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婉儿面如纸色的躺在床上,目光虚无的盯着床上挂着的碧青帐子,帐子上绣着前不久自己刚完成的鸳鸯戏水,一对红金鸳鸯交劲缠绵,看起来恩恩爱爱。
屋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气,前去拿药的迎春还未回来。
门外看门的婆子正磕着瓜子坐在门道边晒着太阳,毫不顾忌这里头躺着的郭婉儿,闲话八卦着。
“你说这郭氏是为了什么?非要抢了自己姊妹的大好姻缘,嫁进来给王爷当妾,这可好,王爷根本看不上她。”
另一个婆子不屑道:“也不看看人家申小姐是什么出身,要不是她母亲是当朝太傅的填房,她有这命嫁进皇家?”
门外迎春端药回来,听到门口这俩个婆子口无遮拦的话,呵斥着:“你们俩个婆子,天天好吃懒做,主子生病竟还在这胡说,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俩个婆子有些悻悻的住了嘴,但打心眼里看不起这郭氏。
现在这府里谁不知郭氏得的是什么病。
还不是天天缠着王爷,自己落胎了都不知道,真是羞死个人了!
迎春端药进屋,小心的伺候主子起身,喂主子喝了这一碗药。
郭婉儿喝完药,觉得无力的身子开始有点劲头,期待的向迎春问道:“那边可是回话啦?”
迎春有些为难的看着主子,沉默不语。
郭婉儿知道,自己想回娘家的要求又被拒绝了,苦笑一声:“也罢,我现在哪还有家啊。”
说着两行清泪从郭婉儿眼角滑落。
迎春不忍,拿着帕子擦拭掉主子眼角的泪痕,冲动的说:“我现在就去拜托王爷!一定让主子回家看看!”
郭婉儿无力阻拦迎春,又满怀着希望,只能看着迎春逐渐远去的背影。
从白天到晚里,郭婉儿只喝了一碗苦药,迎春久未归来,屋里没人点灯,郭婉儿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又烧了起来。
突然听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惊醒了正迷糊的郭婉儿。
来人沉声说道:“把灯给本王点上!”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房里亮堂了起来。
端王大步走上前来,讥讽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郭婉儿说道:“你都已经嫁给我了,还想干什么?你陷害你妹妹的还不够多吗?你妹妹马上就要出嫁了,你现在满意了吗?!你拖着你这卑贱的身体回去想干什么?!还不够觉得丢人的吗?!”
郭婉儿张了张嘴,被烧的说不出话来。
端王看着面前的女人就很烦躁,知道这女人惯会装着一腔柔弱来迷惑自己。
心里怒气翻涌,端王上前一把掐住郭婉儿的脖子,把郭婉儿提了起来,扔在地上。
郭婉儿这才看见地上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影,这竟是久久未归的迎春。
端王讥讽道:“我原本给你几分颜色,你竟真没脸没皮的,派你的下人去我那里大呼小叫的!贱人,书房重地启是你能派人去的地方吗!贱人!死了这条心吧!你现在是我端王府的一条狗!你死了也是我端王府的一条狗!今后你休想再走出我这王府!”
说完,转身大步就走了。
郭婉儿没想到这男人好狠的心肠,自己因为母命和继妹的哭诉,嫁给了端王不过弹指间三年,其中也有过琴瑟和鸣的时候,但继妹回头一哭诉,端王回来就对自己眼睛不是,鼻子不是!
自己第一次怀孕,也没人提醒,端王喝醉酒后,被下人送到自己房里,折腾的落了红,端王竟因这件事骂自己是贱人,不够检点。
自己虽说早已习惯了端王的残暴,但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就这样没了,那大夫还说自己这次落胎伤了身子,今后可能很难再怀上。
郭婉儿泪也流尽了,只是想回娘亲那里,竟也被人误会不怀好意。
郭婉儿爬起,抱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迎春扯了扯嘴角。
迎春的手微动,郭婉儿握着迎春的手说不出话来,这么重的伤势,郭婉儿能感觉到迎春快要死去了。
迎春眼睛里都是对主子的担忧,自己这一去,柔弱的主子还有谁能来依靠,谁可以照顾主子,怀着满心的眷念,迎春在春光明媚的三月,再也看不见迎春花的开放了。
郭婉儿紧紧抱着凉透了的迎春,张嘴哀嚎,却一点声音也无。
渐渐平静下来的郭婉儿,嘴角扯起一抹凄厉的微笑,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像是放下了什么,整个人凄厉绝美至极。
郭婉儿放下了怀中的迎春,用衣袖擦拭干净迎春嘴角的血迹,妥善的收拾好迎春的仪容,站起身如倦鸟归巢,就朝屋中的墙柱俯冲过去,一阵剧痛,浑身轻飘飘的郭婉儿感觉自己好似飞了出去,飞到了她一直留恋的阿娘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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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清早,申太傅府中正是忙碌的时候,今天是申太傅嫁女的大好时光,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到处张灯结彩,一片欢愉的喜悦。
申太傅的填房如夫人也在忙忙碌碌的准备,说好今早要亲自为继女点妆。
这上京之中谁不知道,如夫人有一手神奇的点妆技巧,再配合如夫人店铺里卖的胭脂水粉,那就是母猪也能化出个西施来。
申小姐房中此时也聚满了前来凑热闹的姐妹家眷,大家凑到一起都想看看如夫人那一手绝技。
千呼万唤始出来,如夫人看着时辰不早了,这才招呼自己的奶嬷嬷抱着自己早已收拾好的匣子去了继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