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的微笑私语,更让所有人似有所悟。纷纷是出手段,打探起向横和江江的关系来。
带着刘虎进来见世面的商客自然不能免俗。
当听身边朋友说向督军,已经准备和郑家留洋回来的二小姐订婚时,刚要跟着谈几句,耳边忽然传来声玻璃碎裂声。
扭头一看,简直要魂飞魄散。
他带进来的刘虎双目赤红,腮肉狰狞,捏碎红酒杯的右手鲜血淋漓。正凶恶瞪向舞池里翩翩起舞的督军和郑家小姐。
“你想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哪,是什么场合,自己不想好也别连累我啊,司机,赶紧给他送回家去,真是晦气。”
商客推推搡搡把满面阴鸷的刘虎送上了车,骂骂咧咧回转宴会。
恨怒交加的刘虎一把撕开衬衫领结和扣子,拿过司机的烟哆嗦着手点着。
在看到从来素色学生服的江江盛装打扮,明艳不可方物款款走下楼时,他心里是不可思议的惊艳。
看着她大方落坐在钢琴前,技巧娴熟,姿态优雅弹奏让所有人沉迷欣赏乐曲时,他心里是火烧火燎的骄傲又懊悔。
可当看她笑靥如花,柔顺乖巧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随乐起舞时,他就只剩下恨意刻骨了。
神色阴晴不定的刘虎一把将烟按在掌心熄灭。充血的红眼里黑暗火苗熊熊燃起。
这丫头是什么时候学的一手好琴,他怎么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跳西洋舞,学会的勾搭男人。
果然是家学渊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跟她那个贱人母亲一样!
这才多久,竟然真有本事让督军开口跟她订婚。
依着向横自来唯我独尊,不在乎外界一切看法的性子,看来自己放出的那些谣言是没用了!
可就这么让她全身而退的过好日子了,自己白费了番心血,什么好处没捞着,也实在不甘心啊!
好在,向横的命硬着呢,江江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命进向家的门呢!他先作壁上观好了!
向家的大门前张灯结彩,格外喜庆,宾客却寥寥无几。
“江江,这是我父亲。”
“伯父好”
“好,好。”
“这是我大哥。”
“大哥好。”
“好,好。”
......
......
在除夕之前,向横在难得人齐聚的向家老宅,把江江介绍给了自己的至亲认识,郑重宣布关于半年内订婚的消息。
向老爷子对江江满意的不得了,他原本只要古怪奇葩毛病的小儿子这辈子愿意亲近女人,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在身边他就能死而瞑目了。
没想到小兔崽子还有点本事,不声不响带回来个长得出色,谈吐举止大方有礼,学问还好的姑娘。
大喜之下,见面礼就是两套能传世的玉饰。又热情许诺聘礼都有什么什么,听得几个姨太太眼热又心酸。
可为了今后的好日子,几个妾室还要打叠精神笑意恭维,笼络着这位二少的娇客。
大少对于弟弟终于能安定下来也很欢喜,又担心事情拖久有变。
毕竟自己弟弟的体质实在诡异,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能受的住他,性子又想和的女孩,可不能有一点变故万一。
思忖片刻,跟父亲商量,索性趁新年各家都人齐,干脆把他们的事定下来过了明路的好。
恨不得儿子马上结婚,生米煮成熟饭彻底安心的向老爷子连连赞同。
所以原定半年后的订婚被提前到了年后,江江又开始木偶人样被迫忙了起来。
“督军和那丫头的订婚就在年后,香南上下消息已经传遍了。
两家已经过完了礼,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事情是决不会有变了。
事到如今,你赶紧把曾经的主意都断了。
想想,江江那丫头也是有福气的,不然怎么到现在还身子康健。看来她注定是督军夫人的命了!”
定波堂里,堂主刘青山皱着眉跟下手坐着,脸色阴沉似水的儿子刘虎说着如今香南第一热闹喜事。向横与江江近在眼前的订婚宴。
以及语重心长为儿子未来的打算。
“虎子你听爹的,既然已经跟那个赵银莲领了证,孩子也有了,干脆就和她办了酒好好过日子吧。
还有,江江的婚事你们帮不上忙也该过去多关心关心,亲姐妹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就算为今后的身份地位不能相认,也该以朋友的身份多走动,感情跟喝酒一个道理,越喝越有,这道理你该懂得。”
这么快就订婚了吗?隔着玻璃看窗外为迎新春的大红灯笼怔怔一会,刘虎扭过头对父亲摇摇头。
“我不会和赵银莲办酒的,那婚书不算数。”
“不算数,你说不算就不算,知不知道,现在领了证女人就是你老婆,你要是不管她在娶别人法院是会判你的。何况,如今她地位不同了。”
想到儿子自小看上东西必须到手的霸道性子,刘青山长叹口气,坐下好言好语相劝。
“虎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就算打打杀杀的帮派里,男人也不能赌气要稳重,成熟,什么事三思而行,做了就不能后悔。
你说,你要是心里有那个丫头,为什么跟赵银莲弄出个孩子来,她们毕竟是亲生母女,小姑娘有一点骨气办法也不会在跟了你。
你耍再多手段心思,女人心不在你这,早晚也是祸。
前些天你新弄到手的那个雪梅长得也不比江江差,性子也乖巧会奉承,不是很得你心。贪多嚼不烂,听爹的,算了吧!”
在父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抱怨里,刘虎的垂下眼帘,眸光凝住在手腕上精巧的平安红绳上。
忽然想起那个明媚春日,漫天满地的粉红粉白桃花林里,江江那个如春风化雪一样让他心也跟着欢喜轻快的笑容来。
还有女孩那带着羞涩,帮他绑平安红绳的微微发颤的手。
她不过是恨害死养父的流氓打手,不喜欢打杀混乱的生活,可只要自己点点滴滴对她好下去,她那么心软心善一定会答应做自己女人的。
哪怕知道了他的手段与欺瞒,总会随着时间淡忘的。
自己怎么就一时脑子犯抽,说了那么多狠话,办了很多混世,非要跟个小丫头计较个高低脸面,如今把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
到底是混蛋、还是禁忌、是赌气、还是气怒、如今已经说不清了。
只是一步错不能步步错,反正江江已经失去了,那孩子还有赵银莲他是不能要也不可以要的。
父亲不知道当初软懦的江江现在变了什么样,自己可清楚的很。想靠姐妹。甚至母女情谊攀上去是绝不可能了。
既然是废棋,就不必留在棋盘上了。
蓦然理智回笼的刘虎定下心思,正准备带手下去赵银莲的公寓,先解决了她独自里的孩子,外面小弟喜笑颜开跑了进来报喜。
“大堂主,少堂主,赵夫人路上突然早产,如今已在医院生下了个儿子,要你们赶紧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