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自是信得过孟长老的,还不是怕有漏之鱼吗?二十多人呢!贫道的确是应付不来。届时,孟长老与我望风便可,我一人动手。况且除暴安良,乃侠义之举,何错之有?那些辈当前有的是时机,这些首尾,我二人足以应付的,今晚,当除恶务尽!”
真元子冲着前面伸手一指,便纵起身形疾驰而去,孟山紧随其后。二人转眼消逝在月色下。
林二心境恶化,他悄然翘起了嘴角。这哪里象几十岁的沉稳老者,简直便是两个行侠仗义的年轻人。
天龙派众弟子若是知晓门派长老半夜去剿杀马匪,铁定一窝蜂的跟来。只是此行东去路途悠远,孟长老的顾忌还是符合道理的。
孟长成本人行事严谨,处事稳重,不应该如此冲动。不知这真元子是怎样对孟长老行那迷惑之事的。
老道有时分真是舌灿莲花,让人不得不服。
这二人还心存正义,令林一稍感欣喜。
日间,真元子言语试探本人之后,终还是忍不住亲身前来寻觅这伙马匪,若是被其寻到了那个山窝子里的山洞,又会怎样?
清冷的月色下,林一寻思了片刻,放开神识往前遁去。他身在半空,手指一点,草药连根破雪而出,飞到了手中。一路上,也寻了几味草药,聊胜于无。
林一回到桑西客栈,直奔曹掌柜住处而去。
住房让与天龙派长老与女弟子寓居,曹掌柜一家只能挤在一间屋子里。
曹掌柜与儿子住在外屋,里屋住着兰。林一刚刚立在门前,屋里的黑便发出呜鸣声,不待其敲门,房门自开,披着皮袍的曹掌柜显露头来,带着惊喜,低声问道:“可是林兄弟——!”
林一轻声答道:“是我——!”便闪进了屋子。
门前的草垫上,黑在摇着尾巴。
曹掌柜打开门,探索着点亮油灯,却不知背后的林一,对四个墙角,悄无声息的挥手丢出四面旗,将外屋罩在阵法之中。
“曹掌柜怎知是我?”油灯亮起,林一浅笑问道。
外屋榻上的曹安,也披衣坐起身来施礼。
“我也不知林兄弟何时分开,会何时来治疗我儿子的腿疾。与我这儿子了此预先,到了晚间,不敢睡真实了,只怕林兄弟会随时来呢!”曹掌柜神情略有些紧张与不安,他尴尬的笑道。
“林兄弟,昔日亏出手相救!曹安心中感激不尽!”曹安喟叹一声。对昔日之事,他照旧悲愤莫名。
“曹大哥,昔日之事稍后再不迟。曹掌柜依我之约,对此事讳莫如深,望曹大哥也能如此!”林一目含笑意道。
“林兄弟,治疗曹安久治不愈的腿疾,便是曹安一家的恩人。恩人所言,曹安一家不敢忘!”曹安正色道。
林一点点头,道:“等是重诺之人,我林一也为失约而来。且请曹大哥躺下,若有痛楚,还请忍受!”
曹安重重的点点头,带着几分紧张躺了上去。曹掌柜忙要去关里屋的门,被林一拉住,摇头表示不用多此一举。
整个外屋被阵法覆盖,什么动静也不会传出去,这曹掌柜也根本走不出这间屋子。
曹掌柜乖乖立在林一身边,不敢多言。
林一见曹安躺好,便并指如剑,指尖光芒隐吐,迅疾落下,飞快点向他双腿几十处||穴位。
曹安双腿禁不住颤抖起来,林一视若未见,双手抓其脚踝,灵气随神识,浸入对方筋脉。已断裂萎缩的筋脉在灵气不断冲刷撕扯下,扩大,延伸,两根本已断裂的筋脉渐渐衔接到了一同。
曹安痛的浑身渗出汗水,仍咬牙强忍,不发出一丝声响。
林一也是面色凝重,百草汇撰上所述,筋脉再生,乃是修士所用之术,需用灵气导引,神识为媒,将筋脉衔接在一同,再用灵气强行疏浚,致使筋脉贯串。如今,此术用在凡人身上,才知比想象中要难许多。
曹安的筋脉从未被灵气贯经过,筋脉狭闭塞,灵气难以通行。可本人既然神识弱小,还有灵气导引,即使是凡人也可以一试。林一便是如此想象,才决议为曹安治疗腿疾。如今事到了半途,又怎肯放弃。
林一又分出两缕神识,强行衔接着曹安的筋脉。心神的消耗着实不易,他鬓角上也渗出了汗珠。
曹安强自忍受,一声不吭。曹掌柜也是双手紧握,满面的不安。
半个时辰过去了,四缕神识消耗了林一大量心神之力,曹安断裂的筋脉终被衔接到了一同。他不敢松散,强渡了一道灵气进入衔接好的筋脉之中。
曹安狠狠咬着皮袍衣领,眼睛瞪着,额头青筋凹陷,强自忍受着非人的痛楚。
许久当时,曹安面色一松,如释重负般,长长吐出一口吻,惊喜看着林一,问道:“我腿脚之间,有股气在活动,连脚底板也是热的呢,莫非——?”
林一显露舒心的浅笑,松开双手,道:“曹大哥的筋脉已通,服些药汤料理一下,不出三两月,便可康复。”他又从怀里掏出几棵草药,对曹掌柜道:“这是我晚间顺路找到的几味,余下的在药铺中都能买到。我为开个方子,将草药与曹大哥煎服了便可。”
曹掌柜忙心结过草药,又拿来纸笔,让林一开出药方。
林一忙完了一切,才对欲起身作谢的曹安道:“曹大哥这几日须卧榻修养!”
