是错,还有阿五也在一旁帮腔,一并打发了走阿五扑上来,小祖宗,我知错,明儿在嘴上贴张封条。到时你冤家来了我开不了口,可别怨我没告诉你。她年纪虽小,却也知羞,转面埋进大伯母怀里,快掌阿五的嘴,掌她的嘴大伯母笑着说:他在一旁看着呢,你要掌谁的嘴她抬头一看,羞得满面通红,你来了。他说:来了。

大伯母招呼一屋子人撤出去。她看他走进屋里来,说:当心脚。阿五用扫帚扫一遍,又拿来吸尘器,拖着长长的线,还没开,她说:吵死人。电器哪能一丝噪音都没有的,阿五苦着脸,那怎么办她没好气,笨猪脑子,用湿毛巾。阿五去了。那老师方才没听出味儿来,不知当走不当走,依旧直挺挺站在那。

他看一眼,说:你心里不舒坦,就别弹了。

她丧气,要弹的。门外不知有几双耳朵竖得跟天线一样。

何必管他们。

她头垂下去,只是不想他们在我爸爸面前多嘴。一抬眼看到墙角的人,你怎么还不走那老师缩缩脖子,正巧阿五进来了,赶紧溜出去。

他说:你在这坐着。他自己去钢琴前面坐下,问:弹这上面的吗她说是。他翻了几页,记下曲名,也不看谱,一支支弹下去。

她等他弹完,说:真气人。你比我会弹都不肯再学,他们何必还逼着我学这种话她说过不止一次,每次他都说,钢琴适合女孩子弹。这次他却说,准是让你陶冶情,起初他们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不过后来我发现,弹一年的琴都不比吃我爹一记鞭子强。

她哧一笑,他看着也高兴,提议说:出去转转吧。她说好,轻轻走到门边,门一打开,两边躲着的人防不慎防。她哼一声,趾高气扬地走过。

出了门,闾阎间,两人手牵着手,远远看见几个孩子围着一个小摊,她拖着他跑过去。是炸糯米糕,各种形状的,扔进油锅里,滋滋响,捞起来就是另一种金色形态了。她看着眼馋,不肯走,他掏掏口袋,有一张纸币,先问她:想吃哪一种她一指,那个圆的,恐龙蛋。他又问摊主:买两个圆的要多少钱摊主说了,他递过钱去,刚刚够。

她问:你哪来的钱

捡来的。

骗人。

是坐车的钱。

她大惊,你又是偷偷跑出来的

他唔一声,在恐龙蛋的入油声里微弱得很。搞不好是要挨打的,她要哭。他捏捏她的手。

东西炸好,用纸包着的,他接过来,递给她一个。还是烫的,两个人拿着往前走。走了老长一截,他先吃一口,然后说:好了。后面是跟着人的,他们都知道,趁还没有上来之前,她赶紧咬一口。

好吃吗

外酥内嫩,里面又是豆沙,吃着是很香的。但是她说:不好吃。你觉得好吃吗他说还行。她说,那给我尝尝你的。他递过来,她就着他的手咬一口,就在他方才咬过的地方,留下两个小小的齿印,吞下去,没想到连心口都是烫着的。

啪一声,像是有人踩着什么东西,两边的路灯亮了,长长的蜿蜒的灯龙就从那第一声亮开始活了过来,像点着的火线。她也被惊醒了,赶紧叫他,快快他懂她的意思,轰油门,车子在近千马力的驱动下瞬间加速,流星一般地 出去。人像是在空中,从衣袖子里放出风来,呼呼间,从两边架起的光桥上飘过,转眼便是万年。到底是电流跑得更快,她憋足一口气,前面两盏灯是短路的,点不亮,再前面已经没有灯了。是他们赢了,她欢呼一声,几乎要跳起来。车子冲过去了,却又在面前的街道横冲直撞,眼看两边有车开过来,他甩一记尾,生生调出钝角弧度,车堪堪停在绿化带前,引擎声与摩擦声戛然而止。两个人愕然对望半晌,然后一起大笑。

她笑得喘不过气,直说:幸亏是。

这样的举动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一下子似乎活回去了,而这样的她以前也是常见的。他等她不笑了,说:继续找

