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浔阳随着她的手掌动作往那看去,一个台灯、一台电话机、一只拿掉了笔帽的圆珠笔……
依照胡筱柔打人的经验和实力,真要打人,也不需要这些器具的辅助……既然不需要……
颜浔阳无不尴尬地想到,难道她看到了自己藏在抽屉里的东西?
——但这么主动的画风,也实在不适合胡筱柔。
“我说了不会勉强,我们……”
“啪!”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
颜浔阳这才猛然想起,墙上还有开关。
这是……他猜想的那个意思?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直到胡筱柔犹犹豫豫地挨近,他才终于醍醐灌顶,再一次回拥住熟悉而柔软的躯(和谐)体。
一时间,房内就只剩下冷气和呼吸的声音。
窗户并没有彻底关紧,窗帘偶然被风带起,满床都是溶溶的月色。
胡筱柔想起儿时的夏夜,自己和几个孩子玩捉迷藏。
她把自己藏进阁楼里,闷热得要窒息,楼下却已经响起了嘹亮的脚步声。
她只好拖了椅子,拿扫帚顶开顶上的小天窗,让夜风透进来。
可她实在太矮了,天窗下缀着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全身也只有发丝感受到了一丝清凉。
明明,只要推开门就能摆脱的困境。
明明,只要推开人就能拒绝的事情。
她却固执地继续等待在黑暗里,任凭汗水渗透发丝,手心攥满指甲印。
小小的风铃的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釉彩,晃呀晃,永不知疲倦一般。
眼前模糊到只能看到轮廓的人,也像蛇一样难缠。
他紧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什么,她努力想要分辨,却总是没办法彻底集中精神。
大约是这月色太轻(和谐)佻了,也或许是因为床垫太过柔软。
更有可能是服务生选错了窗帘的颜色,这样的叫人恍神,连一点月光都遮挡不住……
她忍不住又拿手指去掐掌心,甫一用力,纤长有力的手掌就覆了上来。温柔却坚定地沿着指缝将她蜷曲的手慢慢抚平,陷入,直至五指相扣。
那固执而又琐碎的声音又开始了,断断续续,柔软而细致,在耳边反复缱绻。
说了什么?
到底说了什么?
胡筱柔不禁气恼自己的笨拙,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居然会分神!
风铃脆响,满目都是天窗上深邃而璀璨的夜空。
偶尔有萤火飞过,轻盈无声,转瞬便消逝了踪迹。
她听不懂,看不清,便只好努力张臂抱紧面前的人。
至少,这是她喜欢的人。
哪怕看不透,起码现在赤诚相对,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