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人恭顺的行礼单膝跪下。
“你们成为伴侣了?”浅浅带笑的询问说明哪怕是魔界之王也是有好奇心的。
“目前还没有。”鸠般茶恭敬回答,“属下会努力的。”
……努力什么?其他三大魔帅同时偏头纳闷的看着他的信誓旦旦。
修罗王倒是心情愉快,张开手,幻化出一颗蛋。“这将是阿修罗。”
四人难掩震惊,“恭喜王!”阿修罗要出生了?这么说,修罗王前段时间召集他们驻守修罗是因为在孕育阿修罗?
那粒幻象中的蛋正泛着漂亮的淡淡的金色光芒,修罗王仔细端详了一阵,便收了影像,“魔相花魔的蛋也在孵化中,你们去道个喜吧。”
“是。”意思花魔的后代即将成为传说中的伴读么?
离开修罗的四人当然不能把这个消息擅自传播出去,阿修罗诞生的喜讯只能由修罗族的长老宣布,他们被告之也只是有个心理准备而已。
“你确定要帮鸠般茶生个蛋?”比较起阿修罗,紧那罗还是纠结在同僚身上,低下头仔细观察那张美的面具,“魔睺罗伽,我都还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子呢,你就被他订下来,是不是太不公平了?那混蛋不久前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呢。”蠢到家了的跑来问他哪个魔界女人的头发是双色的。
面具下传来一声若深谷中叮咚泉水的笑。
一把将紧那罗推开,鸠般茶冷着脸瞪他:“魔睺罗伽现在是我的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昂起下巴,紧那罗公开挑衅:“我就是不爽,怎么,去打一架啊。”
……额角的血管突突的开始剧烈跳动,夜叉冷静的盯着他们两个,怎么之前是鸠般茶和魔睺罗伽打个不停的让他头疼,现在冤家结成,又换了一对乱来,他们难道以为首席魔帅很好当是吗?况且,所谓不打不相识,也许鸠般茶和魔睺罗伽是因为打上瘾了才成为一对,反正也不是没有先例,可紧那罗凑什么热闹?难道他暗恋鸠般茶,也想和他来一腿?
一想到四大魔帅有三个人即将纠缠一辈子,夜叉满脑门顿时滑下冷汗无数,一把揪过还在不知死活嚷嚷的紧那罗,“王命我们去向花魔贺喜,走了。”千万别三人行啊,多可怕的未来,那他这个首席魔帅一定会未老先衰的。
四大魔帅光临花魔实在带来不小的震撼,当大家看到了鸠般茶与魔睺罗伽后,面色更是惨白,耳力很好的四人已经听到大殿外匆忙奔走相告警戒的细碎声音了。
华丽如孔雀的紧那罗一怔,毫不客气的放声大笑,连夜叉都忍不住撇开头去,宽厚的肩膀克制不住的连连颤动。
脸色有些难看的鸠般茶先是冷冷瞪了两人一眼,再望向魔睺罗伽,本以为她会生气,结果那张致的银色面具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亭亭玉立的杵在那儿,面颊微微抬起,如流水般的白金长发蜿蜒在她的脚边,看起来和尊心雕刻的雕像没什么两样,压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一会儿,跟随着大批长老的花魔到来,扣除掉花魔脸上温和的笑容外,那群长老皆是很恐慌的盯着鸠般茶及魔睺罗伽,老脸一张张的满是无奈与绝望。
夜叉和紧那罗得用力的深呼吸才能保持面色平静的行礼表达自己的祝贺之意。
鸠般茶一脸不爽的冰冷着脸,浓浓的寒气辐,让那些个老头子更加畏惧了。
倒是雕像魔睺罗伽很给面子的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的行礼祝贺。
花魔微微一笑,大方的打趣:“四大魔帅前来可请手下留情,我这花魔方才重修,还没整妥呢。”
夜叉立刻回答:“魔相说笑了。”
两人客气来去,虽说夜叉和紧那罗都没有表现出太过嘲笑的神色,可在入内殿的时候,还是动作很大的四处仔细的观赏了那些尚未来得及修整好的残破痕迹。
一切调笑在众人站定内殿接界外,看清楚那颗被心照料着的蛋时,全部收敛。四大魔帅这回是真的面无表情了,全部眼神锐利的凝视着那温床上返着淡淡金色光芒的蛋。
无论是色泽还是体积,怎么和修罗王先前给予他们所见的幻象一模一样?
