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年轻还是如愿望见了那片神秘无垠的领域。他坐俾斯歼机的机舱里,四周的灯光骤然熄灭,眼前随之呈现出一片由计算机系统模拟出来的银河星系。那感觉栩栩如真,就好像他真的驾驶着歼机宇宙中,甚至不得不随时拉动操控杆躲避袭来的陨石。每个瞬间都妙不可言,万千星尘环绕着他,那一点点枯萎的心情终于被彻底浇灌苏醒了。
它们是他的朋友,他的家,他的情,他自己。
靳宾重新亮起模拟空间里的灯光,围绕狼川的一切都似幻影般散了去。恋恋不舍的年轻刚从机舱里迈出来,又被另一个新奇的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
巨大的玻璃器皿中收着一副梅隆星的皮囊。一身霉绿色的鳞甲,一张极致丑恶的面容,靳宾不太喜欢看见那么令作呕的东西,所以站有些远的地方说:“科学家们费了好大劲儿才保留住了这怪物的皮囊,他的内里他死亡的瞬间就烂成了脓水。”
可狼川对这怪物的态度却截然相反。他把脸贴了玻璃容器的外壁之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失去了方向,他很悲伤。感受得到。”
面对这样一个容貌丑陋又可怖的怪物,年轻没流露出一丁点鄙弃惧怕的情绪,反倒对它充满了深切的怜悯之意。
“好了,这只是一只怪物。”靳宾将狼川从玻璃容器前拉开,掰正他的身体说,“总有一天会直面这种怪物,要知道任何对怪物的同情都是对类的残忍,梅隆星,还有嘉里兰那些容貌畸形的怪家伙们,彻底消灭他们将是的责任。”
狼川缓缓煽动着睫毛,木愣愣地盯着眼前这漂亮男的脸。他不认可靳宾的话,又一时无法出言反驳。
“今天带来这儿,不想谈这些严肃的问题,们来玩些轻松的,比操控歼机驰骋于宇宙更——噢,该死!”
两个正面对面地挨得很近,谁知其中一个不知瞟着眼睛望见了什么,猛然一步往前走去,坚硬的脑袋壳直接撞上了另一个男的鼻梁——挺峻的鼻梁登时泛起一片红,总指挥官极失态地弓下上身,用手捂住了鼻子,“这……这王八蛋……”
狼川不管对方被自己撞了个正着,跑向了一整面挂满照片的墙壁,指着其中一张:“见过这个男,那天的顿河广场。”
照片上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空军飞行员,一双眼睛刚毅如铁,右眼眉骨上方还有一枚环形的红色胎记。
如果不是这枚胎记,一定没能把两者联系起来。年轻记得这家伙的夸夸其谈,所有都鄙弃他为一个嗜酒的疯子,他倒记得他的胸前挂着飞行战斗勋章,还断了一条腿。
靳宾揉着鼻子走上了前,停留狼川指着的相片之前,“这家伙曾是帝国的精英飞行员之一,战功并不逊于现的霍兰奚或者和他同一时代的安德烈。但有一次执行任务,他违背了上级命令擅自出击,最后造成了相当惨重的伤亡,他自己断了一条腿,也被逐出了军队。后来听说他变得疯疯癫癫,成日烂醉如泥,胡言乱语。”
“所以说……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们就会抛弃他,对吗?”听见空军少校名字的瞬间年轻垂下了眼睛,他的心头仍未散尽迷雾,此刻更隐隐感到不安。
这些情绪清晰地写上了这张秀气脸庞,也一丝不漏地被总指挥官看进了眼里。“霍兰奚”的名字出现得无可避免,靳宾索性自己踱步沿墙而行,修长手指一张张点触着墙上的照片。
“这是一面功勋墙,所有类与梅隆星的战争中有卓越表现的都会被记载于此——”军靴扣地的响声回荡于这个空旷地方,他停一张相片前面,回头露出一笑,“他们会名存后世,永垂不朽,包括喜欢的霍兰奚。”
与别的相片上那些正襟危坐一身荣勋的男大为不同,这张照片上的男似乎正被搅扰,手上的工作未停,望向镜头的眼睛却明显带着不耐烦。
“那个摄影师奉父亲的命令去v17中队找霍少校……哦不,那时他还不是少校,但那副目中无的态度已经和现别无二致。这倒霉的摄影师为了给们淡泊名利的空军少校留下几张相片,绞尽脑汁,躲躲藏藏,最后还险些挨打……”瞧见狼川的目光已完全为霍兰奚的相片聚引,一丝不悦的阴影凝蹙了靳宾的眉间,他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的父亲总想树立一个英雄形象去激励青年们投入战争,所以,霍兰奚就横空出世了。他用尽各种形式不遗余力地鼓吹这个男多么英勇无畏多么精英全能,确实有很多年轻因为倾慕他而选择从军。也算其中一个……”
然而这些话狼川早已充耳不闻,他与相片中的男对视半晌,突然感到鼻子一阵发酸。
“走开!们都走开!”趁自己即将被这双灰蓝色的眼睛完全拐诱之前,这家伙抱着脑袋蹲到了墙角,又把自己缩回了那无形的蛹壳之中。
“类永远不会固步自封。没有安德烈,就会有霍兰奚,没有霍兰奚,还会有。再锋快的箭头也有钝锈的一天,没有谁是无可取代的……”话还未完,他的卫队长就发来了通讯。
一张俊美脸庞上的情绪模糊不清,总指挥官一言不发地听完了对方的汇报。良久的沉默后,靳宾终于从全然封冻的状态中挤出一丝冷笑:“为什么总有这些自以为深明大义的蠢货要与整个帝国为敌?!”他对通讯那头的童原下令:“‘唯死者永守秘密’,既然魏柏伦不愿加入这个计划,这去把他抓回来,必要的时候可以不用汇报,直接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