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随着奔跑的步伐,江雪遥瞧着羽清烟不断飞扬的发尾,又见那玉簪碎玉轻灵相撞,发出琳琅碎响,声声撞进江雪遥心底。
渐渐地,心中的郁气也被摇散开,照进些天光。
她不自禁地抿住唇角。
外头风雪已停,落了一夜的大雪,皇宫积存一片茫茫素玉,宫人们扫出过道来,未被铲开的雪面附在两旁,是能没过脚腕的厚度。
晨间的空气冷冽又清新,伴随着羽清烟的体香,以及信引花香,一齐送进江雪遥呼吸里,让她舒展了眉眼。
羽清烟带着她来到了皇宫中央的广场之上,抬脚踏上积雪之时,江雪遥颤了颤眉梢,连同心绪也一同发了颤。
积雪结得很厚,触之绵软,随着窸窣声响起,足尖靴底渐渐沉进白雪之中,不免生出一瞬间的不真实感。
江雪遥踏下半步,怔神一瞬后,这才踏下后半步,稍显不安地,踏足在蓬软洁净的雪地上。
她从没踩过雪。
这么多年来,她维持着皇储气度,天子威仪,一举一动都用规矩丈量过,不得妄为,不得放肆。
在皇宫里奔跑没做过,踏足雪地没做过,就连……垂钓,也不擅长。
母皇温柔,却不多言,亦是一世都不开怀。
幼时她总认为,自己再做得好一些,再好一些,母皇便会开怀一些。
但没有,母皇连夸赞自己的笑意都勉强,她似乎总有重重心事,也似乎总是很累……
她想要母皇开心一些。
她想要江山太平,山河永乐。
她想要母皇不要那般累。
因着种种想要,她便成了……南楚数百年来,最具有天子之相的皇储。
但母皇去得早,她接下这皇帝之位成为南楚天子之时,甚至还未分化。
“……”
江雪遥目光落在脚下的洁白雪地上,思绪万千,让她眸光微颤。
甚至未曾注意,袖间的手不知何时已悄悄溜走。
“陛下~在想什么呀。”便听娇笑声传来,江雪遥抬起头,见着一颗雪球朝自己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