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当即就腿软跪倒在地:“姑娘,那荷包后来又被县主拿两坛梨子白要回去了……”
众人哗然。
安平县主更是放肆地嘲笑起来,梁荔的面皮顿时涨得发紫。
那梨子白自是能拿过来的,可这酒却不是什么有表记的物件,安平县主能在此叫嚣定是也用了寻常酒坛装的白酒,更是不会露出一点安府的名头。
长公主听得烦躁,好好儿一个宴会叫这两个小女子搅和成了什么样子,便是她也觉得丢人。刚要出声呵斥,有下人通传,文定长公主来了。
固原长公主直觉额角青筋直跳,她跟这个皇姐关系平淡,两人几乎无甚往来,今日来得这般恰到好处保不齐就是母女两个在家密谋好了,要框住这愚不可及的梁二小姐的。只是文定长公主是把自己当软性子了不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谁的场子。
“清妹妹,你这宴会恁地热闹,我人在京城都耳闻一二,只是一时有事没走开,如今过来你不怪罪罢。”文定长公主笑眯眯地边走边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固原长公主也笑着走下来,故作头疼道:“姐姐这是笑话我呢,您家县主好口舌,这方圆几里,旁的听不到全是平姐儿的话了,知道的咱们是来赏花看柳,不知道的还当姐姐家要有什么好事了。”
文定长公主脸上一僵,她不喜欢固原除了固原是有封地又嫁得最好的一个长公主外,就是她对自己十分刻薄。这大抵是因为卫国公当年就是跟文定长公主母族对战,只是当时大魏势弱就没有对文定长公主太过苛刻,反而在长公主母妃死后将她全须全尾地保了下来。
“瞧妹妹说的,我家平儿也是难得见她清姨欢喜的,往日可不曾这般。”她目光落到梁荔身上:“哟,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站在这儿?”
这回只得王三太太出头了,固原长公主自然把帖子也递到了宁国侯府,只是朱氏不好掺和这些,小林氏这些年也是深居简出,贾氏倒有心思凑热闹,然而现下她更心疼自己将要远行的儿子。是以,梁家的三个姑娘是自己来的,来之前也往平阳公府递了信叫梁氏照看一二。
先前梁荔和安平县主对峙,王三太太一个是摸不清事情真相,另一个也跟二房不太亲近才没有主动出手,现在眼瞧着文定长公主来给安平县主撑腰,她这做人姑母的又怎能叫梁荔当着众人的面被安家母女两个联合欺负。
“拜见文定长公主,长公主金安。这孩子是我娘家宁国侯府的二房丫头,她母亲为着她那宝贝弟弟的事儿耽误了没能过来,托我这姑母代为照看。”王三太太含笑说,文定长公主是金枝玉叶,她娘家和婆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不说安乐长公主还下降到了平阳公府,只说宁国侯府也是戍守边疆的人家,梁伍屡立军功被皇上封赏,且梁荔的亲弟弟更是定好了的侯爵继承人,若是固原长公主可能三太太说起来还会思量一二,这文定长公主在宫里的地位连安乐长公主那宫婢生的都比不上,三太太又如何会怵她。
三太太这一句话点到了宁国侯和梁家那根独苗苗,正是要文定长公主明白无论她想做什么,现下也最好袖手,真在众人面前撕破脸,怕是什么好事也没了。
文定长公主眼中阴云流转,好一会儿才笑道:“本宫竟是没认出来,平阳公府的三太太罢,上次国公府给你家老爷中举摆酒,本宫身上有事没去成,现下正好见到你,给你道个晚贺。些许日子不见,这三老爷中了举人,连带着三太太精神也好了许多。”她来回在举人字眼上咬牙,就是知道中举在京城可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讽刺国公府只是个小小举人就大肆庆贺,上不得台面。
三太太不以为忤,也笑着道:“多谢皇恩浩荡,外子不才将到而立之年堪堪中举。也是今上英明,才给了我们老爷这个机会,家母为此还到皇后宫中磕头谢恩了的。”举人身份在京城是不值一提,但也是根据圣旨律例正经科考出来的,便是长公主也轻易不能出口讽刺。她见文定长公主听明白并且脸色不好之后,还道:“倒是前些日子我家大嫂在我这儿提了一句,说是安大少爷也是好事将近,我就先给长公主道个喜了。”
这回文定长公主却是彻底沉了脸:“胡说八道,我家健哥儿规规矩矩的,他有喜事,我怎么不知道,这可跟那些个亲事未定就想着攀附男人的歪心思丫头不同。”说罢狠狠看了梁荔一眼。
“说到规矩,”王三太太向固原长公主在的位置行了个礼:“还请长公主听我替我这糊涂侄女辩驳一句。荔姐儿性子粗拉了些,但为人却是再规矩不过的。便是这回出来,也是为了照看她两个妹妹,不然荔姐儿一早就要被拘到家里做绣活,不到日子不出门了。”
固原长公主听出了意思:“梁二小姐竟是已经定了人家?那我倒是该说一句恭喜了。”
梁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该她说话时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王三太太瞧着指望不上,还得她扛:“是,因着那边还在外地所以只换了庚贴,等着明年回京再办事。我家二嫂您也是知道的,为人最是谨慎,只想着明年过了定再说出来,哪成想今儿个就出了这事,待我回去与二嫂说说,到了喜日子叫在座的太太们一起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