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设置:
关灯 护眼
笔趣阁 > 吾乃反派背后灵[快穿] > 第25章 (16)

第25章 (16)

幸甚至哉,差点毁容。

而江奕也看到了这一片模样异乎寻常的紫竹林,只因身在远处时视觉受到大树和灌木的遮蔽,看到了竹影婆娑,却未看到竹林的难以通行。

还没到陌路,还有法子。

竹子,什么竹子是弯曲的……鬼竹……这是鬼竹?

江奕抓住了脑海里刹那闪过的念头,冲着殷临川极快地说道:“撤一步,放火。”

殷临川没有怀疑,灵力聚集掌心,让火焰覆盖住前排的紫竹。

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紫竹遇上火,并没有被火点燃,它们仿佛有了灵性,探出竹叶贪婪地摄取火焰,分食火焰中的灵力。

——不仅不怕火,以火为食,甚至觉得殷临川放出的火焰少得不得劲。

江奕没有说停,殷临川便没有停下来,虽然他已被群魔乱舞的竹叶看得头皮发麻。

没多久,不耐烦的紫竹便纷纷抽出细长的枝条,将殷临川给囫囵整个拖了进去。

“奶奶的,忘了这茬!”没能追上殷临川的几个人被挡在了紫竹林外,叫嚣道,“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点。”

有人纳闷,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少有人知道鬼竹贪火……这小子是歪打正着?”

“甭管他知不知道,我刚看到那姓常的将令牌交给了他,等这小子到附近的门派里求到了支援,我们都没法交差!”

“废物,一帮废物,我们都拖了这么长时间,那边还没搞定。”

“准元婴是说着玩的么!惹毛了常贵山,信不信他能当场引来雷劫,我们都得跟着他一起下地府。”

老大阴沉着脸色开了口:“等他们捉住索命阁的大半人,不怕常贵山不肯就范,关键我们得先抓住了人。”

老三操控着盒子里的黑影渗入鬼竹间的缝隙里,阴恻恻地道:“泥鳅,臭虫,竟把我们逼到这种地步,看我不把你撕成碎片。”

“你们先等一等。”对话被其中一个人急促打断,“老大,糟了,我们都给忘了,丘管事之前吩咐过,让我们来的时候绕着这片鬼竹林走,说是有位大人物……”

仿佛是印证他话中的诚惶诚恐,下一刻,老三爆出惨叫和哀嚎,随着剧烈的响动,狠狠地被砸飞出去,手中檀木盒子掉落,耀武扬威的巨大黑影被碾碎成了数段。

这些,都是在极致的一瞬间发生的。

几人都是金丹修士,当老三从他们眼前消失时,却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他们面色惨白,手脚冰凉,即便现在反应过来了也不敢动弹一下。

那是一股令人心颤的重压感,灵力犹如身处海岸却直面摧枯拉朽的海潮,倾轧时贯彻天地,连鬼竹都不由自主地为其让路退避!

如此强大,这是怎样的不可撼动和高高在上。

殷临川才不管什么高高在上、什么比他更强,他的两只手死死地握住断剑的剑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指尖已经发白,手背青筋更是接连狰狞地暴起。

而与他对峙的另一边,一个小男孩正面无表情地抬着头看他,软嫩的小手掌看上去没有多大劲,却也尽可能用力地捏着断剑,不让分毫。

男孩模样精致,大眼睛黑溜溜,生得白白嫩嫩,一看就被照顾得很好。

但他的瞳孔有点轻微涣散,行为举止总透着难言的稚气,与外表近八、九的年岁充斥着违和感,更像是心智未开。

剑柄一点点地从殷临川的手里脱离,殷临川憋得脸颊涨红,牙齿咯吱咯吱的咬得发颤,眼睛充血,他眼睛发直不移开断剑,完全没有感觉到手掌传来的刺痛。

旁边风姿卓越的男人心疼了,沉声道:“够了。”

当然,男人心疼的不是殷临川,他与殷临川素不相识,望向男孩的眼中则含着一丝热烈的爱护劲儿,明显他两是一块的。

男孩握着的是剑刃那一边,他怕孩子的手受伤,即使他已经用灵力不落缝隙地包裹住了男孩的手掌。

可殷临川怎能放手?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断剑,这里面有江奕!

