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出了问题,无论问题在哪,徐主任都脱不开关系。
谢宁是在考验她,看她到底怎么说,如果她把问题直接推到徐主任身上,不排除徐主任再没机会能回来官复原职。
这是最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真主任被解除职务,她这个代理的不就真上来了?
换一个角度,如果为徐主任开脱,又能证明她工作不客观;不为他开脱,又说明她为了进步毫无人情味。
好一会儿,谢宁的香烟去了大半,伸出手指轻弹烟灰。
他很有耐心,仍旧等着。
卫琬舔了舔唇边的水珠,温婉而直接,对到底是谁的责任闭口不谈——谢厅话里话外都在引导她,让她说到底是谁的责
任。
然而责任的归属根本就不是她来断定的,她一没资格二没立场。
何况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陷阱,怎么说怎么错。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客观陈述已知的情况,嘴巴是她的,平铺直叙的声音也是她的,但是她的脑子好像盘旋在更远的地方。
谢宁一根香烟抽完,最后一口烟雾长长的缥缈的呼出来,在烟雾后看她。
卫琬出来时,简直像是从刑讯室里逃出生天。
走廊上空寂一片,她扶着墙快速的深呼吸,抬手一抹,是一片冷腻的细汗。
很快厅里开大会,开年后要组织新的小组下去重新调研。
农历二十七这天,卫琬突然接到工作安排,要随谢厅一起去京城出差。 ————
8.一颗螺钉
去京城的名单里,有药政处姚处长、温副厅长、谢厅本人、司机大钊兼后勤,两位女性就是朱姐和卫琬。
朱姐是监察室的,也是个很好的公关人才,她去有道理。
在名单你最有争议的就是代理主任卫琬。
私下里什么议论都有,有的说她靠美貌近水楼台先得月,有的说以前就觉得她有心计,不然章丞刚来几天怎么就把人搭上
了?
卫琬的人际关系很可以,总有人过来跟她说谁说了什么什么,互相踩来踩去的。
话头一转,又要她以后多多照顾。
谁都知道跟随领带出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已经明确无误地进入了一把手的视野。
领导看你顺眼了,什么事都好说。
卫琬不管她们怎么说,她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要让领导看顺眼。
如今家里只能靠她,她不是来混日子的。
阿江的残疾预示着以后的生存道路极其艰难,她这个做姐姐的,一定要为阿江的未来负责。
出发前头一天,章丞也来找她,表情堪称扭曲。
卫琬明白他在想什么,他没想到自己堂堂的博士生还比不过一个本科生,这个人还是他女朋友。
他嘴里总说着看不起那些钻营的人,可是一旦有人越过他去,他是不可能心理平衡的。
章丞很愤怒:“卫琬,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