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习资料？”
张淑敏纳闷，“什么复习资料这么重要，让你连夜回来拿？你要是需要打个电话让妈妈送去啊。”
“不用，我要整理一下，你回去睡吧。”
说完，他走进书房。
一直到凌晨三点，张淑敏起夜时，还看到书房里的灯光惶惶亮着，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整理声音。
知书，这到底在弄什么呢？
江城的冬日昼短夜长，清晨五点多仍笼罩在一片黑黝黝之中，柏油马路上，黑色宾利疾驰，韩黛坐在后座捂着嘴，一个接着一个的哈欠连天。
李叔忍不住朝她看去，“小姐，您既然这么困，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呢？我可以给雷主任打个电话。”
“不用了，我以后不能迟到。”
“为什么呀？”
李叔讶异，这完全不像从小姐嘴里说出来的话，韩黛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充，“那个……雷公昨天和我哭惨来着，说我总是迟到会扣他工资，让我到学校睡。”
“原来是这样啊，小姐变得体贴了不少。”
清晨，当一班只到了一半的学生时，韩黛也随大部队走进了班。
班里不少人看见她，像见了鬼似的擦了擦眼睛，韩黛第一眼朝窗边座位看去，发现……空荡荡一片。
她顿住了，掏出手机，五点四十五分，不多不少。
这个小贱人，给她制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表，结果自己没起来。
尚佳雯左手拎着粥，右手提着书包，嘴里还含着一个包子跑进班时，看见韩黛，吓得包子差点掉在地上了。
“韩黛，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她放下书包，从里面翻出一本和周围人手里拿的一样的语文书，“现在学到哪儿了？”
“老师昨天让背诵《琵琶行》来着，不过……”
她还没说完，韩黛就照着书读了起来。
尚佳雯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读书的样子，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样岁月静好，努力学习的场景，真的属于韩黛吗？
“偶像，我真的佩服你！”
“你又佩服我什么？”
“我当初决定好好学习的时候，拖延了好久，没想到你说转变就转变了，这执行力，太惊人了！”
徐来和陈霄进班后，看到读书的韩黛，又重演了一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激烈反应。
陈霄手里玩具都掉在地上摔碎了，“我还以为她昨天只是说说，现在看来……应该是吃错药了。”
徐来捂着胸口，如遭重击，“这不是我认识的大美女，你快把我视学习如粪土的大美女还给我！韩黛，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韩黛烦不胜烦，“滚蛋，都别打扰老子学习！”
尚佳雯赶紧也捧起书，“雯雯，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你得赶紧加油了！”
顾芷周亚楠几个女生也注意到了韩黛在读书，不敢再像昨天那样高声议论，只小声嘲讽。
“不知道在作秀给谁看呢……”
“我看她是想洗白。”
“靠什么？没及格的试卷吗？学习不单是想学就行的，还得要智商，哈哈哈……”
韩黛读完几遍后，放下了书本，“徐来。”
“怎么了？大美女，你终于想通了啊？”
“想通个屁，沈知书呢？你们都来了，他怎么还没来，睡死过去了吗？”
“知书昨晚回家了啊，你不知道吗？”
“回家了？”韩黛蹙眉，刚想继续问就见沈知书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还知道回……”
她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跟在沈知书后面的，还有学生会两名眼熟的成员，一人手里抱着一摞‘小山’高的书本、试卷和笔记本云云。
“这、这是什么呀？”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是你的一小部分复习资料。”
轰隆——
一阵晴天霹雳从韩黛脑海中劈过，她怔怔望着那两座小山，和他嘴里的‘一小部分’结合了起来。
“你们先回去吧。”
小山被放在课桌靠墙边的位置，徐来和陈霄惊叹的拿起几本翻了翻。
“我去，知书，这些都是你从高一到高三的各科笔记啊？”
“还有整理的星级知识点和经典试题合集呢。”
“你还归纳了高中整个阶段的知识架构和内容大纲？这一页看着是刚写的啊，你不会昨晚弄的吧？”
韩黛越听徐来和陈霄说话，心里越慌。
“别弄乱了。”
沈知书坐下来，徐来拿着一个本子问他，“这个你做了多久？昨晚几点睡的？”
“四点多吧。”
“……”那他就睡了两个小时不到？
韩黛懵了，离近看才发现他眼睛里有明显的红血丝。
完了，沈知书这是往死里整她，不惜贴上自己啊。
“那个，我去趟厕所……”韩黛刚想起身离开，被一只有力手臂牢牢拉住了，“五分钟后，回来。”
日！上厕所也得给个时间限制。
“那我不去了。”
“我给你讲一下阶段性复习计划。”
沈知书拿过本子，直接铺陈在厚厚三八线上给她讲了起来，“这一个月我计划分为四个阶段，也就是四周，第一周主要是从高一基础知识点和内容梗概开始补起，今天我会给你发一张试卷测试一下你目前的水平，然后……”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从高一开始就没听过课？”
“从你的卷面上很容易看出来。”
“……”我可去你大爷的！
“可以继续了？”
“您请。”
“……平常五个知识点会放在一张试卷上，每个知识点分为基础任务、牛刀小试、巩固练习和查漏补缺……”
沈知书从做好的粗略大纲一直精确到内容，像念经一般源源不断输入韩黛脑海，听得韩黛一个头两个大。
他这完全一上来就是进入地狱试练模式啊。
徐来在一旁偷听着，心里一个劲的朝外面冒牛逼！知书这简直了，这功夫下的，自己学习都没这一半刻苦吧，对大美女绝壁真爱！
沈知书说着说着，发现韩黛侧脸失神地朝向黑板。
停下了。
“你没在听？”
“在听。”韩黛揉了柔眉心，“就是你这一上来就有点太狠了吧，我受不了，要不来点温柔的？”
她长眉微挑，明媚星眸中闪烁着细碎漂亮的光，纤长指节拿过他手底的册子，指尖不经意剐蹭到他手背，生出来一簇簇细小炽热的火苗。
沈知书看着她，原本就布着红血丝的眼睛，不觉更红了。
受不了了？
“你想要多温柔的？”
韩黛打了个响指，“我刚才读了五遍《琵琶行》现在已经会背了，不如我背给你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三八线：我觉得我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