“林兄弟大恩,曹某无以为报!”曹掌柜面露忧色,对林一作揖不止。
林一神识消耗不少,灵气运转一周,额头上汗水已不见踪影。见曹掌柜如此,他笑着摇头道:“还有一事,要与等讲明。只是异样要讳莫如深——!”
曹掌柜与曹安忙重重点头应诺,林一才轻声道:“今晚,沙老四一伙人已被我所杀,曹家的仇已报了,等当前安心过日子了!”
“什么?”
曹掌柜与曹安父子面面相觑,不敢置信林一所言。可方才林一发挥的医道,已神乎其技,这年轻人侠义为怀,没必要诈骗他父子儿子。如此,大仇得报了?
曹掌柜‘噗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曹安亦俯在榻上,磕头不止。
林一本想让父子二人心事落地,当前也能好生的过日子,没料到对方会如此。他忙抬手重抚,一道气罩托起父子儿子,平和的道:“二人不必如此,莫非让我林二心生不安吗?”
曹掌柜见本人悬空而起,再也跪不下去,知道是遇到高人了,兀自做叩首状,含泪道:“恩人呐!您对我曹家大恩,当做牛做马报之,就让曹老头给您多磕几个头吧!”
曹安见老父异状,本人也被有形之手托着,难以动弹,心中疑虑尽去。这高大的汉子,阴霾已久的面容,突然歪曲起来,犹如孩童般的哭泣道:“林兄弟!多谢您替我婆娘报了血仇。此恩深重,曹安此生及子孙后代,不敢忘怀!兰儿她娘!可以瞑目了!”
任父子二人哭泣了片刻,林一才缓声道:“人海茫茫,相逢既是有缘。曹家此事被我遇到了,自然应出手相助。还好,此事尚在我才能所及之内。二人此刻心境,林二心中也以免。还望当前好好过活,才不孤负我一番作为!”
“这里是我从马匪处所得,留与等,也算沙老四一伙为本天然下的罪孽,略做补偿吧!还有,昔日被马匪祸患的两个妇人,已殉节,被我埋在山谷中。当前寻其家人,还望与之稍作周济!”
林一的手掌一翻,床榻上出现一堆金银。山洞搜刮之物,他本人留下一些外,余下的,皆交给了曹安父子。
曹掌柜父子诧异之际,不及细问,欲作推托,可又怕孤负了林一的交代,不由得面露难色。财帛动人心,这父子并不是见财起意之人,反而对如此多的金银,犯起了愁。
林一趁二人不留意,随手收起四象旗,轻声道:“将这些收起来吧,当前好生运营客栈,福泽乡邻也便是了。此事已了,不必再提!”
话音将落,他身影一闪,便在屋内没了踪影。父子二人悲喜之余,惊诧相觑。〖 w w w.h a o 1 2 3.s e 〗
第一百零七章 人畜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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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悄然潜回通铺躺下,无人知晓。〖 h a o 1 2 3 中 文 网 〗他侧身伸直着,感受被褥的暖和。
随天龙派众人,分开九龙山五天了,走了近六百里路。中途为救金科,无法用《锻神鉴》中的惊魂术惊退野猪,好在无人知其终究。面对真元子与木青儿的质疑,本人装傻卖痴,算是将此事糊弄过去了。
昔日的酒肆中,曹掌柜一家危机时辰,天龙派年轻弟子的踌躇不定,被本人看在眼中,木青儿与季汤的愤怒也了如指掌。一个养马弟子都能面对强敌,自告奋勇,扶助弱,何况那么多江湖高手呢!果真如己所料,木青儿等人再也忍受不住。如此,省却了本人出手的费事。
即使最终还是要面对沙老四一伙,不是还有天龙拳可以应付吗!
天龙派一行,在此处呆不了几日,今晚与曹安治疗了腿疾,也算了件心事。只是神识损耗不,让林一有些疲倦。他默念着《锻神鉴》口诀,渐渐蕴养神识。
有两个人影飞进了客栈,林一不再多想,静静睡去。
……梦里吗?……一老者手持一杆黑色铁杖,迎头劈来……
本人手持一柄长剑迎了上去……
‘铛——’
长剑断为两截……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整个梦境……
铺上的林一猛地睁开眼睛,胸口短促坎坷……
天色大亮,这又是一场梦?
林一醒过神来,悄然松了口吻。
“子,今儿起得晚!”真元子踱着方步,走了出去。
林一和衣而卧,也不用顾忌什么,他起身套上靴子,便算是起床了。
大通铺上,还有几个弟子躺卧着,很是悠闲。
林一看向真元子,见老道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本人,来意不善。他眉头轻皱,随口应酬道:
“道长,起得倒是早!”
见林一睡梦方醒的容貌,真元子手扶长须,歪头转了转眼珠子,转身往外走去,甩下一句:“子出来,老道有话!”
林一揉了揉眼睛,跟着真元子走了出去。
二人走出客栈,沿着土街,踏着积雪,向堡子外面走去。
堡子的门洞中,不时有人进出。那赶着羊的,牵着牛的,背着木柴的,间杂三两个顽皮的孩童,为雪后的桑西堡子增添了几分生气。
二人立在堡子外一处丘岗之上。
远处群山,影绰坎坷,仿佛淡淡的水墨,浓淡相间。积雪渐融,万物萌动,冰冷的时节正渐渐离去。
真元子目眺远方,林一也是仰首望天。
二人沉默良久,真元子突然启齿,一字一顿,渐渐道:“余尽屠马匪,感念两妇人殉节明志,立碑于此,希其先人悉之,妥为殓祭!”话音未落,他转身盯着林一,眸光深邃,少顷,其语气一转,又问道:“子,老道记得,从不假话的!”
林一发出目光,转首回望着真元子,嘴一撇,道:“真假皆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