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很听话,下了地便跑回村子。
“耽误大哥的事了,实在过意不去。”绮梦不好意思地说。
“没什么大事,我娘子的妹子,刚过门两年死了相公,家里的公公不许她改嫁,又时常打骂她,这就隔三差五地回来哭诉。我们也无法,人家不同意改嫁,里保也不管这事儿,唉。”樵夫说着便无奈地挥挥手,又说道:“要说女子是该从一而终,可那公公总是找茬打骂我娘子的妹子,他儿子在的时候就是如此,儿子去了,这日子更是没法过了,两人也没个孩子,要说改嫁回来也是应当的。”
绮梦听了也不好插嘴,只跟着那樵夫往村子里走。路过几家农户,樵夫纷纷与他们打招呼,还介绍了厉言和绮梦,村民们也都和善地点点头。
来到花奶奶家,樵夫又将整件事情叙说了一通,花奶奶布满皱纹的老脸笑开了花,想是自己一人独居惯了,好不容易有了生人,心情愉悦起来。
“花奶奶好,这是我娘子,误入此地,多谢您收留我们,打搅几日实在过意不去。”厉言这回学乖了,不再说些高深的得失问题,只像绮梦一样,开门见山地诉说自己的惨境。
绮梦在其身后掐了一把,厉言微微裂开嘴。
绮梦不悦地撇撇嘴,心道这是趁机占自己便宜,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人,自己却成了他的娘子,偏偏又不能再否认。两人本来就是外来户,说话再驴唇不对马嘴,实在让人生疑。
“小娘子长得真水灵,是从山上跌下来的吧,那山很蹊跷的,日后可莫要再去那里玩了。”花奶奶一副了然的样子,估计在心里想着,两人定是私下幽会的男女,不小心落入山下。
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呢,想当年自己也是同花爷爷钻山洞来着,年轻真好啊,花奶奶看着两个别别扭扭的人,皱纹愈加深了。
樵夫匆匆回家了,两人就算是在花奶奶家里暂住,只等着桥修好了再出村子,回那方圆县去。
花奶奶家里很简陋,北边两间屋子,花奶奶住一间,绮梦与厉言只能住另一间。另有一个猪圈和一个鸡窝,绮梦想了想,哪个都不适合厉言居住且这家伙身娇肉贵的很,就算能住,他也是不会住的。就连这仅有的一间卧室,他都是勉强住下的,更别提其他更差些的屋子了。
厉言倒是很兴奋,但也装作不在意,为难地说:“就这一间屋子,我若出去的话,就怕那花奶奶生疑,那咱们以前说的也就露馅了。唉,如此也好,我也可保护你,这乡下不比家里,万一有贼人上来就麻烦了,你莫怕,我怎么着也是个男人,我保护你。”
“你?我会功夫。”绮梦瞥了眼那养尊处优的身子,极其不屑地说。
“你别瞧不起人,我都不用动手的,这张嘴巴就能将死人说活。”厉言见绮梦轻视自己,忙找回自信。
“你是将活人说死,没见你打哪个官司后,死者又活过来了。”绮梦回身整理床铺,将一床被褥摆放好后,又将另一床被褥搬到地上。
厉言想想,绮梦说得也对,自己是真的只做过害人的勾当没做过救人的事,不禁有些悻悻的。转念一想,自己不做那状师,人家也会请别人来打这场官司,到时候穷人依旧是穷人,依旧很被动,也不管自己的事。
“我睡地下。”厉言很自觉地说。
“不是你,难道是我?”绮梦没好气地说,仍旧想着自己在他背上的窘状,不禁故意对他冷声冷语。
“脾气见涨啊。”厉言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从前都是自己欺负她的,为何如今好像不知不觉间经常被她呵斥。
绮梦推开厉言,没好气地说:“跟你说,假称你我是夫妻,这是权宜之计,我也不想追究了,你注意点言行,我还不想被浸猪笼。”
“大不了我娶了你,反正不会叫你浸猪笼的。”厉言大咧咧地说。
绮梦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继续整理被褥。
见自己的试探被人无视了,厉言很是不悦。要么是自己说得太过不认真,以至于绮梦从心里便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要么就是她对自己根本没那心思,所以听了这话也没有姑娘家应有的娇嗔,反倒是无语。
不论哪种,厉言都觉得很悲哀,一时间低沉起来。
过了一会儿,绮梦已经将被褥准备好。厉言重新给自己打气,想到正好趁此机会与她多多相处,女人都是心软的,说不定回到方圆县,自己便赢了她的心也未可知。两人斗嘴斗了许多年,一时叫她含情脉脉地对自己,自己也是不习惯的。人都说日久生情,就趁着这段日子,让她好好看看自己的好处,回去便抱得美人归。
只听门外有个小伙子的声音响起,厉言觉得很是耳熟,便走到门口张望。这一张望不打紧,厉言心里腾地一跳,说是害怕也算不上害怕,说是不安也从未如此不安过,连忙收回身子藏到墙角处,心思转了千百回,寻思地想着若是那人进了屋子,自己要如何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明天也许不更哈哈哈哈。据说,奴家跟大伙请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