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哭道:“我……我错了,公主饶命……”气息奄奄地。
王驸马见她如此狼狈,又被爱芝这一句,激得有几分火起:“公主!”
此刻外头有个声音冷冷清清地说道:“驸马,你还是不要妄动。”
王驸马听了这个声音,顿时变了脸色,爱芝公主一声冷笑:“你敢动一动试试,——把这贱人带走!”
那清冷的声音才又道:“还不进去,把人带出来。”
并未见人,只是个淡淡地声响,在外头的秉娴听了这个声音,心头却是一抽,竟忘了看室内情形,身子猛地一抖,转头看向君无忌。
君无忌察觉她不妥,也转头来看她,见状小声道:“何事?”
秉娴低声道:“怎么……怎么我好像听到……”
君无忌笑道:“你是说九君?”
秉娴心头一沉,欲言又止,君无忌凑过来,低声道:“先看戏,呆会儿同你说。”
原来那声音熟悉,竟是檀九重。
檀九重说罢,外头有两人进来,看身形矫健,将玉娘拉着出去,玉娘被拉到门口,叫道:“九爷,九爷……救我啊!看在嫣儿的份上!”
只听得那声音淡淡地说道:“这事你不该求我。拉走。”毫无任何感情。
君无忌低低道:“九君可是个冷心冷面的人呢……”不知是感叹还是赞美。
秉娴屏住呼吸看着,心头却丝毫快意都无,只是冰冷一片。忽地觉得手被温暖握住,秉娴转头,却见君无忌对她一笑,复又看向屋内。
秉娴并未挣扎,任由君无忌握着自己的手,此刻玉娘被拉了出去,爱芝道:“檀将军,你带人先出门外。”檀九重的声音道:“遵命。”自始至终,竟未露面。
一直到众人都离去,君无忌冲秉娴一眨眼,要拉她离开,秉娴摇摇头,君无忌挑了挑眉,也便停了,此刻听里头爱芝公主道:“瞧你这幅模样,你是在心疼那贱人么!”
驸马道:“你想如何对她?”
爱芝公主道:“怎么,你果然是心疼了,这种贱货,自是杀了!”
驸马道:“你……我不答应!”
爱芝公主道:“哟,你对这贱货动了真心了?我倒真看不出,你怎么竟看上她?看到她真的够淫…浪么?”声音尖酸刻薄。
驸马忽地沉沉说道:“你是恨她曾跟过兰修么?”
“你说什么!”尖声高叫,伴随着一声瓷器落地的脆响,“王德保,你有胆再说一次!”
驸马道:“你纵然不说,难道我知道?兰修虽然死了,可是在你心里他依旧是活着,这么多年,你有一刻忘过他么?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你是做给谁看的?不就是想做给他看?你当我不知道?!”
爱芝公主歇斯底里,叫道:“你给我住口!我没有!”
驸马道:“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头知道,愿得一心人……你记恨兰修为了他的糟糠原配不肯要你,便强让我对你一心,想做给兰修看,想比他更强上三分,但是你自己呢?你满城的给我戴绿帽子,你当我是什么东西!我好歹也是世家贵子!”
爱芝公主哈哈大笑,宛如疯癫,道:“什么世家贵子,你哪点比得上兰修?连勾搭的女人都是他不要的烂妾,你还有脸给我说这个?”
驸马说道:“她虽然是兰修不要的烂妾,却也比你更胜一筹,兰修他宁肯死,也不肯对你示好,你更是哪点儿比得上他的烂妾了?”
远处隐隐地雷声轰隆隆作响,秉娴忘了呼吸,只是静静地听着。
公主驸马,两个玉都尊贵不过的人,关了屋子大吵,若是说出去,平头百姓们或许不会相信,这样污脏的话,竟出自两个贵人之口。
君无忌似也听呆了,半晌不曾动作。
屋内一阵寂静。而后爱芝公主说道:“王德保,你是要跟我撕破脸了么?”
驸马说道:“你又要威胁我什么?让那姓檀的进来杀了我?”
爱芝公主说道:“你当我不敢?”
驸马说道:“你敢,你什么不敢?你敢联合皇后联合我们家陷害兰修将他杀了,你还有谁不敢害的?”
那一声炸雷,滚到了此处屋顶上,徘徊片刻,猛地炸开。
有什么东西,从秉娴眼中冲出来,却又死死地忍住。
“我是敢。”爱芝公主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是的,你别逼我。”
驸马说道:“可是你别忘了,我王家,也不是好惹的。”
爱芝公主说道:“你们是不是好惹的,当初,若不是害怕兰修危及你们这些士族,你们家又何必来求我下嫁?”
驸马说道:“我们不过也只是一拍即合!”
爱芝公主说道:“是啊,我是贱人,你是小人,的确是一拍即合。”
驸马听她的声音有些太过冷静,反倒不安起来,终于说道:“爱芝,我不是有意的,是那女子先来勾搭我,你也知道,我恨你心中仍记着兰修,是以才……”声音里带了几分求和之意。
爱芝公主忽地说道:“别说了。”
淅淅沥沥地雨,忽然开始下了。打在脸上,湿湿地。
君无忌拉拉秉娴,秉娴却只是不动,君无忌皱着双眉,终于也未曾再动。
驸马道:“爱芝。”
爱芝公主说道:“其实你说的没错,我是个连他的烂妾都比不过的人,实在是太贱,他宁肯死,也不肯答应我……我是这天底下最贱最无耻的女人。”
驸马渐渐怕了:“爱芝!”
雨渐渐地大了,里头的声音好似有些听不清,隐隐约约地,听到爱芝公主说道:“王德保,我们和离罢。”
君无忌拉着秉娴,极快地跑出这驸马藏娇的院子,出得后门,早有侍卫拉了马匹过来,四人翻身上马,打马急行。
大雨泼在脸上身上,谁也看不清,其中一匹马上的人,泪满溢了眼,而后从脸上纷纷跌落,是雨水,是泪水,孰是孰非。
只是喉咙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