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佩昀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这一次无论叶氏如何哀劝她都不为所动,态度十分坚决:“娘,这么多年了,您应该清楚不断的退让示弱,只会让她更加猖狂霸道!”
苏佩昀毫不留情的点出事实,说完不等叶氏再多言,便自带着丫鬟往宁寿堂而去,才穿过垂花门绕过雕了四季花卉的照避,便见院子里立着几个眼生的丫鬟,显然有客人在苏老夫人屋里……
苏佩昀略一思忖便猜出屋里客人的身份,脚步下意识的慢了一些,带着几分犹豫不决———如果她猜的没错,屋里的客人应该是赵夫人。
她最终还是躲不开,还是要和赵睿飞的母亲碰面吗?
苏佩昀心思辗转间,立在青石台阶上的小丫鬟已脆生生的向她问安:“三姑娘安好,您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吧?”边说边动作利索的挑开帘子,里头的丫鬟听到动静自去向苏太夫人通禀。
苏佩昀见状便不再犹豫,微微点了点头,大步往里屋走去———她不能躲开,否则才刚刚受惊见红的母亲就必须承受苏老爷的怒火。
苏佩昀料得没错,她才刚绕过多宝阁步入内室,一眼就见到赵夫人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个人曾经是她的婆母。
她努力压下翻上心头的种种情绪,落落大方的向苏太夫人行礼问安:“孙女儿给老祖宗请安。”
“起来吧,”苏太夫人斜倚在酸枝镶大理石双狮玩球罗汉床一侧,隔着朱漆雕花翘足小几指了指赵夫人:“这是你表姑母,到我们府上有几日了,你一直病着未曾见过,今儿正好遇上便认认人。”
苏佩昀闻言端庄大方的冲赵夫人福了福身子,唤了她一声“表姑母”算是认过亲了,随后便垂了眸子,旁的套近乎拉感情的话一句都不曾多言。
赵夫人却是一脸欢喜的把苏佩昀拉到身边,大方的将手上那对翡翠玉镯褪下来当见面礼,一双眼更是上下打量苏佩昀:“这便是行三的昀姐儿吧?”
苏佩昀不想和赵夫人太过亲热,但当着苏老夫人的面她又不能无视赵夫人的话,只能轻轻颔首:“正是。”
“没想到我们昀姐儿不但比其他姐妹能干,模样也生得这般出挑,看着就像是从画里走下来的仙人儿,真真是招人喜欢,”赵夫人笑吟吟的看向苏太夫人:“表姨母,前儿您给我的安神香便是昀姐儿调制出来的吧?”
苏佩昀这一世刻意寡言少语,没像上一世那样和赵夫人有说有笑,但赵夫人第一次见到她说的话,和上一世说的却还是一字不差,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这让她有些郁闷,暗恼老天爷既让她重活一次,为何不干脆些直接让她回到儿时,那许多事她就可以及时阻止了———譬如赵夫人所说的安神香。
苏佩昀一直忧心叶氏偏头痛的老毛病,多年来费尽心思调制出一味安神香,叶氏只需夜间焚上半夜,偏头痛慢慢的便不会再犯。
巧的是最近苏太夫人也犯了头痛的毛病,叶氏得知后亲自将那安神香送了过来,为了让苏太夫人觉得苏佩昀孝顺,只字不提自己头痛之事,只说苏佩昀有心,一得知祖母时常头痛,费时数月特意调制出来孝敬。
苏太夫人将信将疑的收下安神香,初始只淡淡的夸了苏佩昀几句,待到随手让丫鬟点上几次头痛明显缓解后,她不但大张旗鼓的赏了不少好东西给苏佩昀,还当众夸苏佩昀不但是个手巧的,还是最有孝心的孙女儿,惹得府上其他姑娘艳羡不已。
再后来便是赵夫人到苏府做客,她同样也时常犯头痛这不大不小的顽症,苏太夫人对这个表亲十分重视,自是毫不藏私的送了些安神香给她……如此一来,少不得要再夸苏佩昀几句。
而赵夫人得了安神香缓解头痛后,自然也就记住了苏佩昀这位三姑娘,心里一直惦记着见了面要好好的问一问安神香的制法,也好日后自个儿调制出来用。
这一切都发生在苏佩昀重生之前,她无力阻止,只能听赵夫人亲切热忱的又说了和上一世完全一样的话:“昀姐儿,这些年我也曾试着焚香缓解头痛,却总是无果;谁曾想用了你孝敬你祖母的安神香不过才几夜,我那头疼的毛病便好了不少,真真是叫我既惊喜又意外!”
接下来赵夫人会追问她安神香如何调制,然后把调制的方法抄写下来,带回京城后那方子会被赵睿飞看到,他看了后会觉得方子甚是有趣,由此对想出如此妙法制香的人生出兴趣……
苏佩昀不想历史重演,故意抢在赵夫人继续往下说之前,面色凝重的在苏太夫人面前跪下:“祖母,孙女儿是来领罚的———孙女儿先前顶撞了大伯母,请祖母责罚。”
苏太夫人微感意外:“领罚?你如何顶撞你大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