几乎已跑遍全城,她说:多半是没有的了。

他眼睛看着前面,明白的事不会装作不明白。他没说话。

其实我最想去一个地方。

他转过脸,我也有一个地方。你等我开车过去,看是否是同一个。

她眼睛亮起来,拍手说好。

车子开上山道的时候,她嘴角已经弯起来。

那一次,是十二岁生辰。父亲牵着她的手从楼上下来,主客一时俱都哑然无声。提起裙摆到钢琴前,一曲终,手停在琴键上。谁拍响了第一声,然后稀落的掌声变成了满堂喝彩。父亲将来客一位位介绍给她,高扬的下巴换来无数的称赞。是还没有看得惯,找到机会便迅速退场。长走廊里铺着厚地毯,她的小细跟陷进去,墙壁上有的是巴洛克式的图画和壁灯,两边是无数紧闭的门,也许每一扇打开后都有一个恶灵住着的,告诉你用灵魂来交换一个愿望。但是没有,这不是童话。她的影子投在墙壁上,花纹装饰它,却依旧是变了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然而那么多的门,总有一扇是要打开的,她没有料到,来不及看清,整个人已经被卷进去了。

一只手按在嘴上,身后有声音说:是我。

贴得那么近,听得到呼吸。她没有转身,怎么不到前面去躲在这里做什么

他说:铜臭逼人,下不了脚。你不闷

她点一下头,闷。

他说:那出去吧。

他过去把那屋子里的窗户打开,先翻出去了,站在外面说,没人。我接着你。说完张开臂。她两手一撑窗户,一个跃起便上去一只脚,再抬另一只,两脚站稳了,弓着身朝下对他说:来了。话未落音,从窗户上直直倒下来,裙摆一层层翻起来,整个人如同黑夜里的一只墨蝶,轻飘飘落入他满怀。他是没准备好还是呆掉了,等反应过来,搂着她往后倒下去。好半天没有反应,静寂里只有星星还在眨眼睛。也不知多久,她肩头一耸动,然后大串的银铃笑声响在那夜色里。

他把藏在房子外头的自行车拖出来时,她傻眼了。他说:有个地方带你去。

于是,她坐在后座上,头枕在他背上,斜眼看天上的星,星眨一下,就踢一下脚。上山的路有斜度,她问:我下来吗他说,坐着就好。等车子上去后,他果然有些气喘。她脖子上是系着丝巾的,解下来替他拭去汗。他噢一声,是想起什么,慌忙去掏口袋。她第一次见他那么慌张的样子,忍不住问,是什么掉了他已经找到了,从口袋里牵出来,细长的红色线编手链。他说,你本命年,要戴点红的。这是前年嬷嬷替我编的。花式是编得很巧的,她看着喜欢,更是他戴过的,便伸了手腕让他系上。她手腕细得禁不起一捏,他微微俯身将结解开,收好了,再重新系好。他总能打出各式各样好看的结,再一个个将它们解开。

牵着手,站在那山上看星星。她问,星星是怎么来的他想了一会,说,被人捅出来的。星星不是离地球很远的发光的恒星吗她转过脸看他,他也看着她,我爹常说,不管教,还让你捅出天窟窿不成你看,天哪有捅不破的,窟窿或大或小,漏下光来,那不就是星么她忍不住咯咯笑,他就是这样,人前是小绅士,小学究,人后的他是什么满口胡话,只有她知道

只有她知道。

山脚下是万家灯火,山上静得却只有虫鸣声。她的小鞋子踩在草地上,湿漉漉的草尖轻轻刮着脚背的皮肤,鞋尖上贴着亮闪闪的水钻,在草丛里时隐时现。她说,我跳舞给你看。学了近六年的,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天。她把鞋子脱下来,伸展、旋转、跳跃,一切都在那草间上,是轻盈盈的华丽。最后是谢幕,他走过来,脚疼吗哪有不疼的,却像才意识到一样,一下子跳到他脚背上去,抱着他,只是笑,再不肯下来。他也笑,伸手搂着她。

对视的时候,她总喜欢叫他的字,一遍遍的,醒山,醒山要叫得他的势头弱下来为止,但没有一次成功的。这次也一样。她仰着头,撒娇一般叫个不休,他头一低,最后一声封在唇间。

几乎是蜻蜓点水。是第一次,将礼数教条抛到脑后,并且是那样小。她的脸埋在他口,两个人的心都像要跳出来,怦咚,怦咚。

除了天上的星,再没有人看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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