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眉梢微动,冷冷地翘起了嘴角。看着地上的父子二人,他摇了摇头道:“非不能,是不忍!我本无冤无仇,我也不想多添杀孽。而柴刺部落出尔反尔,违犯了与我当面立下的誓词。若是不加以惩戒,怕是尔等当前愈发的肆意妄为了!”
“别胡来!不然走不出我柴刺家!”老者虽匍匐在地,爬不起来,却声厉色茬地叫道。
面对老者的恫吓,林一不为所动,他随手一挥,毡房内突然吹进了一阵旋风。老者与柴不胡儿只觉得身子一轻,忙要爬起来,却感觉本人已双脚离地。随即,眼前一片恍惚,又是一阵风声大作,父子二人身子已然飘到了毡房之外。二人这才镇静四顾,怎样毡房越来越了?
心头大惊之下,父子二人这才恍然,此时已是置身于半空之中。
柴不胡儿‘——’地大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扯住老者,生怕掉下去。而老者却看到了那个年轻人立在身旁,他双手一扑,就要扯住对方,却发觉腿脚根本无法移动。
老者仿佛什么都明白了,急得他哀嚎道:“饶命!神仙饶命!老儿知错了!”
林一对抱成一团的父子二人,不理不睬。
须臾间,来至二十里外,他才渐渐降下碧云纱,离地三尺之时,随手将柴不胡儿与老者掷在地上。
二人吓得又是一阵惊叫,看到林一背着双手立在不远处,忙一同磕起头来。
“饶命!仙人饶命!人有眼无珠,还请仙人高抬贵手!”柴不胡儿抢在老者前头道。
老者刚要启齿,见儿子如此,竟一下子跳了起来,他在柴不胡儿的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大骂道:“个不成器的东西,怎敢冒犯仙长呢?我打死个畜生!”
柴不胡儿捂着腮帮子,一脸怀疑地看着本人的老子,却不敢辩驳。
“够了!”林一冷哼道。父子二人如此做作,瞒不过他的眼睛。
老者腿脚一软,‘噗通’跪下。眼前的年轻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部落,还能眨眼间带着本人父子二人飞出来,这哪里是凡人!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
活了几十年了,只耳闻世上有神仙,可谁也没亲眼目击过。而如今传中的神仙,就在眼前,却被不争气的儿子给得罪了,老者心中懊悔!
若是能结交仙人,当前柴刺家便是草原魁首,谁敢与之争锋呢!本想打儿子一顿,给仙人出出气,谁成想被人家一眼识破了这手段。
“仙长,我这不成器的畜生惹老生气,要打要杀随您了。待您老消消气了,还请回我柴刺家,我阖族上下甘愿为仙长奴仆,为仙长效犬马之劳!”恐惧压不住心头的炽热,老者急切地道。
柴不胡儿惊诧地看着父亲,却不敢忤逆,只在心底懊悔不及。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个外族人,武功强些罢了,谁成想……
“老儿愿代儿受过。还请仙长饶命,老儿将感恩戴德!”
静静地看着伏地祈饶的老者,过了一会儿,林一才出声道:“饶儿子不难,与萨达部落的纷争,既然作罢,就不得自食其言!能做到吗?”
老者忙额头贴地,举起双手,嗓音苍凉而庄严,昂首冲天道:“我柴罕,以我柴刺先祖之名,在长天之下,在草原之上,在仙长面前立誓,我柴刺家与萨达家永罢刀兵!”
“哼!愿不要违犯本人的誓词,否则我不会饶!昔日断儿子一臂,以示惩戒!”言罢,林一屈指一弹,一缕指风打出。
看着断臂处的血止了,疼痛也轻了许多,柴不胡儿知晓是对方法外施恩。他惊慌地看了一眼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的断臂,桀骜嚣张的神情早无了踪影,惨白的脸上只要不尽的恐惧。
“哼!此事作罢,不得泄露我的行迹,父子二人,好自为之吧!”林一手掌一抛,身形一动,便立在一团若隐若现的青云之上,扶摇直上,向空中飞去。
神仙!真正的活神仙!柴不胡儿父子揉了揉眼睛,直至空中什么都没了,才心不足悸地长出了一口吻。
柴不胡儿的断臂,让族人惊诧不已。不过,见父子二人对此事讳莫如深,便也无人深究此事。柴刺与萨达两个部落摒弃前嫌,自相残杀,虽出乎许多人的预料,但似乎一切又在道理之中。
随着茵茵的绿草遮盖住了马蹄,祥和与安静也重回到了这片草原之上。
……
“呵呵!初入草原之时,霜寒之气尚重,眼看着要走出草原了,已是绿草青青,和风习习!此时的京城,定是柳絮飞舞,春光满城!”
真元子手扶长须,笑呵呵地自语着。春风拂面,令老道有不尽的惬意。
“整整走了十日,子还跟个闷葫芦似的,真的与老道无话可了?眼看着入了京城,便要改走水路了,还不知我能不能同行下去呢,有什么话还是尽早出来好。不然,就怕当前没时机了!”
