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离将这酒喝进嘴里时就觉得满嘴的苦味,这酒也太难喝了吧,不过这种气氛之下他也不会说出这句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几句那卖酒的人,以后再也不在他家买酒了。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苦味原来是因为瓠本身味苦造成的,直到很久以后的一次谈话中林离才发现了真相。
等到喝完合卺酒后,屋内点起了龙凤烛,其他人都出了新房。苏岩和林离两人要脱下最外层的大礼服,换成红色的常服出来待客。苏岩和林离都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换衣服都有点不好意思,明明不是第一次单独相处,可两人之间不知怎地竟觉得有一丝尴尬,林离想了想道:“我背过身去,你先换吧。”
“没事,林大哥,我先帮你换吧。”话虽如此,苏岩的脸色却是红的跟那冬日里的红梅一般了,明明很是羞赧,他却偏要装作镇定,那帮林离解着衣带的手都有点微微发抖。好不容易两人换好了衣服,外面就传来了李伯的声音。
两人急忙出了房门,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两人都是从头红到了脖子,衣衫微有凌乱,倒是惹得一些夫郎低低的笑了起来,看两人的眼光都充满了暧昧。
等到来贺喜的人喝的满意了的时候,林离和苏岩两人的脚步都已经不稳了,走起来都打着晃,似乎根本踩不到地一般。要不是田老大和苏爹爹帮忙挡了,二人只怕连房都回不去了。
外头,众人仍是喝的热火朝天,月光和灯笼将这院子照的格外亮堂。新房里,龙凤喜烛还在燃着,房门一关,似是将那些喧闹都阻隔在这木门之外。林离和苏岩两人坐在床榻边,两人都喝了不少,说话都有点不清了。
“林大哥,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是个好人,每次去田头的时候我就想着能跟你一道走可真好。”苏岩的脸上红扑扑的,那双月牙儿般的笑眼看着人的时候却还是那般清亮。
“我知道,那时我也想着,我一出门就遇上你,有个人说说话挺好的。”林离也有点喝高了。
听得林离这般说,苏岩觉得自己心里都快要化开了,原来不是他一个人这般想的,原来林大哥也是念着他的。
床边的托盘上还放着一把剪刀,林离将苏岩盘发的簪子取下,用手顺了顺那长发,苏岩的头发并不是很柔软,但是很黑很亮。林离记得以前有人说头发软的人脾气也软和,可苏岩的性子也很是温和啊,看来着话也不一定准确。
林离小心的捧起苏岩的头发,挑起其中的一小缕,用剪子剪了下来。苏岩接过林离递来的剪子,照着林离那般也剪了一小缕头发,还没等他动作,林离握住了他的手,将两缕头发合在一处,然后再将这头发分成两束,林离笨拙的用红线将这两束头发系好。苏岩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放在边上的两只荷包取来,将头发放入荷包中。
喝多了的林离似乎比平日里放开了许多,在苏岩在那装头发时,他直接从后环着他,看他动作,又在他耳边呢喃:“结发为夫夫,恩爱两不疑。”林离说这话时,声音很低,因着酒喝多了的缘故,声音还有点微哑,因着两人靠的极近,苏岩能清晰的感觉到林离的唇在张启时擦过了自己的耳垂。
听到那句话时,苏岩觉得自己心里的感情都要满溢出来了,而那耳朵上传来的触感,更是让他整个人都燃起来一般。他也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感觉,有点害羞还有点期盼,苏岩转过身想和林离说话,哪知林离也想靠着他耳边耳语,这一下,林离的唇直接从他脸颊擦过。
苏岩还未出口的话却再也没能出口,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了,他只觉得唇上突然传来轻柔的触感,然后又很快消失,苏岩傻傻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林离也分不出自己脸上的红是因为什么,苏岩的嘴唇很是轻软,像林晓陌一样糯糥的,不过刚才亲的太快,他还未感觉到滋味就已经分开,嗯,那就再尝尝好了,这般想着,林离低头再次亲了上去,这次尝到了,还有甜酒的味道。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一般,一次又一次地轻啄苏岩的唇。直到苏岩不甚用力的将他推开。
“时辰不早了,我们歇息吧。”林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是艰难,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像很欢喜很期盼,又有点羞赧,前几天田老爹和他的几个儿子都对他进行了婚前教育,对于他一个从未恋爱过,之前最多只是和苏岩拉拉小手的人来说,那冲击绝不是一般大。
苏岩之前被林离亲的心跳的厉害,本来就喝的有点上头,现下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软,连坐都坐不稳了,现下听到林离这句话更是连心都要蹦出来了,却仍是点了点头,应了一个“嗯”字。
作者有话要说:北宋以后,合卺酒就改用杯子了,这里还是取原来的用法,瓠,苦不可食,用来盛酒必然有苦味,新夫妇各用一瓢共同进酒,不但象征着夫妇合为一体,而且也比喻夫妇当同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