男人看起来涵养极好,即便有着身份和修为上的巨大悬殊,在被殷临川忤逆时,也只是皱了皱眉:“提个条件罢,我要这把剑,你要什么才肯换。”

剑柄只剩一半在手中,殷临川疯都快疯了。

于是男人神情逐渐不虞。

“换——”换锤子换,老子他娘的不换!

江奕传音打断他:“殷临川!”

眼前这人的修为江奕已经探测过了,化神中期,出窍之上、合体之下,如果激怒对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对方杀殷临川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

赶在殷临川找死前,江奕继续传音:“殷临川,你想死了后让我被抢走吗?”

殷临川脸皮绷得死紧。他未及弱冠就经历了许多事,也度过了许多生死关头,却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么让他绝望得歇斯底里。

他听到断剑中的无名器灵在劝他:“松手,殷临川,活下来才有希望。”

他在心里说:我不想松手。

器灵:“小孩看起来只是单纯的喜欢这把剑,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他在心里说:怎么保证?小孩子最是喜新厌旧,他要是不喜欢你了,把你丢了,我该上哪去找你?

器灵的话宛如一根尖锐的针,直直地刺痛了他的心:“你打不过他,我们必须理智应对,他问你想要什么条件,你想想自己缺什么,正巧不用再找外援,让这人帮忙解决,他的修为是……”

后面江奕在说什么,殷临川完全没听。

满脑子都是那句话。

你打不过他,你打不过他。

你太弱了。

你什么都守护不了。

剑柄还是完全从殷临川的手里脱离了,殷临川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红肿发紫,遍布丝丝血迹,原是连自己的皮肤被划破也不自知。

那边男人挥一挥手,轻巧地消除了断剑上残留着的殷临川的血迹,而男孩抱着终于抢到手的断剑,根本没去在意那么多,为意愿得到满足而开心地笑了。

“说罢。”男人的语气高高在上。

殷临川听到这话,感觉自己正只脚踩在悬崖边上,他从崖上往下冷眼旁观,底下就是无限深渊。

——是江奕的声音将他再次拉回了人间。

“好了,没事,真的没事,相信我,嗯?”

殷临川猛地抬头,凝望男孩抱着的断剑,惨白的嘴唇轻微蠕动:“你……”你还能和我说话?

江奕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能,过去都是直接传音与你,并不需要通过剑来做媒介。”

接着笑了笑:“你稍微掩饰一下,我可不想被他发现后再被提拎出来塞进小孩的玩物里。”

殷临川很少听见江奕的笑声,这笑声让他稍稍冷静了下来。他也知道对方只是在宽慰他,嘴角想要跟着扬起,露出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男人见他这副模样,难得生出恻隐心。

他本不屑于强抢之类的手段,但,只要是男孩想要的,上天入地他也要寻来。

所以,明知道是在强人所难,男人也依旧只有那句话。

“提要求罢。”

同时江奕也提醒他:“他势在必行,你提不提要求我都要被抢走,不要置气。殷临川,当最坏的情况发生时,尽可能为自己谋得最佳利益。”

殷临川不想接受这样的提点。

但他要学会承认自己的弱小,并为此妥协。

这是世事的残酷,也是生存的真理。

※※※※※※※※※※※※※※※※※※※※

小攻快出来了~感谢在2019-11-15 15:00:57~2019-11-15 23:0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or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后和根源的世界(十)

听罢了殷临川语调艰涩的要求,男人一手抱起男孩, 一手抓着殷临川的肩膀, 瞬间来到了目的地。

面向喧闹的战场,男人甚至没有出手去对付任何一方, 只是散了些灵力。

这股浑厚霸道的灵力, 犹如山洪爆发,席卷之处, 无不使人心惊胆战。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机关,所有人, 所有的动作, 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

有两个正在拼刀的人,一人刀刃已经架到了另一人的脖颈,而另一人也挥刀斩向了他的头颅,杀伐一触即发,双方脸色清一色的狰狞。而当这场面突兀地停下来之后, 他们的动作随之变得分外滑稽和好笑。

没人笑得出来。

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在场上, 连风也消弭无踪。

这一场注定会拼得你死我活的纷争, 就这样被男人轻易化解。

“拿着。”

半空划过一抹雪银色的亮影, 殷临川动作僵硬地接住男人扔过来的乾坤袋,神情隐匿在额发散落的阴影中,让人看不分明。

乾坤袋里的东西足够殷临川用到元婴,不管殷临川此时心里怎么想的, 男人觉得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看着男人带着男孩远离的背影, 逐渐在视线中化为一个小点, 殷临川迈腿。

他没能上前一步,旁边刚不由自主舒了一口大气的中年修士便急忙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想做什么?”看出殷临川神色不对劲,中年修士呵斥道,“那可是化神期的大能!”

