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站,带起一股冷洌的强风,吹得他的长衫鼓鼓蓬蓬,人也显得十分凌乱。
他和姚谦嘀咕着说话,英珍见车门打开可以上了,便和他们辞行,范秘书把手里大包递给她,笑嘻嘻地说:“来苏州一趟怎好空手回去?”
英珍婉拒,她和范秘书并不熟,推来阻去稍顷,姚谦才开口:“你拿着,是我让他给你备下的!”又道:“沉甸甸的,你替她放到行李架上去。”
范秘书要来车票看过座次,再接过她手里的皮箱子,拎着大包走开了。
英珍淡着脸,语气很生疏的道谢,姚谦却笑着打量她,昨晚两人肆意交缠的那般激烈,此时她倒表现的如背了一块贞节牌坊。
“骗子!”他低声说,英珍听见了,有些惊骇地看着他:“你说甚么?”
姚谦摇摇头,从衣袋里掏出钱夹子,打开把里面的纸票全取出来,塞进英珍的手里,简短道:“到了上海叫个脚夫送你出站,再雇车回去!”
他抬眼望见对岸往南京的火车呼啸而来,便转身离开,范秘书同她告声别,紧随着去了。
英珍寻到座位坐下,隔着窗户能看到那辆往南京的火车,人邪气多,坐着站着的都有,她没发现姚谦和范秘书,因为车很快就开动起来。
一个朝南,一个往北,交错着驶离渐远,车站的铁轨又空了。
第65章
火车在鸣笛中缓缓驶出苏州,一等车里空荡荡的,姚谦嘶啦扯开帘子,太阳在玻璃窗上留下五彩光斑,快入冬了,田陇一马平川的萧瑟,低矮的农舍,烟囱喷出一缕青烟,有孩童,有老牛,还有摇尾的狗,一瞬间就过去了,火车轰隆隆前行,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尘土都扬到了空中,至少天色是种雾霭蒙蒙的蓝。
有列车员挎着篮子走来卖早饭,姚谦不再说话,范秘书买了一碗鸡鸭血细粉汤,二两油煎馄饨,大口吃起来。
不知何时姚谦视线所及处,掠过范秘书的胳臂,斜对座位坐着一个女人,额前波浪纹发式一直延展到耳根后,别着一枚蝴蝶形夹片,杏核眼,塌鼻梁,樱桃口,扑的浓粉和胭脂把面庞弄成了平面,但还是妩媚的,她在柿子红的旗袍外罩着鲜青大衣,却翘着二郎腿,袍缝开衩处露出一截缕花的的雪白衬袍边,她赤裸瘦削的小腿在瑟瑟抖动,不晓觉得冷,还是在勾引他,衬袍边也随着轻晃,姚谦昨晚才晓得它有个风雅的名字,叫“飞过海”,却也很细薄娇贵,扯两下就坏了。
当他察觉那女人故意撩袍露出一截大腿时,便移开了视线,从衣兜里摸出烟卷,点上火,衔在嘴里,看着窗外的苍茫,过有半晌,才问范秘书:“那些刺客如何处置的?”
范秘书喝完最后一口汤,慢条斯理地擦嘴,一面回道:“审不出甚么,都是老手,嘴严的插不进针,除把蒋行长释放,其他昨晚五时都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