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了,咱也不跟你兜圈子,这次是有事情找你帮忙。”
一谈到正事,文渊立即收起嬉皮笑脸,态度认真诚恳。
“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尽管开口,以前你帮过我不少,不还你一次心里不爽。”
“我需要钱……”
“没问题,多少?”
“两百万!”
阿海一个哆嗦,半截烟灰掉在桌子上。
服务生送来茶食,三个人都闭口不语。服务生一走,阿海才又看着文渊。
“目前手头上的现金约有一百万,刚买了新房,准备装修,最多借你七十万。”
“你又买房了?”
“是的,婚房,证已经领了……你小子别笑那么诡异,不是她,父母介绍的。元旦摆酒,下面就不要我废话了吧。”
“我一定来!”
文渊叹了口气,阿海真不愧是挚友,问都不问借钱做什么,这份信任弥足珍贵。
“其余的一百三十万我想办法筹,只是……”
阿海啜了口茶,苦笑一声。
“数额太大,没把握。”
文渊十分感动,对于真正的朋友,他一向不愿为难,更不愿他们为自己冒险。金钱和友情一个不好就容易导致矛盾冲突,纵然遇到重义轻利的良友,现实和小说终究不是一码事,他今天肯为自己赴汤蹈火,不定哪天后悔了呢?人都无法预料自己的未来,更无法预料未来的某个时刻会起怎样的念头。
文渊有次教育亲弟弟:不要用死眼光看待人事,好比遇到劫匪,你是乖乖掏钱还是奋起反抗,你根本不知道,一切要视当时的情况而定,特别是第一回遭遇此事,你平时的性格为人,并不足以证明你能这么着那么着,人一刹那的决定往往是盲目的。
阿海多次借钱给朋友,但今次借出的数额如此巨大,从所未有,而且他自己还要去借,借更多的钱,人际成本之高,风险之大,远远胜过文渊。两人是好朋友,文渊在危机时刻第一个找他,可见其信赖,怎么敢为一己之私把他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世上好男人不少,好哥们儿却少之又少。文渊珍视这段友谊,不能让任何因素干扰它。
当现在会给未来造成不可接受的代价时,哪怕只是可能,都应该选择将现在杀死在摇篮里!
“钱我不要了,你大婚在即,最需要钱,那七十万就当我送的份子吧。”
“美得不轻,想白吃白喝么?”
阿海摆摆手,眼里的深情,让叶环产生出两人有一腿的错觉。
“渊渊,我们的交情在我心目中非比寻常……”
“我明白,我明白……”
文渊扬起头。
“还是那句话,钱我不要了。你不给我白吃白喝,就留待以后等我犯事进监时捞人吧。”
阿海无语,笑容慢慢浮上深陷的脸颊。
“为什么不在国庆期间摆酒,离元旦还有不少日子,我有点等不及。”
谈完正事,聊点轻松话题。
“忙,公司正在收购一块地,七十多万平,投资八个亿,建南京最大的多功能小区。我虽然一直主管销售,但前期工作也要参与,权力仅次于大老板和一位副总。”
文渊的眼睛陡然一亮。
“好极了,给我留两套房,要最好的!”
“两套房,就这点儿胃口?哥们儿主管销售,怎么着也得给你留一套别墅两个大套,钱不够的话,我先帮你垫着。”
“okok,就这么定了!这个项目太大,起码要分期干个五六年,到时我说不定富了呢,再加一套别墅两个大套!”
“卧槽,少臭美!”
文渊一声怪笑,转而望向叶环。
“还不赶紧大拍海哥马屁,他一高兴,一平一千块给你留套房,跟白送似的。”
叶环想了想。
“哥哥已经要了两套别墅四套房,肯定住不过来,还不如大拍哥哥马屁,留一套给我,那才叫白送呢。”
“呸,你也少臭美!”
三人齐声大笑,阿海笑得最幸福,小乙笑得最狡猾,文渊则笑得最无奈。
晚饭时分,文渊约见的第二位密友梳子准时抵达“巴西烤肉”店。
真朋友面前,文爷向来单刀直入,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梳子没晕过去。
“两百万,借?大师,你脑子进水了啊,老娘手头哪有这么多私房钱!”
文渊愁眉苦脸,强行扮可爱。
“大妹子啊……”
“叫姐!”
“姐!”
叶环忍俊不禁,八年前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学霸型小老大跑到哪儿去了,越活越小,越活越嫩,太讨人喜欢了吧。
“小坏蛋,难怪迷倒一大片美眉,真能装。”
梳子顽皮地笑。
“私房钱没那么多,公司帐上嘛……”
文渊变脸比变天还快,顿时一乐。
“你肯投资,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你的能力才华有目共睹,与你合作是我多年的心愿。沉寂三四年,终于准备东山再起,太棒了!说说你的计划。”
文渊提心吊胆。
“是杂志……”
梳子二度晕倒。
“我没听错吧,你怎么搞起杂志来,做熟不做生,这个道理需要我教你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我做,是一个……朋友……”
文渊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只隐瞒了和江离的情侣关系。
梳子三度晕倒。
“你哥该不是发疯了吧?”她问叶环,“最近有没有害大病?”
叶环钦佩万分,真是位了不起的企业家,料事如神哇,我哥屁股给人捅坏了。
但这话他只能在肚里说。
“梳子姐姐,我哥信得过的人我也信得过。”
梳子用一根香烟堵住嘴,悠悠吸了几口,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
“渊渊,咱们这么说,单从生意角度,以你的眼光和判断,如果你有两百万,我来找你要投资办杂志,你会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