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李老三扶进屋里,躺下时才想起,他的高跟鞋没有拿回来。
高跟鞋,高跟鞋。
这好像洋人的某个哄小女孩入睡的故事。柏山客仔细端详着那双红底高跟鞋——精致,漂亮,却不小巧,不是小姐该穿的尺码,是男人的,是定做的。
“多漂亮,”他想起那旗袍下微微鼓起的小奶,和那双朦胧的泪眼,握着鞋跟,笑着同身旁的王晟说,“让我好想当回土匪。”
王晟沉默,并不说话。
高跟鞋被放在了小桌上,旁边还放着才取回来的旗袍。
柏山客问:“他是蔺家的二少爷,对吗?”
王晟这回才回答了柏山客:“是,四爷。不过前些日子从家里搬了出来,但外边都传他其实是被蔺天城赶出来的。”
柏山客笑意更浓:“搬出来了才好。”
他看着高跟鞋,想起那件暗红色的、用金线绣着凤凰的旗袍,和那双被黑丝袜裹着的修长笔直的腿。
还有蔺二少爷那漂亮却清冷的脸。
过了几天,蔺薄云还真就又见到了柏四爷。
他的脚好了不少,已能下地走路,此时穿着木屐,换了身青色旗袍,配着白绒披肩,把长发盘了起来,露出了白嫩的后颈。
他今儿没穿丝袜,一双白腿露着,仿佛新剥的荔枝,勾得柏山客心痒。
但蔺薄云对此毫无察觉,帮着沏了茶,递给了柏山客。
“那时候也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柏山客说。
“……蔺薄云。”他嗑着瓜子,“四爷才从前线回来不久,想来也不知道我。”
“蔺先生。”柏山客说,“这样叫,可以吗?”
蔺薄云点一点头,把瓜子皮一吐,问:“也没问过四爷叫什么名儿。”
他笑了一下,答:“柏山客。”
柏山客,山客。蔺薄云把这名字在心里念了念,抓了把瓜子给他,“四爷,伤也看了,到底是我自个儿没站稳,麻烦您来回跑,过意不去,等回了家,我再还给您……”
他说的是看伤的钱,然而柏山客这趟来却不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