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3,出来,有人来看你。”狱警手持电棍,用力在铁栏杆上敲了两下,顺便骂了几个好奇地往外探头的小子。
“连谡,找你的。”毛显赫见对面的年轻男人低垂着眸子没反应,忍不住抬头提醒了一番。
连谡(su,四声)不轻不重地“恩”了一声,丢下手里的牌,起身迈向门口。
骤然被遮住光线的牌面儿迅速暗淡下来,本来就不够宽敞的空间因连谡突然起身显得更加拥挤。连谡双手插兜,挺拔的背脊微微一弯才从那道略显低矮的铁门里走出去。
狱警将门重新关上,带起厚重而压抑的吱嘎声。
连谡跟在狱警身后,默不作声地接过对方递来的烟深吸了一口,对于是谁来看他这个问题,没有表示出半分好奇。大概狱警的好奇心都要比他多一些。
他是死刑犯,虽然是缓期二年执行,但他知道,这二年不是让他有机会从死缓争取无期徒刑,而是让他在这段时间内充份明白,什么叫“以下犯上”的后果。
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有一个倾尽全部心力,甘心为之做牛做马当枪使的兄弟。可笑的是两年前,就是这个兄弟,把他弄进了这暗无天日,能把个精神正常的人生生折磨疯的鬼地方。
现在他一无所有,每天醒来等着的也不过是离行刑期又接近了一步的事实而已。
严姝玉从手包里取出大红色的请贴拿在右手上,一下一下地拍着左手心,面部扭曲。她心里面控制不住的想乐呵,可是一想到连谡那张倾倒众生的脸,她又忍不住嫉妒怨恨,两相交加,弄得她的脸部表情不自然的纠结着。
她等这一天等得头发都要熬白了,就是为了看看连谡看见她和宫啸的请贴时脸上会出现怎样精彩的表情。她不能乱,她要亲眼看看这些年她花在这脏地方的钱到底给她带来多大惊喜。
锃亮的玻璃后面那道铁门终于被打开,穿着囚服的连谡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严姝玉眼珠子里就跟针戳似的刺疼。
这人被关了快两年了,身材依旧修长挺拔,那隐在宽大囚服下并不张扬的肌肉仿佛蕴含着可以瞬间击倒任何生命的力量。脸上还是跟进来时一样,光滑如玉,连头发丝儿细的疤痕都没有,细长的凤眼邪魅依旧,挺直的鼻梁仿佛无言地表达着主人一如既往的傲慢。薄唇轻抿一笑,带着点嘲讽的意味,却是实打实的倾城之色。不得不承认,这张脸,还是能轻而易举地魅惑人心,哪怕他剃成了秃子!
贱人!严姝玉忍不住在心里恨恨骂了一声,方才解气地露出得逞的笑容。
“我和宫啸就要结婚了,所以特地来给你送张请贴。宫啸说了,虽然你对他不仁,但是兄弟间该有的礼节他是不会忘记的。”严姝玉将请贴展开,露出里面印得足够清晰的合照,还有绝对扎眼的结婚日期。
“本来没想这么急着办,但是我有了他的孩子。宫啸舍不得让我受委屈,所以就定了这么个日子,你不会介意吧?”
连谡冷冷地弯起嘴角,“舍不得你受委屈让你顶着小三的名头在外边挂了八年,这要是舍得了,你是不是得一辈子伏低做小?”
“你!”严姝玉蹭地起身,稳了好半天的情绪才道:“我不跟你个快死的人计较,反正最后赢的人是我!这日子可是宫啸选的,那天你行刑,我和他结婚,他重视谁还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