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小虎哥是不是今天就会回来?”快有两个月没见到从佳了,他还是有些挂念。罗九月刚从罗畅家回来,进了屋里,跺了跺脚,外面空气干冷,风一吹他就直打哆嗦。
“是啊,再有几天就是小年,也该回来了。”林阿爸算着日子,把房间打扫好,被褥也趁天好的时候拿出来晒晒。
“他们能在家住一段时间,哎?爹爹呢?又去木匠家啦?”一看屋里没罗爹爹的身影,罗九月立马猜测道。
“他现在呀,越来越像个小孩,整天去别人家像什么样子?”一提到罗爹爹,林阿爸真是哭笑不得。
“阿爸,这你就说的不对了,爹爹有个爱好是要支持的,你看小畅不就整天坐家里绣老虎绣莲花的。”罗九月倒是觉得挺好的,人人都得找个事做才能不空虚无聊。
“啥爱好?他就是贪玩。”林阿爸对这说法嗤之以鼻,坚持罗爹爹是玩物丧志。
近些年只靠卖鸡蛋种地的钱,一家人就花不完,再加上卖澡豆得的钱,一年也能攒上几百两银子,虽比不上县里的富人,却并不比村里的富户差到哪里,也算是个“隐形富户”。
因此,罗爹爹也无须再去帮工,这样就省出来很多时间。但是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人,这半年也不知怎么就对木匠的活产生了兴趣,一有空就去木匠家。
木匠的绝活不会在光天化日下展现出来,也就不怕被偷学了技艺另起炉灶,大家又都是一个村的,再加上过年成亲的比较多,订做家具的人也多,所以多一个免费劳力,木匠乐意得很。
“小月,你要是冷,干脆把家里的炭盆烧上。”林阿爸看他缩着脖子,冷呵呵的样子。
“不行,我还能忍住,要是现在就生上火,那下雪我就活不成了。”还不到最冷的时候,再坚持一下。
“大过年胡说什么!”林阿爸责怪道,什么活不成?
罗九月干巴巴的笑两声,平时跟赵旭罗畅他们说话没个忌讳,忘了家里的长辈很在意这些。
“你去把炭盆烧上,不能放着火不烤冻着人了,再说这天阴得很,指不定就下雪了。”林阿爸还是舍不得孩子冷着。
“哎,我这就去。”罗九月只好起身去了杂物间拿木炭。
“棉花,你又不是熊,还冬眠呐?”罗九月摸摸趴在厚棉垫子上的棉花的脑袋。
冬天来了,棉花的狗窝被挪到了杂物间。只不过这个懒货一到温暖的地方就不愿意出门,天天躲窝里睡大觉。
棉花摇了摇尾巴,蹭了蹭他的手。突然,棉花变得警惕起来,耳朵一动一动的,起身跑出屋子对着院门狂吠。
“嘘......不许叫唤,我去看看是谁。”罗九月安抚它,拍了拍它的背。
罗九月也听到了敲门声,不过大概不是什么熟人,棉花是不会对熟人叫唤的。
“你......你找谁?”罗九月迟疑问道,这人很面生,他不认识。
来人是个半大的汉子,不知成年了没有,穿着一身普通深蓝色粗布做的厚棉袄,颧骨有点凸出,肤色黝黑,看上去是做惯了农活的人,他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个所以然。
“我......就是......来找你的,”那人一脸局促,说话一顿一顿的,然后像是觉得有些冒昧,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找我?我不认识你呀,你找我什么事?”罗九月心里疑惑加大。
“我叫张诚,住村里最南头,这个给你。”说了一句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张诚把手里的油纸包塞给他。
“不......别......别。”罗九月吓得直往后退,连连摆手,哪有啥都不说就塞东西的?他可不敢乱接。
张诚看他不接,有些失望,把油纸包换了一个手拿,“俺知道你嫌俺家穷,但俺会好好种地,不会让你吃苦的。”
“!!!”这是个神马情况?罗九月听得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嫌他家穷了?还让他吃苦?听着像是结婚誓词:某某,俺绝不会让你受苦,跟了俺吧?
两人站在门口站着,一个满脸期待,一个苦思冥想压根视而不见,气氛一下子如天气一般冷得吓人......
“小月,谁来了?”这时林阿爸也出来问道。
“阿爸......”自己还没弄清来人的目的,他还真不好给林阿爸讲。
林阿爸刚走到门边就看到一个壮硕的年轻汉子,“你是?”
“我是村南头的张诚,这里面是个手镯,我阿爸留下来的,我想把这给你家哥儿。”对林阿爸说话倒是挺溜的。
林阿爸瞬间明白了他的来意,诧异地看了罗九月一眼,“这个我家小月可不能收,你还是快收起来的好。”说着把一旁摸不着头脑的罗九月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那我以后再砍些柴,你们收吗?”张诚看着手镯是送不出去了,又不死心问道。
罗九月惊呼:“呀?那柴火你砍的?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搁在那儿了?害我阿爸跑好几家问。”更害得他被罗畅嘲笑,而且赵旭也送一大堆来,家里柴满为患。
“我......我......”张诚结结巴巴说不出来。
林阿爸知道他不好意思,给他个台阶下,“张诚是吧?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那几天的柴火,但是你以后别再来送柴了,我家小哥儿还小着呢。”
说完也不管他听没听,直接拉着罗九月进院子,院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阿爸,那个人什么意思,还没问完呢?”罗九月被拉着手腕走。
林阿爸忍无可忍:“哪家小哥儿像你这么憨的?那张诚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