当退出内殿,回到四人暂时被招待的殿后,将所有闲杂人挥退,再设置好了结界,紧那罗才首先皱着眉头开了口:“搞什么啊?”他记得很清楚曾经某次的确是撞见过花魔的2个老婆自修罗内衣着凌乱的奔出。
夜叉坐在躺椅里,没有开口,漆黑的眼神沈沈的,显然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睡了自己下属的老婆的确是没有任何关系,关系就在于,如果阿修罗是在花魔这里作为花魔的继承人诞生,那么对外怎么解释?那种生来就无与伦比的强大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王特地让我们四人来这里,是为了让我们注意真正少主的安全吧。”鸠般茶并不是很确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在魔界,凭谁能揣测王的心意的?
立在窗边的魔睺罗伽安静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继续当雕像。
“善见城里的传言是王的一个妃子产的蛋是阿修罗。”夜叉冷淡道。“那个蛋除了产婆和阿修罗族的长老及王外,还没有人见过。”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鸠般茶抬起头:“那时花魔的王妃们刚刚怀孕,而你在这里,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那个时候是王派你来的?”
三个人的注视下,魔睺罗伽点了点头,清脆的嗓音总算自面具下传出:“的确是让我来保证花魔的安全,却并没有提及与怀孕的花魔王妃们有关联。”
有没有关联不重要,反正花魔保护住了,里面的花魔王妃们自然没事。
四个人安静下来,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人再开口。
半晌,紧那罗才扯了扯唇角道:“难道是因为阿修罗过于强悍,一个女人孕育不了?”所以才需要两个女人同时孕育?难怪当花魔王妃们两人同时怀孕却只生下一个蛋的事情让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夜叉拧起眉头:“不是吧,我倒从不曾听说王的母亲有两位。”
鸠般茶难得的参与了小道消息的揣测:“难道其实应该有一枚花魔魔相的蛋,只是被藏起来,我们都不知道?”
另外两个大男人缓缓点头,着下巴同时道:“很有可能。”
……现在的问题是,阿修罗的蛋就摆在那里,他们四个如果就这么拔腿走了,估计魔帅也不用当了,王派他们来贺喜,应该就是要他们主动过来守护到阿修罗被孵化出来吧。
夜叉思索:“最近边疆也没什么战事可言,我们就暂时住在这里吧。”也只能这样了。
紧那罗抓了抓一头褐发,笑得有点难看:“我倒不介意长住。”要等蛋孵化出来,哪可能只是“暂时”而言。“怕的是人家会赶我们出去,特别的在你们2个弄垮了人家的家后。”
相当罕见的,魔睺罗伽在鸠般茶前开了口:“是他先动的手。”
夜叉和紧那罗瞬间扫向鸠般茶,而鸠般茶沈默的把头扭开。
失笑的连连摇头,紧那罗心情蓦然大好:“好啦,那就住下来吧,走走走,我们去挖花魔族的好酒来喝,说不定还可以找个花魔族的姑娘来乐乐呢。”
夜叉站起身,拍拍衣摆:“那我就向魔相借个住宿了。”
鸠般茶走到窗边去,握起那雪白手套的小手,凑到唇边一吻,微笑:“我们住一块吧。”
得到一个拳头直直的镶嵌在他的左眼窝上。
对于四大魔帅主动要求小住,花魔显得十分喜悦并且立刻吩咐准备好待客的殿,花魔族的长老们显得十分的惊恐并且立刻老眼含泪的咬住下唇哆嗦离去,花魔的侍从们显得十分惶恐并且立刻满脸天要塌下来的绝望,颤抖着听从命令离开。
四大魔帅中三个有脸的皆冰霜无比,一个是在掩饰尴尬,一个是在掩饰幸灾乐祸,一个是在掩饰以现在这样的处境怎么再去招惹花魔族漂亮妹妹。没脸的那个不需要在被关注的范围之内,从头到尾扮演着移动雕像,除了摆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花魔也不询问四人是为了什么决定留住,大方无比的讲解了花魔的守备情况,大意就是一入夜防御就如同沈睡的花般狂降,其余的也就没什么可需要注意的了,只要不作奸犯科,大抵上花魔四处都随意参观游玩。
当四个人慢悠悠的在花魔内散步时,一边四处设置结界,一边观望着进攻和防卫的死角,一圈走下来,感觉并不是在度假,而是时刻准备着战斗似的。
毕竟,这里是花魔族的领地和居所,不是移动堡垒,自然没有那么完美的防御措施。
“当时的确是有很多不明魔物企图进入。”鸠般茶在回到他们暂时居住的殿时道,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花魔王妃们孕育的气息?如果王不宣布,怎么可能会有人觉察到阿修罗将在这里诞生,这说明那些魔物的直觉还是嗅觉都强悍于他们魔族?
