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开门!”
“别以为你这是美/帝的铁/窗/门,在社/会/主/义面前只是一堆破铜烂铁,你们再不开门我们可踹了啊!”尖细的女声带着股义正言辞的份儿,说着的话却让向阳姐弟吓了一跳。他们俩什么都没说呢,大帽子还真往自己身上扣了。
向青虽然瘦弱,但是心思活络,也知道不开门,他们可是敢真踹的。不过向阳这才惊讶了,自己去姨姥姥家才刚回来,这么快就找上门,也不像那些红/卫/兵的干法。
“你们到底开不开门!”
“哐——”
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只听到隔壁李婶的声音,她扯着嗓子叫道:“还要不要人活啦!光天白日的,毛/主/席不管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了!”
“这位同志,你在这站这儿,可是打扰我们对资/本/主/义清扫进行阻碍,毛/主/席说了阶级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你这乱说咱们毛/主/席不管咱农民,可是会被抓起来的!”
向阳这也听不下去了,把向青从炕上抱下来,这都定义成阶级敌人了,要是李婶真因这个而被抓了,自己家里可是真对不起她。
一手牵着向青一手开了门。
天有些透亮了,门外站着四五个人,其中一个叉着腰背对着向阳姐弟,不用猜,这个肯定是李婶了。向阳话没说直接走上去站在李婶旁边:“婶子,谢谢你了。”
李婶原先就是个农村的,男人是一个知识分子。还好在动乱前收到点消息,逃到这个村,隐姓埋名,恰好那时候苏于芳帮了他们一把,再加上李婶没有孩子对这两个孩子特别的疼,刚向学工夫妇临走还望她这个婶子照顾俩孩子一会儿,见到这种场景哪还不挺身而出。
“没事儿,秋末冬初了,你俩不好好呆屋子里跑出来受什么糟心罪。”
“我只是出来纠正一下刚刚那位女同志话里的错误。”说着,挑衅的看了一眼那个穿的鲜活的女孩。
那姑娘立在向阳正前方,短头发,鹅蛋脸,一身崭新的军装,戴着红袖章,胸口别着毛/主/席头像,脚端端正正的开着小八字。
别说在这几个红/卫/兵里没人比得上她,就是放在现代也是一支小红花。但向阳只觉得以前看过一句话说的好,流/氓都是穿的人模狗样的,说着精神上的正直,做着手里面的龌龊。
何况是属于这个时代特有的女流/氓。
“向阳同志!平白污蔑社会主义的同胞,是极大的恶行!”
“我姐说的纠正!”
连小孩子都听出的问题,放在他们耳朵里就成了共犯。
后面一个男的红卫兵接道:“毛/主/席说,阶级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不帮敌人打敌人,却……”
话还未说完,就被向阳接了过去“毛/主/席还说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李灭美同志,你连最基本的语文都没有学好……”还来教育我们,这不是贼喊做贼吗!
向阳说完话,才觉得气氛不对劲,三个红/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隐隐将她们三人隔离开,一人身旁站着一个,还好自己紧握着向青的手没有松开。
“你们这是要干啥!”李婶子厉声道。
李灭美瞥了一眼向阳,倒不站小八字了,从怀里掏出张纸条就说:“向阳同志,我们怀疑向学工跟吴地主家还有来往,因此上面决定带你们一家去接受审问。”
李婶听完就直接护在姐弟身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些黑心肠的,去了,可就没命了!决不能让他们带走!
听完这话,向阳的心忽的摔成六七八瓣,有来往?除了见过自己村长,还有谁知道?!再看双方的武力值,三个大小伙子完全胜过自己这边老小弱。向青瞪着大眼睛,手紧紧抓住了向阳的袖子。
“抓!”
这字点燃了周围氛围!
李婶子挥手打开抓着向青的两双手,向阳在她身后对着那个红/卫/兵用手抓,用脚踢,用口咬!旁边忽的伸出李灭美的一只手,两人都没注意。她扯着向青就往外拖,向阳性/急逮着向青的手,眼前是块没清理的碎石头,却在要抓住的瞬间脚下绊了一下。
砰的摔倒在地,没了声响。
“姐!姐!”向青用力往后挣扎。
李灭美习以为常,哼了一声,拖着向青往门外走,李婶在后面嘶吼着:“天杀的,你们不得好死!”
把向阳翻过来,额头上渗人的鲜红,激得李婶放下她,蹬着脚像头牛似的冲向了李灭美!
“住手!”
院子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动作。
谁都没注意到,躺在地上穿着军装的向阳,口袋一抹白光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