化神。

离筑基巅峰能有多远?

足足四个大境界,十二个小境界,平常人可能耗尽百年、千年、一辈子也达不到的距离。

没能从江奕口中听完的答案,此时却烙印一般刻在了殷临川脑子里。

殷临川又把这两个字,混着嘴中弥漫的腥甜,呢喃般地喊了一遍。

——化神。

&&&

与之同时,江奕这边。

看着【语聊系统】中【私聊—殷临川】一栏因超出接收距离而缓慢黯淡下去,江奕忍不住揉了下额角。

男人视线下斜,瞄向男孩紧紧扒拉着断剑的手,似乎有点吃味:“一柄下品灵剑而已,还是柄断的,过往我送你灵器、灵宝时都没见你这么稀罕。”

男孩仅是看着断剑,他对男人的话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男人叹了口气,抬起手,轻柔地抚摸了两下男孩的头发。

微卷的发梢颤动,惹得男孩抬了下眼,表情生冷,更衬得他像一个精致的木偶,没过多时又把脑袋埋了下去。

于是男人摇了摇头,又开口时声音很轻,似是自言自语:“……什么时候你也能这么看着我?”

语气莫不悲哀。

本来江奕以为这两人是父子或叔侄关系,现在才陡然发觉两人相处时的诡异。

而且男人的长相……如果非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宛如谪仙四个字,绝不夸张。

眉若墨画勾勒,狭长而微微上撩,一敛风华;眼是一双含魅的丹凤眼,流连有慵懒意气,出现在男子刀削斧凿的脸上,并不突兀;鼻翼挺翘,薄唇红润。

就是以江奕阅尽千帆的履历,也不敢妄论男人的姿容。

方才在场时,没人敢直面男人的容颜,但又好像多数人都识得男人是何许人,江奕从他们未能出声的口型中辨认出四个字:渐善真君。

他仔细想了想渐善这个名号。

好吧,不认识。

毕竟江奕只得到了小说正文开始前的番外剧情。

中可能出现的人物,江奕知之甚少,至于主角是什么样的人,他更是一无所知。

不过以往的经验告诉江奕,主角长相不会差,而且应该很年轻,修为也只一时低,包括声望都会在短时间内一飞冲天,全大陆声名鹊起。

届时一定十万分的好辨认:人群中最沉默寡言,却能在关键时候站出来、得到众人一致拥护的那个人,绝对就是主角。

不过在殷临川的口述中,近期大陆上并没有出现这样的人。

也就是主角还没出新手村,离正文高|潮部分还早。

江奕不禁冒出了抢先一步干掉主角的阴险想法……当然是说笑的,他连主角叫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知道主角是谁的话,江奕顿了顿,撇开念头,还是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