“魔界继承人的诞生可是大事,也许是异界的占卜师们占卜出了什么结果,于是派人过来企图捣乱吧。”夜叉沈思,如果能成功的在阿修罗孵化之前把他干掉,那么对于魔界的确是个很大的损失,至少以魔族的繁殖率和繁殖质量而言,下一个阿修罗要生育下来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紧那罗很有兴趣的微笑道:“王的那些儿子和女儿们真的都是卵生的么?有没有魔力制造出来的?”除非是阿修罗,所有王的后代都是冷不丁的就冒了出来,修罗完全不给予任何重视的通告,这些声称有王的血脉的孩子们只是由眼睛下面所代表魔力强弱的印记来被判断血统而已。
“修罗封锁得那么严实,谁知道。”夜叉冷冷回答,正因为修罗完全不属于魔界,所以无人可以探究其中的秘密,“但为什么阿修罗不安排在修罗内出生?”大刺刺的安置在武力几乎等于零的花魔,难道王认为他们四个太闲置了,决定以这种方式来锻炼一下他们松散了太久的骨头?
“历代阿修罗皆出生和成长在修罗,王估计是想做一次改革吧?”鸠般茶面无表情的推断。
一直摆在边上当壁花的魔睺罗伽突然开口问道:“阿修罗的母亲是特定的么?”
这个问题让三位魔帅同时开始思考,夜叉首先摇头:“没有听说过历代孕育阿修罗的修罗王王妃们有什么特殊血统或者家族。”
“也似乎没有记载是宠妃。”鸠般茶道。
紧那罗挑起眉毛:“魔睺罗伽想问为什么是花魔王妃们?”
雕像喀啦啦的点了点头。
不负责的一摊手,紧那罗笑得乱不正经的:“这谁知道,也许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三人的激素达到兴奋的上限,天时地利人和的就蹦出了阿修罗。”
另两个男人投以唾弃的眼光,偷情谈什么天时地利人和。
魔睺罗伽的面具上毫无表情,面具下问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花魔不像是不知道真相的样子。”
意思是花魔早知道脑袋上被罩了顶大绿帽?“能够让阿修罗在他的妃子们身体里孕育,是他的荣幸。”夜叉一本正经说道,得到另外两个男人附和的点头。
魔睺罗伽沈默了一下,淡淡道:“如果是你们的女人怀上了王的血脉,你们也会觉得全家光荣?”
恩恩,按照理论上来说,无论任何人有了王的血脉,都是至尊无尚的荣幸。但按照配偶原则而言,既然确定了是伴侣,那么背叛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两点虽然都是原则,只是王更加重要,所以在以修罗王为优先的情况下,伴侣间的背叛也就可以被忽视了。
三个男人结论一致的再次点头。
这个到底算是魔族对修罗王的愚忠,还是修罗王仰仗着被愚忠而可以乱乱来?
