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要让她做这种两难的抉择?
留下它,自己于心过不去,流掉它,自己于德难安。
她回忆着这几日马文才的异常,自己竟然将他逼到这个程度了么?
祝英台看着烛台上跃动的光亮,她不想伤害任何人的。
医馆的大夫不过片刻就到了客栈,坐在床沿给她把脉。
祝英台伸出纤洁的手腕,心悸的感觉陡然而至,紧张得好似在刀尖上行走。
她竟然分辨不出来自己是想它有事还是无事。
把脉的时间度日如年,房间内落针可闻。
“咦,胎儿并无异状。”大夫收回手,查验药包后才发现是拿错了药。
祝英台松了口气,抬眼正对上马文才的目光,熠熠似有流光。
大夫告辞出门,房间内又只剩下两人独处。
“我……”马文才声音哽咽,抚摸着她的小腹,“英台,你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们回上虞好不好?那里的大夫医术高明,不会留下后遗症。”
祝英台最受不住的便是这种情态,如果马文才锁住她,强迫她留下这个孩子,她便是死,也不会让他如意。
现在他明知道自己子嗣无望,还让她流掉这个孩子,叫她怎么狠得下心。
男子眼底通红,初听她怀孕时的欣喜和咬牙让她打掉胎儿的忍耐叫她如何不动容……
她也是凡胎俗子,明知道马文才可能是为了惹她怜惜,依旧免不得跳进去,落入他的圈套。
“那好,明日我们便回上虞城。”祝英台认真地说道。
“嗯。”马文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起身。
他输了。
英台承受不起,他偏要她承受,他以感情子嗣为宝,押在她的身上,输得几乎一干二净。
他现在唯一的筹码,就只剩下名分了。
有予有取,若是他以名分为筹,放她离开,还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