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埋首案几上卷抄孤本的池苒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刚打算伸手揉下眼睛,冷不防听到门外有人喊她的名字。
紧接着,便是一个身着水湖色直襟长袍,深蓝衣袂,衣摆,领口处绣着大片精美木兰花的女人手持雪白拂尘踏入内里。
与她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清了清嗓子,道:“池大人,陛下有事邀你进宫一趟。”
“这便来,辛苦姑姑特意跑过来一趟了。”池苒听到陛下有事找她,当下不敢耽误的跟上。
心里则在揣摩着,陛下此番寻她,到底是因何事?
“为陛下做事,何来的辛苦。”女人转身出去间,还往她略显寒酸的工作场所看了眼,暗讽不已。
虽说翰林院的办公地点就在皇宫内,但翰林官员无事,无召皆不可离开翰林,就连外出都得登记在册。
穿过两座宫殿,一条爬满凌霄花的蜿蜒长廊,雅致生花的鹅卵石小道,满池绿萝裳白蛾粉。
再往前行数十米,只见来时的花海层叠梳篦,变成了小意的青藤缠枝。满汉全席变成了爽口的清粥小菜。
等来到草木葳蕤深处,原先本对着她的玄衣缠龙纹女子方才转过身来,带着皱纹的脸轻展。
“池爱卿来了。”
池苒见状,撩袍拱手弯腰道:“微臣见过陛下,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池爱卿在翰林院的生活,可还习惯。”此意,便是没有将她叫起来的打算。
维持着拱手大礼的池苒不敢将手收回:“承蒙陛下记挂,微臣在翰林一切皆好。”
无论是好与坏,她的一言一行不都逃不过此人法眼,或者说是监控。
双手负手的曲拂柳让她保持这个动作许久,方才大发慈悲地让她平身,同时,话锋锐利一转:“朕之前让你考虑的那件事,不知道池爱卿在这段时间里,思考得如何。”
“你应该知道朕的子嗣不丰,又向来对自幼养在普陀山上的五皇儿格外宠爱,若非皇儿一直哭闹着非你不嫁,朕又岂会留你到现在。”最后一句,尽显天家威仪。
周边空气也因着这句话静止,凝固,宛如封闭得令人喘不过气的冰冷水泥。
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的池苒抬眸与之对视,血腥味弥漫的口腔里吐出坚定不移的拒绝:“微臣谢过陛下厚爱,只是微臣在迎娶夫郎之前曾对天起誓过,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