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欧巴也是非常有效率的人,买到了当晚的航班,我出院回公寓风一般的速度打包好了回程的行李。我暂停了所有的课程,向教授请了无休止的长假。
我拖着行李箱飞奔向机场,恨不能有瞬间移动术,可以立马去到他的面前。我不是要抛下学业,我不是要脱离自己的生活,我是要回去救我心爱的人。
是的,你依然是我心爱的人,这一点从未改变过。即使你离开我已经很久了,即使你已经和别人定下了婚约,即使你未来也不会和我重合,你从头到尾都是我心爱的人。
你不是身体发肤,外表皮毛,你是山河岁月,人生百年。你是我全部的信仰,是我生命的意义所在,这一点毫无疑问,没有理由,不会迁移。
我说过放下了,我说过释然了,我说过祝福了。那些都是假象!“人这一辈子要遇到很多人,不要太过执拗于第一个”,“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不要为了一棵树苗,忽视了整片森林”,“有时候我们以为的爱人只是过客,但是记得放他们走”。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深陷其中。因为那些都是狗屁!
我撒谎了,我之前的大度都是装出来的,我根本不想失去你,哪怕只是一部分的你,哪怕只是一分钟的你,都让我度日如年,痛不欲生。
我自编自导,自说自话,我甘之如饴,我意犹未尽。只要你出现,不管是现实,还是睡梦,我都愿意享受。
我爱你,大千世界我不认为有任何人替代你。我爱你,如果你死了我绝不会独活。我爱你,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去。
你是我穷极一生的梦想,是我拼搏十载的追求,我所做的每一点每一滴都不过是为了让你再回头看我一眼。所以你一定,一定要停留在我的视线里。
因为,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好多真心话没有告诉你。你的结婚典礼上,我说的是“希望你开心快乐,只要你是幸福的,我就会为你鼓掌”。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想说的是,请不要订婚,请不要和别人结婚,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说我卑微也好,说我脸皮厚也罢,说我死缠烂打也无所谓。
我看见你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我会嫉妒得发疯;我看见你牵起别人的手放在胸口,我会有把你们拉开的冲动。有好多次,我想跑到你面前狠狠地打你的耳光,打到你变成原来的你,打到你变成十年前的你,打到你重新说爱我为止。可是我忍住了,我舍不得。
我也很想祝你幸福,可是想到陪伴你幸福下去的不是我,我就生不如死,我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你知道吗?我都想好了,如果最后你没有和我在一起,那么你也不许和别人在一起,我会炸掉你的婚礼现场,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哈哈,当然是开玩笑的,我们俩在一起就够了,不需要那么多人来打扰。到时候我会在酒里放入氯化氢,我们喝下一起安静地离开就好。
我就是变态了,我就是精神分裂了,我就是找不到自己了,我被这份爱疯狂地吞噬,我早就已经扭曲变形,我只想要得到你,我只想要看着你的脸,我只要想听着你的声音,我只想要触摸你的手掌,这些都能让我平复下来,都能让我重新充满美好的幻想,你就是有这种魔力。
因此我必须拯救你,才能让你来拯救我。
亲爱的卫阳明,我马上就回来了,请一定要等我。我知道你是个特别坚强的人,虽然你的童年并不幸福,可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你讲义气,重感情,知进退,肯拼搏,你有常人所没有的智慧,也有面对困难战胜它的勇敢,更有努力生存下去的毅力,我相信你能够熬过这一关,因为我会把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奉献给你,所以请一定要等到我。
飞机降落在熟悉的土地上,我马不停蹄地跑出机场,连家都顾不上回去看一眼,直接打车到了人民医院。我已经多年没有在家乡长待,更是很少去到医院。医院翻新了好几回,完全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我拖着大箱子,在人潮涌动的各个大厅穿来插去,不断向过往的护士询问才打听到你病房的具体位置。
急不可耐地乘着电梯来到十三楼,我也管不了保持安静地忠告,一路小跑寻找你的病房号。是那里了吗?是那里了吧。是那里了。十四号房。
我一个急刹车停住,突然有些害怕。只用两天的时间,我就跨越了几万公里,从西方到东方,从欧洲到亚洲,从零度经线到东经一百度,从温带海洋气候区到亚热带季风性气候区,从没有你的地方到有你的地方。我太快了,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放慢脚步,不想惊到你,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给自己打气,我知道你近了,等我走进那扇门你就出现了,我应该笑的,这样才是见你的最好的样子。
轻轻地叩响了门,里面的人回头示意我进去,我缓缓推开了门,走向那盖在洁白床单下的你。床边坐着你的妻子,你的父亲,还有应该是来探望你的几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何海滔也在,他看到我睁大了眼睛,大概也是被我的飞一般的速度惊呆了。哈哈。
何海滔:卫叔叔,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初中同学陈丹心,连夜从英国飞回来看卫阳明的。
陈丹心:(鞠了一躬)叔叔好!
卫叔叔:(慈祥地笑了)你好,谢谢你来看他。
何海滔:这是卫阳明的妻子。白芷欢。
陈丹心:你好!
白芷欢:你好!久仰大名。
陈丹心:谢谢。
我转向你,你安静地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很难被觉察,这一刻你是那么的纯真。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皮肤在灯光的映照下有点苍白,嘴唇也抿得有些干燥,仿佛回到了小男孩的样子,一点在商场上的沧桑感都不曾沾染。
夏日的午后知了在窗外吵得人心烦意乱,数学老师在黑板上画着无聊的象限坐标,全班同学伏着课桌昏昏欲睡。你呢?仰着头靠着窗边早就睡得稀里糊涂了,阳光从外面穿透进来,铺洒在你的脸上,你的皮肤像透明的一样,泛着淡淡的光。无意间回头望见了这一幕,惊艳了我的整个青春。
我垫着脚尖靠近你,在床边缓缓蹲下,握住你正在输营养液的手,感受你的体温。吊瓶里的水珠一粒一粒淌下来,滴答滴答,和我扑通扑通的心跳不谋而合。
我怎么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何海滔:和他说说话吧,医生说他是可能被唤醒的。
陈丹心:我是陈丹心,我来了,阳明,我来了。
你听到了吗?我从英国回来了。
如果你听见了,就给我一点回复好不好?
(抬头看看何海滔)
何海滔:(心领神会)芷欢,他们几个要走了,我们送一送吧。顺便买点水果回来给伯父吃。
虽然很无奈,白芷欢还是随他们走了。卫阳明的爸爸也很明白,他主动说:“我去外面客厅抽根烟,你好好陪卫阳明说说话,有什么事叫我。”
终于房间里面只剩下了我和你,我可以说任何我想说的话了,不用在乎他人的感受,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只属于我们的对话,又从何说起呢?
我喜欢看到你在我眼前走来走去,哪怕不看我一眼,也不和我说一句话,连我的存在也不关心,都没有关系,因为你站立在我的眼前,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能够让眼神跟着你的脚步移动,看你和同学们肆无忌惮地笑闹,看你埋头对着一个问题冥思苦想,看你在篮球场上像王子一样英姿煞爽。
只要你能让我看见你,我就可以内心充满欢喜。如果说我是磁石的北极,你就是磁石的南极,只要你一出现,我就不由自主地被吸过去。你是自带光电的人物,我的眼睛异常黑暗,所以你的身影总能第一时间攫取我的所有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