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根拇指粗的树枝洗干净,将山鸡迅速串到树枝上,接着又在这附近找了些干燥的树枝,找了一个好位置之后,熟练的生火,火势足了之后,开始烤山鸡。
没过多久,山鸡开始冒出了香味,打开一旁的包袱,里面塞满了精致的瓶瓶罐罐,拿出两个小瓷瓶,右手轻拔出瓶塞,接着就往山鸡上细细的撒了些粉末,再塞好瓶塞,就把小瓷瓶放回了包袱。
包袱里边装着的都是些比较重要的药丸药膏,还有些是他刻意准备好的调料和香料,这都是为了方便这种时候使用,放了这些调料之后的烤肉,他才会有胃口吃下去。
火势很好,山鸡很快就要烤熟,俊逸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温润的笑容,不知道师父在那片大漠过得如何。那儿的吃食应该会跟他以前吃过的很不一样吧!还希望师父能够吃些特别的小吃,养养他那特难侍候的胃口。
这只山鸡本来就嫩,加了一些特质的香料之后更是香味浓郁,等到这山鸡一烤熟,韩书瑞竟是忍不住趁热咬了一口。可想而知,他是被烫到了,但他这人一向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大呼小叫,只是伸手扇了扇唇角,接着就继续吃着烤山鸡。
他是真的饿了,很快就将这只山鸡解决完毕,低眼看看残留的几根山鸡骨,最后还是去挖了个坑,将这骨头埋了去。这么做是怕那些野兽闻到这些味道寻迹而来,虽然他在这个地方停留不久,但他还是习惯了这种事。
静静的休息了一刻钟,韩书瑞去溪边喝了些清水,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眼珠子转了一圈,默默的叹息了下,若是今日还找不到出口,他今晚又得在这儿露宿了。虽然他不介意在野外露宿,可这片林子看着就是没人经过的地方,他也不想在这里转悠太久。
师父常说他这人就是温和过头,没什么脾气,连师弟师妹都不怕他这当大师兄的人,他们小时候就喜欢在背后捉弄他,可他只是想着他竟然是个大师兄,让让他们总是应该的。
十六岁开始跟着师父闯荡江湖,他这性子是越发的沉稳,那脾气也是越发的少,师父每回看到师弟师妹在捉弄他,都忍不住会说他好几次,但最后还是无奈的摇摇头。
对于他自己而言,他不是温和过头,只是他觉得他碰上的事情还没有达到可以让他生气的程度,就连师弟要找他切磋,还说谁赢了,剑谱归谁这事,他也很平静。不说这剑谱根本不在他身上,就他师弟那火爆的脾气也是让他觉得无奈,只当他一时气不过罢了。
诚然,这些都只是他的想法,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也没在意过这些事情。师父也常说,他的眼里除了草药还是草药。师父不会医术,更不知道他为何要学医,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学医只是因为他要澄清父亲的罪名。
父亲是名御医,他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常常会跟他说医术的事情,那时候的他总喜欢呆在父亲怀里听着那低沉的嗓音,跟着父亲辨识那些他还不能明白的草药。
父亲和母亲很恩爱,他们一家相处融洽,连府里的下人都比别人家的下人和气得多,可这种幸福的日子也没过多久,家里突然闯入了一大批的官兵,为首的是个纠结着一身肌肉的粗壮大汉。
他那时候还小,自然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奶娘看到这些之后,慌乱的捡了些东西,抱着他从后门逃了出去。奶娘虽然一直呆在府里,可她知道的事情比他多很多,他那时不知奶娘为何要带着他逃,只知道哭着要找爹娘,奶娘只是抱着他哭。
奶娘带着他左躲右藏的过了几个月,他哭着闹着,奶娘更是日日以泪洗面,只是当时的他很不懂事,从来不知道家里已经发生了很残酷的事情。
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遇上了师父,奶娘不知道跟师父说了些什么,就将他交给了师父,奶娘说她要回家,她要去看娘亲,他还记得他那时不肯让奶娘走,最后还是师父强行把他带走。
直到几年后,他才知道当年那官兵会闯进家里是因为父亲开错了药方,医死了宫里的娘娘,他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从来就不相信那个严谨的父亲会开错药方。
他开始学习医术,通过各种方法习得了一身好医术,然后找出了当年的那些人,他花了五年的时间,终于澄清了父亲的冤屈。可他的家人早已不在,他变得更加温和,更加不容易动怒,他觉得他已经没有必要再为任何人动怒。
二十四年,他遇到的人和事虽然不及师父,可他也看透了某些事情,明明前一刻还是所谓的君子,后一刻就为了他手中那能提升功力的丹药对他出手,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因此,他眼中确实只有草药,因为它们承载着他的期冀。
想到这里,他伸手往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清香的药丸,接着潇洒的扔进口中。药丸入口即化,清香之中又带着清凉的感觉,整个人也因此精神了许多,这天气过热,这药丸可以消消暑。
肩上挎着装了瓶瓶罐罐的包袱,手里提着一个装了好些草药的小篓子,这篓子还是他特意在小村子里向那些农夫学习编织而成。他那时候觉得有趣,除了这种篓子之外,还学习了好些种类的篓子筐子,每次去山里采药,他都会带上这么一个小篓子。
他手里的篓子不重,就算加了些草药也不会重到哪儿去,倒是这包袱里面的小瓷瓶重了些,但他却是一身轻松,这也真多亏了师父的用心。假若他不学些功夫,他想他就不会觉得这么轻松了,师父还真的是很有远见。
走了一个多时辰,他还是在这林子里打转,虽然不想说,但他还真有些懊恼了,怎么他这两日就这么倒霉,明明去的都是常去的那座山,他竟然还会迷路。真有些后悔为了那几株草药而走得太远,可这后悔归后悔,想多了也想不出个能够拯救这错误的方法。
韩书瑞突然停下脚步,敛神听着某个方向传来的声音,远远听来,那像是一头野猪的嚎叫,嚎叫声中伴随着细细碎碎的声音,但他还是听出了那是久违的人声,平静的脸上有了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