鸠般茶走到魔睺罗伽身边,低头亲吻了下她的发顶,低道:“阿修罗由修罗王王妃以外的女人出生这是历史上第一次,你可以不用这么纠结。”八成在胡思乱想,所以才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是啊,况且政治婚姻符不符合伴侣的选择和基本条件,这个我们并不知道。”夜叉赞同,谁晓得花魔和那两位妖姬之间是不是以感情结合的。
紧那罗也帮了腔:“更何况,以浅草妖姬和凌草妖姬的绝世美貌,她们当年就应该被选入修罗,偏偏却下嫁了花魔,当年就是件轰动的怪事。”
意思是,有内幕,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细节。
鸠般茶将唇凑到她耳边,以着只让魔睺罗伽听到的声音道:“真正的伴侣,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
魔睺罗伽没有再出声。
见状,鸠般茶也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入了夜,他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那尊杵了一天的雕像,去花园散步赏月去。
来到之前两人常常对峙的那个花园,四下寂静,连虫鸣也没有,夜里绽放的花朵和透明结界外高悬的圆月静静的展现着它们的美丽。
抬起戴着雪白手套的手凑到唇边亲吻,鸠般茶低低道:“在想什么呢,你已经沈默了一天了。”
仰起脸,魔睺罗伽安静的任由他取下那银白的面具,白皙若玉的脸蛋娇俏迷人,纯净如水晶般的气息悄然弥散,仿若清泉流淌在着浓馥郁浓艳的魔界中。
小脸上,双眉微皱,银色的眼儿满是不豫。
果然胡思乱想了。心里叹口气,面上还是得维持着只给她的浅笑,鸠般茶用手背抚过那娇嫩的脸蛋,“我绝对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的,哪怕是王。”当然修罗王也肯定不会对她下手就是了,要下手,哪里还有他出场的戏份。
她半晌才偏开头,拖着长长的头发慢吞吞的走到花园中的清泉边,垂眼看着印衬着月光的泉水,口吻冷淡道:“你们三个都认为王宠幸的哪怕是自己的女人都是件荣幸的事情。”
“王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他跟随在她身边,比较没有说服力的劝道。
蛋都摆了一个在那边,他说话还真轻率啊。她扫了他一眼,知道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可还是觉得不是很愉快,一想到自己有被轻率的奉献出去,只因为对象是最伟大的王,哪怕换成是自己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可就是不爽!她不愿意成为被随便就让出去的那个人。
“谁敢碰你,我宰了他。”这句话,鸠般茶说得无比肯定。
“哪怕是王?”她轻哼了一声。
他危险的眯上眼:“哪怕是王。”
语调中的森让她掀起长睫望向他,他眼里的杀意和冷酷说明并不是在敷衍她的玩笑话,心情忽然被安慰下来,但还是不太想轻易的放下架子,于是噘起小嘴,背上双手,“那如果有别的女人诱惑你呢?”
惊讶的扬高剑眉,他完全不懂她的问题由何而来:“除了你,我怎么可能对别人动心?”
“真的不会?”她皱起小鼻子,“到处都有女人向你献妩媚,你忘了?”她可没忘因为他的桃花泛滥导致她的长发还被他踩过呢。
“绝对不会。”他摇头:“我又不是紧那罗那种随便的人。”
她又是哼了一声扭开头,小脸上的冰冻已然解开,嫣红的唇儿带上了笑,难怪那么讨女人喜欢,本就知道女人最喜欢听什么嘛。
见她甩头,他原本想要再哄上两句,可在忽然想起了什么时,浓眉紧锁:“等等,如果是王,你会选择王么?”他可没忘,当初她决定来魔界的原因就是因为认定了王是她要侍奉的人的缘故。
她速度转身,银眸瞪得老大:“你在怀疑我?”明明是他的不对,为什么反而批判起她来了?
她的反应让他觉得好可疑,深蓝的眸子一下深邃了很多:“你反驳得那么快,难道说,如果是王选择了你,你会毫不犹豫的就当他的王妃?”完全不是滋味啊!
“你!”食指蓦的伸向他鼻子,她涨红了脸,他以为她和魔界其他女人同样那么随便?这个可恶的男人,“你去抱王的大腿一辈子吧你!”气死她了!
他快手一把捉住转身就要走的她,却被她张手一道白刃逼得迅速闪开,慢一分他的手掌估计就被切成2瓣了,“魔睺罗伽,不要任!”他完全没有打算和她吵架啊。
她任?一股怒火冲上,银眸恼火的眯成了一条缝,“好,那我就任给你看看!”双手并手腕翻转,雪白的光刃若飞溅的闪电连连向他霹雳而去。
见鬼了,他低声诅咒,连连闪躲,还得四周布置防御结界,千万别又让花魔被炸了,否则花魔肯定要向修罗王进言,他可不想再被惩罚关到不知名的结界去。
他竟然还敢躲闪,分明是他心虚啊!气昏头了的魔睺罗伽痛下杀手,轰炸得个震天憾地,鸠般茶的躲避让她更加确定他的理亏,大怒之下,她最后轰出巨大的光球,也不管结果怎样,飞跃出花园,走人也。
留下鸠般茶辛苦承受住那巨大的攻击,千方百计的想要转化为无,却在一个不小心手滑之下,愣生生的看着美丽的花园被炸出难看的大坑来。
……好吧,这回他该以什么理由向花魔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