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风温和看她:“你知道先前,我是怎么救回你的么?”
秉娴怔了怔,道:“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雅风问道:“真个不知么?”
秉娴呆呆道:“不知道。”雅风望着她懵懂之态,伸手捧住她的脸,缓缓地吻落下去,将她的泪一点一点吮去,秉娴身子阵阵发抖,想推开他,又无力。
雅风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不知也好,让我告诉你,便是这样……”低头将人一抱,便吻上她的唇。
雅风从来未曾亲近过任何女子,当初见她第一面时候,做梦也想不到,她就是他朝思暮想之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兰秉娴。
先前在大牢里,檀九重道:“少王爷也说过,知府后院的梅树,那香气怎能穿得那么远……不是梅香,而是人。这个人,少王爷还曾问过,那夜从少王爷眼皮底下溜走的小兵,叫做什么来着?”
蓝贤,兰秉娴。——她从来天生身怀异香,绝色无双,他怎会不知?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或者在他心中,总有些担忧,芥蒂,宁肯那人是死了。
但……
一直到听闻他自缢,他整个人似空了,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彻底地散了。
原来想象是一回事,亲眼所见了的,又是一回事。
前去见她的时候,雅风脑中全是那名曾“来历不明”的女子,他初见她的客栈之中,她站在桌边,护着那少年,他遥遥一看,对上她的眸子,那样宛若有魔力的双眸,盈盈然地,如天上星子坠落其中,他不是未曾见过美人的,却没见过如此颜色。
他有心救她,她分明是走过来了,给他无限希望,却偏又推开他的手,那句“下贱之人”,像是通红烙铁,死死地按在他心上,滋滋生疼冒着烙印的烟气,从此铭刻。
那种香气,缭绕不去,一直到了磬城,雪里红颜,倾国倾城。
她垂眸独立,仿佛雪中红梅,天地之间唯一的一种色相,色香。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人啊。
——从以前,到现在。
一颦一笑,每一句话,她朦胧的眼神,带伤带恨,带着绝望,先前他不知道,如今尽数理会明白。
先前的兰秉娴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模模糊糊地在他心底牢不可破,但如今,她有了身子,有了色香,有了幽怨眼神的看,凄艳红唇的笑,掷地有声的仇恨,不用宣之于口的决然,以及那缭绕不去令人迷醉的女儿香。
她仍旧是独一无二的兰秉娴。
她终于从他的梦里走出来。
他不能忍受,再度失去。
40、念奴娇:更看今日晴未
情欲就像一簇火花,骤然迸发开来。
雅风从未尝过这么香软的唇滋味,想含入口中细细品味,又恨不得一口吞入腹中才得安稳,尝到嘴里的甘甜好似是迷药,极快地旋遍他的全身,令人身不由己地躁动战栗。
手在侍卫服上游走,探到那敞开的衣襟处,摸将进去,迫不及待地撕扯来那些碍事之物,触手温香娇软,他不敢用力,怕捏坏了,又想要用力,怕脱手逃了。
因冷或者紧张,秉娴微微颤抖,雅风几乎无法喘息,脑中一片空茫,偏又如此心甘情愿地,似从高空坠落,痛且快。
“雅风……”轻声一唤,雅风睁开双眸,面前花容,朱唇嫣红,那双眸之中更似要滴出水来一般,又羞又怕地看他,半掩的衣襟,凌乱的裹胸,微微露出里头雪色同樱红,隐隐地,他的手方才……仿佛有碰到什么……
那脸色顿时如同要滴出血来一般,雅风站在原地,几乎不知要如何是好。
“对不住……”半晌,六神归位,雅风叹口气,替秉娴将衣裳掩起来,“我……”却不知怎生解释,一时意乱情迷?轻薄非礼?……一言难尽。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浅尝辄止,却更让人心存向往,但却又知道,不是此刻。
秉娴垂头:“别这样说……毕竟,我们曾经……”
她未曾说完,不知是羞怯还是其他,只揪着衣裳。雅风却明白,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低头在她的手上亲吻了一口,“但我总要给你一个交代,不能让你如此没名没份的跟着我。”
秉娴抬头,目光之中透出惊讶之色。
雅风道:“小娴,不管别人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不是我的意思。只要不是我亲口同你所说的话,你什么也不要信。”他开始担忧,将秉娴带入府中,是对是错。
秉娴猜雅风可能知道了什么,却又不能确认,便点点头。
雅风又道:“我不瞒你,我如今处境微妙……故而还不能就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只是我应承你,一定会有那么一日的。我要让世人知道,你是我的结发之妻……”他的声音温柔而动听,一点一点地渗透到秉娴的心里去,缓缓地荡漾开来。
就好像三月桃花开,那一滴桃花露跌入心湖,涟漪便一圈一圈地晕开。
脑中不由地有些晕晕地。
雅风望着秉娴,她低着头,双眸微垂,脸颊粉色,双唇却异常娇艳,想到方才的亲密种种,他的唇他的口,他的手他的身子,无一处不在叫嚣着想要更多,但……
将她抱一抱,又不敢抱太久,极快地放开,只让她身上幽幽暗香温柔地包围着自己,在心底摇曳。
“小娴,答应我,安稳留下,好么?”他轻声地,在她耳畔,蛊惑一般。
秉娴的双眸里已经涌起泪水,是故意为之,或者情难自已?不知道。
人在戏中,或者是戏引着人而行?
“好……”她轻声地说,“好的。”
曾几何时,那个闺阁之中的天真少女,在听闻了少王君雅风来提亲之后,高兴地一口气跑过花园,捧着满是红晕的脸,铜镜里一看就是半天,——原来太过欢喜,竟会让人不知所措。
“雅风,雅风……”她曾经偷偷地念叨,也曾经偷偷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一笔一画,墨色勾勒的,都是盈盈爱意。
若不是那场飞来横祸……此刻,是不是就会郎情妾意,一场天作之合?
心里头又痛,又是旧日欢喜,越是察觉那种纯粹的欢喜之浓厚,越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