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苒没有随他们一样回家更换外衫,而是到近茶肆里要了一间包厢,几碟糕点,外加池毓爱吃的饭菜与一壶酒。
端起斟满酒水的酒樽洒在地上,在抬头,眼眶里早已被泪水盈满。
“二姐,你看见了吗,我做到了,我们池家终于有一个能入朝为官了。”
“再等等,小妹就能将那群该死的畜生全部手刃,以慰你们在天之灵!”这短短几句,完全是从她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咬牙切齿。
闭上眼,任由一行清泪滑落脸颊,又对着倒酒的窗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这壶酒,她只是饮了三杯,又对着无人的空碗给她夹菜,絮絮叨叨消磨大半日。
直至天黑,方才踩着落日尾巴往举办琼林宴的皇宫里走去。
她有预感,楚帝如何针对她的原因,必然与那位常年在普陀山上养病的三皇子有关。
而许霖也正是在这段时间被亲生母亲寻到,那么这二者之间,是否藏着她不知道的一幕?
来时的金花垂缨乌纱帽,织金朱红长袍也换成了普通的月白色流苏长裙,发间素净得只着一支垂枝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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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能下床,就是还不能出去吹风的许霖得知今夜会举办琼林宴,便忍不住想要去见她一面,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好。
“殿下,您忘记了您现在还不能吹风吗。”添梅放下端来的焦糖玫瑰豆花,奶油松瓤卷酥,劝说道。
“本殿只不过是想要出去走走,难不成连这个都不允许吗。”正打开衣柜,正往里挑衣服的许霖扭头不满。
“男子月子未坐满一个月前都不能出去吹风,要不然容易落下病根,奴才也是为了殿下着想。”添梅见他仍是无动于衷,继而道:“而且殿下都还未出月子,这身形尚且恢复,哪怕池大人不介意,殿下的心里就不觉得有些隔阂。”
身形尚未恢复一事,就像是一柄利剑将他戳得千疮百孔,也暂时放弃了要见她的念头。
二十四月明桥亮,露立千官杂佩环的琼林宴中。
举杯邀月多饮的池苒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受到了排挤,好在没有落井下石。
只不过席间最为令她在意的,当属一抹藏于黑暗中的浓稠视线。
好在随着宴席结束后,那抹视线也被风吹散了。
接过宫人递来的六角琉璃宫灯走出朱红宫门,隔着遥遥星河便看见了一辆映着【池家】马车停在不远处。
人刚靠近,石蒜锦帷裳便被人掀开,皎皎清辉下映出一张月下寒柳的清隽轮廓。
“妻主,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