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朝堂上气氛极不寻常,聪明人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往常嘴巴最厉的言官,今日闷而不发。前几日他们弹劾禁军和锦衣卫护卫不当,那叫一个义正言辞,这时竟然安静的不像话。
这桩动静够大的人皮灯笼案,让众官都惶恐不安。言官们一个个吐沫横飞,指责这个,指责那个。到头来却发现,有十多个官员陷入其中,不只有言官,还有都察院的,最重要的是现在剑锋直指内阁。
说起来也是好笑,搞了这么桩阴森恐怖的连环案,竟是为了排除异己。禁军和锦衣卫因为护卫不当,连续罢免了三四位首领。刑部到这里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凑近他眼睛发亮:“是不是你表妹不让你去?”
“你可真能想……”
“哎呀!这还没过门呢,就看得这般紧,搞不好会是只胭脂虎,以后有的你苦吃。”
纪泓烨也不反驳,只不咸不淡地道:“你回去晚了,不知嫂夫人会不会焚了你的书。”
“你这……你……”孙文杰无奈:“不要总戳人痛处嘛!”
这还要从孙文杰成婚那年说起。他娶的是江苏织造署曹织造的女儿,曹织造虽只是内务府郎中,正五品的官职,却因为是钦差,实际地位与一品大员之总督、巡抚却相差无几。
曹织造的幺女曹茉儿自小在江苏长大,生得温柔娴静,甚和孙文杰的心思。夫妻两人婚后不到半年,孙曹氏便有了身孕,孙文杰怜惜妻子怕她忧思,在她不能侍候的时候,依然没有纳妾。
他们夫妻恩爱,在坊间曾是一段佳话。只是后来这佳话,变成了笑话。孙文杰因为应酬和同僚们一起去了青楼,回府后带了一身的脂粉气。
曹茉儿一气之下便和他闹了起来,不可收拾的时候还要烧了他的圣贤书。孙文杰乃是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爱书如命,当即斥责了夫人几句。
曹茉儿一人嫁到金陵,虽有孙文杰护着,可在孙家也是没少吃苦的。内宅妇人那些立威的手段,比他们刑讯逼供也好不了多少。
她本就是个敏.感性子,又被孙文杰宠惯了,一时难以接受。哭了半日,便生起了病。因她有孕在身,太医下药也是小心翼翼的,缠绵病榻几日也不见好。
孙文杰又悔又疼,指挥人把书都搬到院子里,当着夫人的面,自己动手烧了。还说:“枉我读了这么多圣贤书,进去了青楼那种肮脏之地,惹了夫人不快,以后为夫一定记住这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