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有所不知,他这番话,对于卞振铎等人来说,非同小可。江湖恩怨,外人极少情愿插手,更别说是面对天下第一门派的天龙派了。而林一身为天龙派弟子,替一个外人说话,更属不易。
卞振铎老于世故,他在此危殆关头,抛出了林一,可谓一举三得。
林一的凶猛,卞振铎是深有领教。在他眼中,这个年轻人应是与天龙派那个银须老者普通的人物。何况,此人不是个无情滥杀之人,只需适时将其抬出来,天龙派在不知端的的情形之下,定会有所顾忌。如此一来,未必不能博得一线生机。
其二,这个林一终究是何身份,在天龙派地位如何,卞振铎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这样一个超凡入圣般的年轻人,定然来历不俗。将其扯进江湖纷争中,天龙派内便会生出间隙。若是眼下这个时分,他们因此而争论起来,对身陷绝境中的沧海帮来说,也凭添出一个变数。
其三,大庭广众之下,卞振铎高声相邀,容不得林一畏缩。只需林一站出来,哪怕不为沧海帮说话,他本人也会遭到天龙派上下的敌视。
孤立者,需求同伴,在这个紧要关头,这个年轻人不会傻到对本人一行不闻不问的。若是他能出言帮这沧海帮说上两句话,他卞振铎便会带着手下,紧紧拉着这个林一不放。如此一来,可保此行无虞。
此外,孟山若是无视林一的存在,必将令他们彼此间生出更大的隔阂。如此年少的高手,不能同心同德,却又同船共渡,想必天龙派上下,从此不能睡个安稳觉了。
令卞振铎惊喜的是,果真不出本人所料,林一站了出来。这个年轻人与天龙派真的没有太多的交集。沧海帮能攀上这样一位高人,大幸!
只是,瞧着林一身后的真元子,卞振铎目露仇恨。这个真元子借本人之力,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天龙派的附庸。可这奸猾的老道,转眼便将商定扔在了身后。本想在生死关头将其抛出来的,眼下却是用不到了。不过,此事若能罢了,预先免不了要寻他说道说道。看这老道的样子,似与林一的关系不浅,或许,还是要细细琢磨为上。
要是知道被卞振铎如此的算计,林一不知会作何感想。他比不得这些老江湖的七窍小巧心思,不愿想这些暗秽叵测之事。为沧海帮出头,更多的是一时不忍罢了。若是说其年幼,而涉世未深,也未尝不可。
而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始空,未必不是道心使然!
此时,众人的目光,皆在注视着林一与孟山二人。
孟山神色变幻不定,久久沉吟不语。此事若是搁在以往,他早出言叱责这个不知深浅的年轻人了。
可如今,这个神情淡然,举止从容的林一,却让孟山踌躇了起来。
林一说不喜被人摆布,话外之音,显然也知晓被卞老儿算计了。他前面一句所说,不想被人视作弃子,分明是在指摘天龙派。
可见,这个年轻人,不乏睿智却也是个心有沟壑之人。想不到的是,卞老儿与那个看着便令人不舒适的女子,都曾栽在的他手下。
孟山自认与那个卞振铎的武功相差仿佛,如此,岂不是说,本人也不是这个林一的对手?心思百转之际,他不由得再次打量起这个令人看不透的年轻人来。
不过,林一言中所指,天龙派对大商江湖的混乱场面难辞其咎,这哪里是一个养马弟子敢说出口的话?便是门内长老也不敢如此妄言。不只如此,他还要天龙派带着这些昔日的对手,昔日的仇敌,一同远渡海外。想到此处,孟山的神色愈发阴沉起来。
可看那真元子的架势,他带着徒弟也紧跟在林一的身后,这是摆明了要淌浑水了。
正在孟山神色变幻不定,心中难以决断之际,一个娇脆的声响响起:“孟叔叔,江长老有吩咐,此事稍后再作计较!还有,他老人家要面见林一。”
木青儿排开人群走了出去,对孟山抱拳施礼后,转身说道:“林一,随我上船,江长老在等你呢!”言罢,她神色略显凝重,目光匆匆扫过林一,便扭头离去。
孟山则是神色一缓,暗松了一口吻。太上长老神机莫测,有他老人家在,万事无忧矣!
林一神色不变,翘起了嘴角,说道:“在下失陪!”他冲着孟山与卞振铎拱拱手,向海船走去。
走了两步,林一的脚步一顿,回首说道:“道长和两位兄长请留步!”
亦步亦趋的真元子师徒,只好停下了脚步。只是真元子盯着海船,目含忧虑。
林一上了海船之后,见木青儿等候在船楼的楼梯处。木青儿见他来了也不多言,自顾上楼。
木青儿走至三层靠右的一间屋子门前,见林一走至近前,她明眸低垂,轻声道:“随我出去吧!”