到此处,真元子怅然地摇摇头。
林一神色微动,回首冲着真元子悄然笑了下,又沉吟了起来。
出手惩戒了柴不胡儿父子后,一路上,林一一直逃避着真元子的苦苦追问。不是他有心欺瞒,而是想不到好的辞来应对。
不用屠戮的法子来降服对手,他林一还没这个本事。
故此,显示本人的修为来震慑对手,为不得已为之。预先林一也深感无法。
匹夫不可夺志也!更别让狡诈世故的柴罕对本人言听计从了。这一路走来,他看到不少,也学到了不少。除去屠戮之外,他林一也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可分开本身的修为,他依然什么都不是。
本身的实力,决议着本人话的分量。
不然,依他一个车夫的身份,位卑而言轻,别人连启齿话的时机也不会给他。即使本人是对的,也将被动服从别人的意志。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而实力与地位,则决议是那个话的人,还是一个只能唯唯诺诺的人。
总是用拳头来让对方屈服,为此,林一不止一次的疑惑过。生怕做了什么错事,而会让本人追悔。
时分,师父便教诲林一,凡事应谋定而后动,方可不失偏颇,才不会意存邪念,坏了本人的道心。对于这些,他一直懵懂未知。
可如今,凡事都要他独自面对,自然要心慎重,才能杜渐防萌,护得本身周全。活得长久,修道的路才能走得更远。
多日来,林一暗中波动本人的六层修为之外,逃避真元子追问的同时,他不忘自省。
一路行来,林一自认心智上稍有寸进,识人见物,也略有心得。凡事想通了,俗念便被抛在一边,心念澄净,眼前的草原,自有一番明丽的春景。只是忽听真元子如此道,还是令他心中一动〖 w w w.h a o 1 2 3.s e 〗
第一百五十章 昌平
“道长的武功修为,已达后天之境了吧!”林一出声问道。〖 h a o 1 2 3 中 文 网 〗
林一的语气平淡,却起意突兀,令真元子为之一愣。他手捻长须,微哦了一声,道:“老道十年前才通了玄脉,子看出来也不不测!不知所指何意!”
看着天空的白云,林一持续道:“道长博学多识,可知武道之途,在达到了后天之后,又将如何呢?”
“这个——!”真元子闻言沉思了起来,目光瞥着林一,他迟疑了下,才道:“内功修至后天之境,在大商境内,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尚未听有人能打破后天之境的。不过典籍中有载录,虽语焉不详,却也可揣测一二。”
真元子沉吟了片刻之后,又接着道:“据传,武学上达到后天之境后,有以武入道之契机,不再是锤炼本身真气,而是吸纳天地之力为己用。只是,这些法着实飘渺了些,让人无从考究!故尔,江湖所言的武道之,只余武学,而无道统!”
话到此处,真元子神色一凝,他难以置信地打量着林一,又前后张望了下,才低着嗓音道:“莫非,子便是到了那个境界?”
看着真元子如此心,林一也知此事不可大意,忙摇摇头,轻笑道:“对于那个传中的境界,我还是初次听道长如此呢。不过,我仿佛……我估摸着……我应该比后天高那么一分!道长是知晓的,后天也有高低之别吧!”
真元子轻吁了下,有些恼怒地道:“子年岁悄然的,就不能一气儿把话完吗?惹得老道我……!”他一甩袖子,想就此作罢,却又忍不住急急追问道:“此言倒也不差,后天也有高低之分的,只是才多大年岁!又怎能修得如此高深的内功呢?这个……那个……唉!老道不问了,憋死我了!
真元子想讯问林一师父的名讳,还想知晓对方终究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可人家的师父不在人世,真实不好启齿逼问,而功法更是江湖人言谈中的忌讳。
都一把年岁的人了,还要对一个年轻人拐弯抹角地话,真元子的老脸真实是挂不住,却是心痒难禁,只能恨恨地忍着,自个儿却憋闷得舒服。都怪这子一身的本事高深莫测,谁不猎奇呢?
林一想了一下,笑着道:“机缘未至,或许某日,我会与道长解惑的。”
真元子一把拉住林一的胳膊,忙不及地道:“这可是子亲口的!我老道记住了!”
林一呵呵一笑:“那是自然!”
真元子这才松了口吻,不无自嘲地道:“我还想收为徒呢!谁预想子一身的修为如此逆天,是老道眼拙了!”
“只是,天龙派倒是舍近求远了!”真元子暗忖,并为天龙派生出一分惋惜来。眼前这子的本事只要他师徒明了。如此武功卓绝的年轻人,竟让做名养马弟子,还被如此轻视慢待,天龙派注定留不住这条池中潜龙。
林一笑了笑,对于真元子言中之意,未置可否,而是口吻一转,道:“若是门派用不到马车,如道长所言,我该如何呢?”
“老道只是猜测而已,凡事只能未雨绸缪,事到临头之际,再随机应变了!”天龙派如何行事不是真元子所能知晓的,他也只能如此一。
天龙派一行算是走出了草原,此去前行便可到达高昌,导游自是用不到了。萨扎尔错与两个族人也在前一日便已分开。几个草原汉子回转之时,林一将大弓也还给了他们。
挂在马车前的大弓太过碍眼,屡屡有人经过马车时,所显露的乖僻神情,便是坐在一旁的真元子都受不了。
大弓已让一切人忌惮,果真随着几个导游走后,这些弟子的神色也安然了许多。至少在林一看来,这些人对本人的敌意也少了许多。
不招人妒是庸才。林一可不想招人如此惦记着。
天色渐晚,天龙派一行往南走了一天,终于到了京城北边的昌平城。
一座雄城,被云霞染透了半边。
众人来不及回忆草原的美景,也顾不得饱览昌平城的风貌,便带着风尘与疲倦,随下落日的余晖,进入了城内,完毕了二十余日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