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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部分阅读

沿河滨向北,发展成一条小街,接近新城西门外的西义桥(西铁桥),夜市其实以西义桥为中心。但如论真正吃喝玩乐的地方,还是以仁济桥以北,至联城一段该算是心脏地带。

淮阴客店,就在这一段心脏地带内,淮阴县早就废除了,但本地人却念念不忘,或许是对韩信的的怀念吧,这里以淮阴为店名的各行各业为数不少,称淮安的反而不多。

淮阴客店规模不小,店伙计有数十名之多,一进进的客院连厢叠房,但真正高贵的旅客,很少在该店投宿,这说明了这家店不够高级,有身份的人不愿上门。

店有五间连栋门面,最北一间是附设的酒楼。隔邻是一家糕饼店,店旁向东伸出一条小巷,巷底附近,就是最原始最杂乱最肮脏的地方。

所谓最原始,指两样行业,一是指女人,一是指男人。女人靠肉体的本钱过活,男人靠拳头刀子混日子,都是古老的原始行业,在这里,花两吊钱就可以找一个女人快活片刻。花五两银子可以找一个人替你把普通仇人打个半死;要捅一刀,可得花十两银子以上了。

詹云就落脚在淮阴客店,他是昨天傍晚落店的。

在外面混了一天,掌灯时分,他回店转了一圈,下一步就是到酒楼报到。

楼上雅座,食客不少,闹哄哄地,比较像样的是:靠窗一带摆了几座高屏风,可以随意隔成便于女客饮食的厢座。

当然,敢到此地来的女人,决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豪门千金。

有身份地位的人家,女人按规矩根本就不许上桌的,信不信由你。

叫来了酒菜,他一个人自斟自酌,懒得理会附近的食客,嘈杂声影响不了他的酒兴。

四壁挂满了灯笼,牛油烛的臭味和人们身上的体臭汗臭,与酒菜的香味混在一起,真令那些爱洁的人受不了。

三碗酒下肚,身旁不知何时来了一个黑凛凛,状似门神的大汉,敞开胸襟,露出长满卷毛的结实胸膛。

“听说你找我。”黑大汉说。

“你才来呀?”他指指对面的座位:“坐,等在下请你吗?”

“不必了,三言两语,交代了就走。”黑大汉冷冷地说:“我铁门神有自知之明,还不配与你游魂詹玉平起平坐。”

“你客气。”他笑笑:“如果你不把自己当人看,把自己看得比别人低一级,那就像奴才一样,站在一边唯唯诺诺好了。”

铁门神一怔,黑脸上居然出现紫红色。

“在……在下没料到詹爷如此豪放四海,与传闻的狂傲狠辣不一样。”铁门神在对面坐下说:“不瞒你说,接到詹爷的口信,在下真吓了一跳,是来准备挨揍的。”

“这……在下小毛小病是有的,还不至于丧心病狂。”

“那就好,喝酒。”他举碗:“敬你,但愿你的小毛小病不至于变成大毛大病。”

“借花献佛,詹爷,在下该敬你。”铁门神双手捧碗相敬,一口喝干了一碗。

“好,你并不粗鲁呢!呵呵!”他重新替对方斟酒,却被铁门神客气地将酒壶夺走了。

“我来。”铁门神替他注酒:“回头咱们再谈,有事要借重你老兄的鼎力,当然,在下不会让你白跑腿喝西北风。”

“詹爷的事……”

“我明天在什么地方可以见到你?”

“在杏花村。”铁门神用手指指西方,桥对岸就是杏花村,颇为幽静的好去处。

“好,在下辰牌正准到。很抱歉,得请你走了,按估计,在下要等的人快到啦!”他下逐客令:“请记住,你那些弟兄,有头有脸的,明天早些离开。”

“詹爷的意思……”

“即将有不少江湖高手光临贵地,那些人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找当地的地头蛇协助办事,这是江湖人的金科玉律,杀人灭口也是金科玉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是的。”铁门神悚然离座:“在下明白,告退。”

“请便。”

铁门神走后片刻,楼梯响,人上来。

“阁下走得真快。”走近的花花太岁强笑着说:“听店伙说,阁下昨天傍晚就落店了,可能吗?”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程老兄,你落店了?”他含笑问,神色友好。

“刚落店。”花花太岁在左首落坐:“昼夜兼程,赶了两天一夜才赶到,而阁下……”

“我是飞来的,有时也借土遁。”他嘲弄地说:“程老兄,你来追我,是不是找错了对象?”

“不瞒你说……”

“不是来找我报受辱之仇吧?”

“在下不想和你缠夹不清。”花花太岁说:“我你谈合作,利益分沾。”

“劫楼狗官的珍宝?”

“你知道他们藏在何处是不是?”

“那位改名为海管事的煞神郭安精明得很,眼睛无时无刻皆盯住我,我哪有机会去查珍宝藏处?”詹云不住摇头:“如果在下知道,还用等你合作?”

“詹兄,你不像一个轻易罢手承认失败的人。”

“但命比珍宝重要得多。即使把天下所有的珍宝都给你,而你没有命享受,要来陪葬吗?”詹云的语气充满嘲弄意味:“老兄,那艘船不但有镖局的人保镖,而且有来历不明的绝顶高手暗中保护,还有几艘满载高手的人待机策应,想劫那箱珍宝,不啻插标卖首,省些劲吧,老兄,已经到了黄河,该死心了。”

“那么你宣布退出了?”

“哈哈!有道是善财难舍,是你替在下宣布吧?”

“那么,咱们合作,二五均分,如何?”

“抱歉,在下此刻毫无兴趣。”

“那你有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在下从不与人谈条件,无可奉告。”詹云一口拒绝,态度坚决。

“詹老弟,独柱撑不了天。”花花太岁诚恳地说:“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成功的希望,老弟,交一位朋友,比树一个强敌有利得多,是不是?”

“你的意思我明白。”詹云似乎有点意动:“如果不合作,你就会和我争。”

“那也许会两败俱伤。鹤蚌相争,渔人得利。”

“也许。”詹云笑笑说。

“好吧!你再狠,也只有一双手两个拳头,加上在下的一双手两个拳头,而且,闻风前来夺宝的人很多。”

“好吧!你老兄很有说服力。”詹云终于首肯:“独木不成林,多一个人毕竟多一分力量,咱们言之在先,二一添作五,你的朋友肯答应吗?”

“在下没有朋友。”

“太平箫呢?”

“他是个竞争者,碍手碍脚,必要时,哼!”花花太岁阴森森地说:“我有把握除去他,他的真才实学有限得很。”

“先不要管太平箫,而要留意其他的人。”

“你是指……”

“解语花朱燕,是从扬州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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