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就来了，一个人记忆的作用无非就是记录，如果只是有人不想让他泄密的话，那么只要把他杀了就是了，为什么要费尽工夫将他的记忆束缚，却放过了他本人？而一个那么熟悉他的人，又可能是谁呢？

苏漠接完电话回来，看到史莱德睁着眼睛不由得一愣。

“你醒了……”三个字在嘴边，但是说不出口，最后苏漠把头一低，去拿自己的衣服。可惜屋子里被他们昨晚动情时弄得乱七八糟的，连找件干净的衣服都困难。

靠，苏漠在心里暗骂，用不用这么夸张！

史莱德看着苏漠没头苍蝇一样满屋子乱撞，愣了愣，然后转头从一旁摸啊摸，摸出个东西：“你……找内裤吗？嗯……昨晚我有点忍不住，给你穿了几次中途都……所以你的都弄脏了，先穿我这条吧。”

苏漠简直像被踩到了尾巴，“轰”地就蹿了起来：“你、你这个流氓！”

史莱德被苏漠彻底逗笑了，却还要一本正经地说：“你才是流氓，勾引得我昨晚做了一夜，你射了四次，我射了六？七？大概八次吧，你差点就把我榨干了……呃，你的病现在应该好些了吧。”

苏漠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人，大半句话都在色情，还冤枉他，把他说得跟狐狸精一样，只有最后一小句又正回来了。

“身体是没事了。”苏漠不情愿地回答着。

“那就好。”史莱德放了心，就这么光着身子大喇喇地从被窝里钻出来，赤身裸体地站在苏漠面前。

虽然已经是二月过半了，天气还远没到暖和的时候，但此时屋子里的气温却像是在节节攀高，苏漠脸都红了，他扭过头，不去看那个喜欢遛大鸟的家伙！史莱德忍不住笑了，伸出手，将苏漠一把抱进怀里。

“喂你……”

史莱德贪婪地呼吸着苏漠身上的味道，好喜欢！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地喜欢着苏漠，这感情来得既快又猛烈，温度高得几乎要将他焚毁！史莱德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所有情绪都已经被苏漠所牵动，哪怕知道了苏漠和他的父亲是害死了自己恩人的罪魁祸首……史莱德拿回了那一小段边角料一样的回忆，在记忆仓库中，他追着那神秘少年的背影而去，不知在迷宫中兜转了多久，等意识到的时候，他看到的是苏漠跨坐在倒地的杜昀身上，双手掐着对方喉咙不放的场景……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命运这回事的话，那么这无疑就是命运最恶劣的一个玩笑，因为蜘蛛告诉他，十三年以前他关于莱利的一切回忆其实就如同旧瓶装新酒，换言之，莱利只是一个替代变量而已，在他的记忆中肯定存在这么一段类似的故事，这么一个类似的人，所以才能使得整段记忆的替换在环环相扣的记忆链中顺理成章、衔接自然，就如同真的一样。而根据各种迹象判断，莱利最有可能替代的，就是杜昀的位置，所以说，他，史莱德，曾经的杜小宾，真正喜欢的人很可能是杜昀！

曾经喜欢杜昀的人，如今却爱上了杀死杜昀的凶手，这岂不是一个最残酷的玩笑？所以史莱德当时愤怒了，与苏漠一刀两断，他甚至想过要杀了苏漠替杜家父子报仇，但是兜兜转转的最后，他不仅没能杀了苏漠，反而发现自己依然还爱着他，这除了鬼迷心窍以外，还能有别的解释吗？史莱德在心里苦笑，人们喜欢犬类异种人正是因为犬类异种人的忠心，所谓忠犬，那是犬类异种人最宝贵的品质，而他呢？为了苏漠背叛了莱利，还是为了苏漠背叛了杜昀，他的一生简直可以说是走在一条始终如一的背叛之路上……想到这里，史莱德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苏漠推了几下，都没能推开史莱德，只好任由他抱着，两人此时各有心思，一时间竟然都陷入了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苏漠浑身一震，猛地一把推开了史莱德，力气大得史莱德都差点摔到地上。

“不要出来！”苏漠低吼了一声。

史莱德疑惑地“哦”了一声，看苏漠手忙脚乱地边套衣服边往外走，还差点被裤子绊倒。他甩上门出去后不久，门那头就传来了低低的对话声。史莱德根据声音，马上分辨出来的人是莱利。

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