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他面色凝重,谢泽宇不敢再胡思乱想,忙去倒了水递给邵将。
邵将从怀里拿出一个墨色锦盒,小心地打开,里面装着一个青花瓷的小瓶,甚是精致。
谢泽宇看了又看,突然脸色一变,道,“释……”还未说完自己先惊得捂住了嘴,左看右看,生怕隔墙有耳。
邵将没有说话,取出小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小药丸,喂到小乙嘴里,又给他喂了水,帮助他服药。
谢泽宇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下来。看邵将的样子,恐怕这解药来路不明。但他又不太敢确信,毕竟人家是大公子,谢泽宇抵不住心中好奇,小声贼兮兮地问,“大公子,这药……?”
邵将没回过头,只从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那姿态,好像理所当然似的。
谢泽宇咽了口口水。在今天以前,若是有人告诉他邵家大公子会为了一个普通弟子偷药,他一定一口唾沫喷死那人!可现在他亲眼所见,由不得他不相信。
释毒丸乃奇药,是心宿阁主花了近百年,用了近千味珍草熔炼而来,炼到最后,只成功了两颗,一颗用在了一只狗身上试验效果,另外一颗,本来被心宿阁主藏得隐蔽无比现在在邵将手里。这等奇药,效果自然明显。一炷香的功夫,小乙脸上渐渐恢复血色,呼吸匀称起来。
看小乙的转变,邵将轻不可闻地舒出一口气,“我们今晚就出发,去昆仑丘。”
谢泽宇一抹冷汗,现在他们是要畏罪潜逃吗?
邵将看了看房间四周,问,“肖罕呢?”
谢泽宇一愣,挠了挠头发,道,“不知道,你走后没多久,他就走了,也没说去哪里,到现在都没回来。”
邵将眉头一皱,二话不说,又跳窗消失了。
谢泽宇再次抹冷汗。
角宿阁最豪华的一座府邸内,厅中聚集了许多前来拜访邵家二公子的各位弟子,彼此切磋技艺,约好时间地点一同前往目的地捉拿凶兽,欢声笑语不断。确切的说,是邵相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个春风得意。李凌陪着偶尔呵呵干笑两声,当是应景。只有肖罕,静静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各路人的拍马逢迎。
就在这一片祥和气氛当中,大门忽地被人一脚踹开,一阵凉风吹进来,众人先是一惊,待看清门口那人,皆脸色巨变,连一直惬意悠闲的邵相也猛地坐直了身子,嘿嘿干笑,“大哥好兴致,这么晚了来我这里?”
邵将背着巨刀,立在门前,冷面如霜,道,“不想死的都滚。”
所有弟子互相对视一眼,又看了看邵相,彼此眼中俱是尴尬不已。这明显是不小心目睹了两位阁主继承人的内斗了。邵相干咳一声,挥了挥手道,“不好意思,今晚有事要先处理,各位请回吧,明晚设宴赔罪,还请各位到时肯赏脸光临。”
众人纷纷朝邵相鞠躬道别,离开时不得已要路过邵将身边,却因慑于他强大气场,而小心地离他几米远,贴着墙角,踩着小碎步,各个逃一般的离开。
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厅一瞬间只剩下了四人。
邵将看了眼从他进来便一直低着头的肖罕,突然身形如电,同时拔出巨刀,直奔邵相门面。他身形如此之快,李凌大惊之色,因为根本看不清他如何动作。眨眼间的功夫,邵将的巨刀已经沉沉地压在邵相脖子上。
若是在别处,李凌定然不会看不出别人如何出招,只是因为此刻身处邵家阁,体内灵气灵力俱已被封,让他与寻常人无异。可邵将却似乎丝毫不受法阵影响,身手如此了得。
他哪里知道,邵家大公子,除了一身道法深不可测,光是腿脚功夫也是数一数二的厉害。
邵相脸色惨白,明显地感觉到刀刃已经划开了他的皮肤,血液慢慢流出来。
邵将意有所指,冷冷道,“如果胆敢再有下次,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让你身首异处!”接着,退如疾风,眨眼又站在大厅中央道,“肖罕,我们回去。”
肖罕抬起头,眼中神采奕奕,刚往前踏出一步,邵相突然重重咳嗽一声,他脚步一顿,一刹那间,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默默道,“肖罕感激大公子知遇之恩,可如今肖罕更钦慕二公子为人,大公子请回吧,今后肖罕只为二公子一人效力。”
闻言,邵将微愣,但看邵相和李凌怪异之色,也大致明白了什么,他收起巨刀,淡淡道,“嗯,记住了,你是我安排在妄图与我争夺阁主之位二公子邵相身边的眼线,你先留在这里替我多多搜集情报,日后,我何时通知你回来,你便要回来。”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身影已经没入了夜色中。
厅中三人愣了好长时间,最后邵相首先反应过来,气得“啪”地一声猛砸了手中酒杯。惊了李凌一跳。
肖罕静静望着邵将离开方向,心中起伏不定。
邵将竟然就这么无赖地给他留了条后路——以后,不论他是帮还是不帮二公子做事,都是只在为邵将搜集情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