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夜空,星星点点……
静坐许久,林二心神无法入定。对于父母这种亲情,他很生疏,被父母心疼是种什么感觉,他也不懂,也从未体会过。可在这家里的老宅中,内心却份外盼望着父母的存在,想象着本人如别人普通,口里喊着爹娘,就仿佛翠儿,有着牵肠挂肚的满足与高兴。
林一躺下了。几年来第一次躺下。
他很累,很倦,很深沉的睡去……爹的容貌很模糊,愁容很慈祥……娘的怀抱是那样的暖和,还有悄然吟唱的歌谣……
梦中,他显露了愁容,眼角却是一片潮湿……
这是在家里睡觉呵!让人不愿醒来……
……
当天边泛起一抹青色时,沉寂一夜的山村,渐渐清醒了……
“……哥,起来了吗……”随着洪亮的声响响起,翠儿的花布衣衫在门口晃动一下。
她见哥哥渐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浅笑看着本人。
翠儿开心笑着,走至近前。
“哥,睡得好吗?一个人睡这里不怕吗?”翠儿的大眼睛,猎奇地盯着哥哥不放。
林一有些失魂的坐起来,下看法的揉了揉眼睛,仿佛干涩的泪痕尚在。他渐渐的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心爱的翠儿,轻声道:“不怕的!翠儿起的早!”
“今儿去镇上,哥去吗?”翠儿殷切的问道。
“去镇上做什么?翠儿也去吗?”林一猎奇的反问着。
“去卖草药的,爹攒点钱好给哥修屋子的,也带我去呢!”翠儿得意道,神色中带有一分等待。
“草药都是山上采的,晒干了,就可以去镇上换钱的。翠儿也采了不少呢!”
林一走出了屋,翠儿蹦蹦跳跳跟在一旁,银铃普通的声响响个不停。
……
林一与翠儿离开前面院子里,见叔父与婶娘正往背篓里装着草药。后者免不了又是一番责怪。
他笑笑,连本人睡的很甜蜜,上去帮着忙活起来。
“一,叔去镇上一趟。昨儿才回家,今儿好好在家休憩,陪婶娘话。村里村外也可以随意转转、看看。”林开渠吩咐道。
“叔父!我不累的,就与一块去吧!”翠儿听林一这般,已喝彩起来。
林一停了上去,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递到叔叔手里,道:“这些叔叔收起来,留作家用吧。”
侄儿也要一同去镇上,令林开渠心里舒坦,便随手接过了包裹道:“如此也好!这是……?”他憨厚的神情显露不解之色,伸手打开了包裹。张氏也猎奇的凑了过去。
未几,夫妇二人一声惊呼,不约而同一同把包裹往回推。
“娘来——!此生也未见过如此多的银钱!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张氏一手捂住胸口,发出一声惊叹。
“孩子!这是哪里来的,可别……!”林开渠一脸的惊诧,他心向四圈看看,压低了声调问道。
“叔父!婶娘!这钱来得干净,放心就是。”猜出了对方的担忧,林一把包裹又往叔叔怀里塞去。
“这些银两是来自道观多年来得到的供奉。”见叔父与婶娘依旧满脸的惊骇之色,他只好又如此安慰着对方。概况一时不好细,也怕不清楚。
二人见林一眼含笑意,神色安然,半信半疑道:“即使如此,这些银钱正好做建房娶妻之用,当前日长呢,给我们做什么?”
不知该如何劝对方,林一无法的道:“叔父!婶娘!这些银钱是侄儿孝敬长辈的。”
“那这些也太多了,把这天坳也买下了!”林开渠还有点惊魂未定,自言自语着。张氏也是一副忐忑容貌。
可林一摆出不容分的架势,显然如他所,这是一份真情实意。
“这样吧,银子给叔留一点,够替修缮房屋就成。余下还是一自个儿收着吧!”老实的林开渠不无诚恳的道。
“这些都与叔叔留着家用就是,我不缺钱用的。”林一伸手摊开手掌,显露手心里的一块银子,笑着道。
林开渠满脸疑惑的看着林一手上的银子,他对这突然出现的银子有些弄不明白。
跺了一下脚,像是拿定了主意似的,林开渠对张氏道:“这些都拿屋里去,藏好了,可别让人瞧见了,不然惹人眼妒,会出人命的!”
张氏自是知晓其中凶猛,忙应声抱着包裹回屋。林一见状暗道,别因钱财为叔叔一家带来祸患才好,也是本人没想周全。
林开渠还在一旁叮嘱翠儿,让翠儿万勿对别人乱言。
翠儿点头不停,很听话的样子。
张氏一会儿出来后,就拿个凳子坐在门前,看样子是不会分开门口了。她挥手让爷仨快些启程,好早去早回。
林一背起背篓走在前面,翠儿在一旁扯着他的衣襟不松手,嘴里叽叽喳喳个不停。林开渠则是几步一回头,老实奸诈的面庞上,兴奋与惴惴交替变换着。
离开村口大树下,三人停下了脚步。
大树下,一位儒衫老人手里拿着本书,独自站立,瞭望远方。
天边的青色渐白,长长一段红霞隐约浮现于天际。
“苏爷爷早!”翠儿挥手喊了一声。
“苏先生好!”林开渠也俯身客气的问候了一声。
林一认得这是昨晚给本人指路的老人,便冲其颔首表示,算是打了个招呼。
老者回转身,手扶长须,显露和蔼的愁容。他看到林一,混浊的眼眸一亮,随行将目光看向翠儿,平和的道:“翠儿是去镇上吗?”