林一立在门前,迟疑了下,快步踏入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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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阵法
这间舱房有两三丈大小,颇显宽阔。提供〖 h a o 1 2 3 中 文 网 〗冲门的榻上,盘膝坐着江长老,其双目微阖,不动如山。
木青儿裣衽施礼,小心肠禀报:“林一带到……”
江长老渐渐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青儿逃避!无事不要接近此处!”
木青儿轻声应是,神色复杂地向一旁偷瞥了一眼,躬身参加后,将房门掩上。
“老夫该如何称呼你呢?”江长老渐渐启齿,其目光深邃,带着难以捉摸的神色。
林一神色安静,端详着眼前这位银须银发的老者,沉默不语。
“呵呵!老夫该唤你一声小辈,还是称呼你一声道友呢?”此时的江长老,仿若寻常一个老者,其出声迟缓,语气平淡。
静静站立的林一,心中突然生出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受,他神色一变,身形急遽暴退而去。
“如今想走?迟了!”
江长老冷哼了一声,突然抬起手指,打出了几个法诀。
屋子里登光阴芒闪烁,林一只觉得觉得眼前一花,烟雾横生,四下里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哪里还有房门的踪影,退路已断。心中大惊之下,他不敢怠慢,脚下一点,便往上窜去——
身形才起,林一虚空一抓,狼牙剑霍然在手,全身的灵力涌入剑中,四五尺长的剑芒吞吐耀动。他双手握紧狼牙剑,全力向上劈去。
这一刻,林一只想破开船舱,先脱身要紧。
身子跃起一二十丈高,头顶依然是白茫茫一片,根本未见舱房的房顶。余势已尽,林一身形并未下落,一道剑光脱手而出,狠狠劈向那虚无之处——
‘砰——’的一声闷响,似是天地都在抖动,白茫茫的烟雾也随之急遽涌动。狼牙剑却是被什么东西阻住,‘嗡鸣’声大作,翻腾了上去。
眼瞳一缩,林一挥手召回狼牙剑,脚尖踏空,身子往前一窜,化作一阵疾风而去。
身形所至,烟雾被片片撕裂,而前方照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一直不见止境。左冲右突之下,足有小半柱香的工夫,林一依旧不得脱身。
悬身半空,心头突然明悟,林一不再迟疑,翩然落下。落地之时,他身上银芒阵阵,玄天盾透体而出,隐于衣袍之下。
手拎着狼牙剑,林一面色阴沉,神识不再隐藏,延展开来。少顷当时,他皱紧了眉头。
神识到不了三丈外,便被阻住,听凭林一如何,上下左右,跟个笼子似的,困住了他的身子,也困住了他的神识。
“哈哈!你怎样不逃了?”一个苍老且得意的声响响起。
“你是何时发现我的?”林一冷声问道,他手中的狼牙剑,光芒兀自吞吐不定。
“老夫留意你很久了!不过一直没有真正的抓住你而已。没想到,你居然也敢跟上船来,差一点便从老夫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若不是你发挥的武功惹起老夫的猎奇,还发现不了你身上的乾坤袋。
哼!老夫看不出你的修为,应与你所修的功法有关。不过,乾坤袋可不是凡人之物。你终究是何方来的修士?潜入我天龙派意欲何为?从实招来,老夫废了你的修为,或许能饶你一命呢!”
威慑的话语中,不无轻松之意。一直萦绕心头的困惑,昔日得以解开,令江长老暗舒了一口吻。
这个年轻人,说不定便是当初莫名出现的那个同道中人,若是如此,先前的担忧倒是多虑了。如此一个年轻人,又能有多高的修为呢?能擒住此人,便能知晓对方从何而来,那藏匿修为的功法倒是不错,或许还有其他播种也说不定呢!
一个尚未修炼几年的年轻人,还是栽在本人手里。不但除去门内隐患,而且胸中块垒顿消,江长老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紧锁的眉头展开,林一冷笑了起来。原来如此!乾坤袋的存在,还是没能躲过这个江长老的神识。既然上了海船,早便料定了有这一遭。不过,单单凭着眼前所设的这个局,便能料定本人负隅顽抗了吗?
“不过是阵法而已,你便真的能困得住我,可又能拿我如何呢?”林一扬声说道。
船舱的木榻之上,端坐着的江长老,看着被困阵中的林一照旧神色如常,呵呵笑道:“我这‘三才阵’,虽是低阶阵法,却也有迷、困、守之三阵。要擒你不难,给老夫看好了——!”
江长新手指一点,一道银芒倏然飞入阵中,直奔林一胸口而去。
困在阵法中的林一,见眼前烟雾翻腾中,一道银光闪烁,心知不妙,玄天盾旋即迎了上去。
丈余大小、尺多厚,凝照本质的玄天盾,才离体三尺,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阻住飞剑的来势。
飞剑被阻挠,再也前行不了分毫。江长老见状,心中惊诧,想不到这年轻人功法所凝出的盾牌,竟是如此的稳固。他手指疾点,飞剑上下翻飞,灵动如蛇,狠狠刺向林一。
见飞剑疾如骤雨般落下,林二心念一动,玄天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