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皋看着朱厚熜,也道:“没错,王爷这些年,可为安陆州的百姓做过不少好事,除了编纂医书,还多次拿出银两赈灾荒、兴水利、固城池,今年八月,王爷出银四百两,将安陆州学修葺一新,当时人人称颂,个个赞叹呐。’”
朱厚熜听了,似有所悟,诚心点了点头。这也让兴王感到十分宽慰,他这个儿子聪明倒是聪明的很,也非常孝顺,就是性情有点冷漠孤僻,兴王这些年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也是希望用自己宽仁的性格去引导他。但他们毕竟是父子关系,朱厚熜对他虽然事事听从,但他们之间毕竟不可能像朋友之间那样无话不说,如今有了这几个人陪他读书,可以让他听到一些不同的声音,尽量柔化他的棱角,兴王想,至少会让他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坦很多。
已经四十多岁的兴王估计,自己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就像所有的父母一样,他希望朱厚熜能尽量平和愉快的度过一生。
下课之后,朱厚熜送走袁宗皋,又缓缓坐了下来,捧着书卷,自言自语道:“……‘是以为君,慎器与名,不可以假人。’……”他不走,谁也不敢动弹。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开口对陆炳和林蓁说道:“今天你们跟我出去看看。”
林蓁听朱厚熜让他们陪他“出去看看”,他不禁有点发蒙,出去?去哪儿?陆炳也马上就紧张了起来,道:“世子,您想出王府?这个虽不是不成,但现在天气冷了,您还是要考虑到自己的身体呀。”
黄锦也道:“世子,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让文明帮您去做。”
文明是陆炳的字,林蓁一边想着自己也应该赶紧给自己想一个高大上一点的字,一边纳闷朱厚熜到底要去哪里。
朱厚熜对陆炳和黄锦的反应不怎么高兴,他又坐下了,把桌子上的书卷慢慢整理了一下,然后,道:“我听说这几天张凌远又回到王府来了,谁允许他回来的?”
陆炳一听,原来朱厚熜还对这事儿念念不忘呢,便道:“王爷打了他二十板子,也没说不再让他进府,大约那小子身体好,现在已经恢复,就又回来听差了吧。”
黄锦见朱厚熜阴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赶紧对陆炳使个眼色,道:“哎,文明呀,我那天见你和阿蓁两个在玩手毽,一连百十回都没落地……”
然后,又转向朱厚熜道:“世子,您想不想瞧一瞧?”
朱厚熜毕竟少年心性,骑马射箭兴王和王妃一样也没敢让他尝试,他的脸色缓和了些,问道:“手毽?什么手毽?”
林蓁道:“哦,是我们乡下孩子玩的玩意儿,小人从小体弱,不敢和孩子们出去乱跑,就在家里就和家兄一起玩玩这个,倒是也颇能强身健体。”
朱厚熜侧着头,似乎在考虑这个提议,过了半晌,他把手里的那本《左传》往黄锦怀里一塞,却低声道:“我不去了,我去纯一殿静坐一会儿,下午若是有事,我让黄伴去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