“翠儿与哥一同去的!”着手里摇动林一的衣襟,怅然道。
老者呵呵笑着不语,看着三人向村外走去,目光却落在林一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从翠儿口中得知,这老者约有五六十岁,姓苏,详细叫什么名字,村里人都不知道。老者于几年前独自一人从外地来此,素日里无事时,便教村里的孩子书识字,很受村里老幼爱戴。他为人博学多才,脾气平和,村里人尊称之为先生。
村子不大,三面环山。山上有什么,村里有多少人家,等等这些,无须林一去讯问,自有翠儿逐一叙。
……东家的黑狗下了崽,西邻的母鸡不下蛋,山后野果很好吃,还有村西头的山泉很甜……
路上有翠儿话不停,二十多里的路程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三人赶到天平镇时,日头大亮,镇的街道上已是冷热闹清,人流涌动。〖 w w w.h a o 1 2 3.s e 〗
第三十章 天平镇
天平镇比太平镇略,是四平县四镇之一。提供〖 w w w.h a o 1 2 3.s e 〗镇卧在一条山谷中,一条大街横穿东西,中间建有寨堡,有兵丁持戈守卫着寨门。
这是名符其实的一处边陲镇。
街上赶场的山民穿着各异,神情中透着质朴。长有两三里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色人等交往不绝。一条长街很繁华。
走在街上,林一不由得想起老卢来。记得老卢过,他儿子就在这天平镇的一家铁匠铺里,能借此时机去看看就好了。
“到了!就这儿!”林开渠乐呵呵的大声道。
林一闻声低头,面前是一家药铺。他把身上的背篓取了上去道:“叔父,我去街那头看看,寻访一位熟人,一会就回来。”
“成!去吧!”林开渠直爽的答应。
“哥快些回来!”翠儿冲着林一摆摆手。
林一笑着点点头,自向街东头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看,走了不远,就见街北一处很气度的店面——肖记玉器店。林一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肖掌柜。不期而遇之后,不过是缘来缘散,没必要有过多的交集。他脸上显露了淡淡的愁容,脚下不停,持续向前走去。
各色的吃摊前围满了人。
捏糖人的担子前,几个孩子瞪大眼睛,垂涎不止……
市井百态不一而足。
渐渐走至街尾,林一的耳中传来“乒乒乓乓”的击打声。他循声望去,一家铁匠铺子出如今前面。铺子不大,铺子前的铺板上,摆列一排排的犁头、锄头类的铁器;一旁的木架上,还挂着一些刀具。
铺子一角炉火正红,一个二十五六的汉子,褐红的脸膛,浓眉大眼,光着膀子,浑身肌肉虬结,正奋力挥锤击打。
随着乒乓之声,火星四溅。
趁着打铁的汉子擦汗之际,林一笑着喊了一声:“卢大哥!”
那汉子闻声低头,面露惊喜。他把手里的铁块往炉火里一塞,大声道:“这不是一吗!哈哈!又长高许多呢!我爹昨儿还念叨,快来——!”
沉闷的笑声未落,这汉子挥舞结实的手臂,冲林一招呼着。
这汉子就是老卢的儿子卢猛,性情豪爽,很讨林一喜欢。
卢猛把林一带到店铺后的院,见到正抱着孙子的老卢,自有一番惊喜,二人见面叙话不提。
……
且林开渠带着翠儿走进药铺,外面抓药的看病的人还不少。坐堂的老先生正闭眼苦思,一旁的病人满脸的着急。店铺里的伙计也在忙个不停。
林开渠父女二人,拎着背篓立在店铺中,很是碍眼。一个身着长衫,留着山羊胡子的衰弱女子,从高大的柜台后走出来出声问道:“等是卖药材的?”
他声响尖细,吓的翠儿一跳,忙躲在爹爹的身后。
“掌柜的!在上去贵店卖过多次草药的。”林开渠忙点头,陪着笑脸。
衰弱女子面无表情“嗯”了一声,伸手招呼一个伙计,吩咐道:“带他们去那边吧!”
一个伙计跑过去,把父女二人带到一旁点检药材。林开渠把背篓里的草药心取出,放在地上摊开。这个伙计手里拿着杆秤,另一个伙计手里拿着笔和账本,也走了过去。
“祁婆藤斤半,叶少藤湿,减二成,计一斤二两。”拿秤的伙计一边翻弄地上的草药,一边拉着懒懒的长音报着斤两,拿笔的伙计一旁飞快记载着。
“石合草二斤三两,叶而根潮,减三成,计一斤六两……山甘草……减一成,计一斤二两……”
林开渠面带讨好的呵呵笑着,只是神色有些不安的盯着那个报数的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