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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行至最末。
发尾微晃,玄袍轻移,在迈步之际,她又回头,瞧了半眼雪絮漫天的无人广场。
依稀有女子娇声唤——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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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一整夜。
江雪遥端坐桌案前,烛火如豆,暖色荧光铺陈,落在摊开的奏折上。
“夜深了,田横也退下歇息去吧。”她尚未抬头,执一杆玉毫,在奏折上落下朱色批注。
今岁征战颇为频繁,又加之年逢大雪,雪拥边关之际,需要下达的措施尤其多,这奏折便像是批不完似的。
田横揉了揉眼,陛下向来如此,若是伏案久了,夜深之际,便会让随侍的宫人先行休歇。
他便不再多言,抚了抚袖,躬身告退了。
殿门开了又合,钻了一缕寒风进来。
江雪遥眉眼未动,只执笔落字,慢慢审着奏折。
等最后一字落下,江雪遥放下玉毫,外头朔风也熄了些。
她沉沉舒出一口气,终是忍不住内心贪念,起身走出宫殿。
并没有走正门长廊,出了门便施展轻功,掠过干枯枝杈,抖落一抔风雪,隐没在漫天大雪中。
夜已经很深了,又因这大雪扬洒,皇宫广场上空无一人。
屋脊檐角上嘲风的雕塑庄严神武,双翅腾云,肃穆又不失飘逸,在大雪夜中覆着一层厚雪,玄色履尖落于其上。
江雪遥足尖轻点檐角,落下点点碎雪。
大雪纷纷落了一整夜,铺就皇宫数尺素色。
抬眸望过去一片银雪皑皑,千万玉尘降落凡间,描出盛世画卷。
风雪熄了半刻,又呜呜着卷土重来。
还在半空漂浮的雪絮被朔风一扯,骤然打出了旋儿。
吻上女帝眉梢。
江雪遥眼睫颤了颤,只站了片刻,肩头发梢便结出一片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