要说起他现在知道的人物,倒是白黎轩的师父天枢长老,还有穿越司帮他安排的身份栖真道人,以及栖真道人的好友广宁子……这些人他还有点印象。

对了,也不知道那只小狐狸怎么样了,如今有没有修成人形。

月光倾泄而下,弥山亘野披上一层银白色的细纱,飘飘渺渺,如半点明眸初装般素雅,卷纬这更深夜寒的妙曼与宁静。

名为渐善的真君身负一种漫无目的的悠闲,行进的速度也不快,时不时出声,笑颜款款,让男孩看向一些美丽的景物。男人的出现更像是碰巧,对方只想带着小孩游玩出来一番。

这阵渐善真君的注意力都在男孩的身上,投放在断剑上的目光倒是少了。

刚才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江奕不好搞什么小动作,此时倒可以试一试。

江奕尝试从断剑中抽离。

察觉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意识,天道果真不请自来。

雷云悄然聚集在行进中的渐善头顶,雷动轰鸣,天色更暗了一分,渐善停下,眉头紧拧成在一块,挥袖瞬间布下三层结界。

他将男孩挡在身下,沉吟片刻,眼角余光流连在外,寻找异动发生的源头。

在此过程中,江奕一直警惕着渐善的动静。

虽说渐善很警觉,但也确实没能怀疑到一柄下品法器的头上。

江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至于脱离了之后去哪,江奕早已想好。

渐善头顶戴着的翡翠勾凤钗乃是中品灵宝,符合有灵气的附身条件,质地坚硬不易损坏,身在头顶亦能开阔视野,不像在断剑里时那么局限,要观察四周还得殷临川举着来。

有化神期的渐善帮他抵挡天雷,江奕准备待续。

他必须要集中注意力,而且速度要快,保证附身时干净利落不被发觉。

可是江奕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快要成功脱身的时候,竟是怀中的小孩将他一把捞紧!

是那种动作十分剧烈的捞,好像他一把不会动的断剑马上要逃跑了似的,导致还在审视四周的渐善下一刻就把视线投了过来。

江奕:……

渐善对着小孩细声道:“没事。”同时安抚地拍了拍男孩的背。

雷霆已然成形,打雷声由远至近,他以为男孩是在害怕。

但不多时,渐善惊讶地发现悄然来临的雷云竟又悄然地散去了,连那一丝诡谲的灵力也从他的神念中消失了踪迹。

化神的修士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渐善很快想通了一些事,脸色陡然变得严肃很多。

他垂头问小孩:“你发现了什么?”

江奕心头咯噔了一下。

幸好男孩只是抿紧嘴巴不吭声,没有暴露江奕的存在,危险解除。

在渐善狐疑的目光中,江奕抚着额头,心累无比。

这孩子虽说穿着的衣服是中品灵宝,腰间悬着的玉佩是上品灵器,头上钗着的也是上品灵器,包括手腕的红绳,颊边的耳坠,全身上下没有灵器以下的器物,但他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孩子,小小的身体里不具备一点灵力。

没想到会有这么异乎寻常的感识。

雷劫可不是说着玩的,渐善息了游玩的心,对小孩低声道了句“抱紧”,朝着一个方向提速赶去。

远处,盛大的城池坐落在广袤无垠的平原上,城池中矗立着一座雄伟壮观的宫殿,直拔云霄,静静地凝视着它所御下的土地。

夜尽天明。

江奕很快陷入了新一轮烦恼中,虽然从遇到渐善真君两人起,他的境况就没有变好过。

渐善对男孩看管得太严了,几乎紧密到令人窒息的地步,哪怕是睡觉,渐善都不允许男孩离开他的视野范围内。

男孩不需要如厕,因为他吃下的都是珍贵的灵蔬灵果,还是众里挑一、品质甚高的那种。也不用担心无法消化的问题,渐善会用灵力细致地帮男孩化解消食。

伺候的侍女只敢站在男孩的三丈外,如果男孩想吃什么或想玩什么了,侍女会带着如履薄冰的慎重快步将东西呈上,又带着如临深渊的恐惧飞速离去,好似动作稍有拖沓便会人头落地。

见此情景,江奕……江奕不关心。

主要是一连数天都没见渐善对男孩动手动脚,容颜俊逸的真君能放下身段认真做伺候的事,看着男孩的眼神也一直都是干净温柔的,很明显对方没有什么畸形的癖好。

男孩只熟悉渐善的气息,不是渐善递给他的吃食,他看都不看一眼。

高高在上的真君没觉得自己讨好个小屁孩有辱尊严,迟钝懵懂的小孩没觉得真君碍着他的自由,这两你情我愿,更没旁人的事。

所以江奕就更懒得管了。

以往他还能铺展下精神力,现在就跟坐牢似的,只能从断剑的视觉观察到几丈之外,还被小孩的手挡住了一大半,整把剑都变得麻木不仁。

唯一能引起他情绪波动的点,渐善居然是魔尊手下的得力干将!

魔尊=白黎轩,渐善是魔尊麾下=渐善为白黎轩做事。

还愁没有见到白黎轩的机会么!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江奕心头颤然,呼吸不自觉屏住,生怕自己听漏了什么消息。

渐善真君坐于上方,瞳孔清浅,神色泠然,一手朝旁搭着,方便男孩玩弄他修长的手指。

底下正跪着前来谢罪的嗜血宗宗主。

※※※※※※※※※※※※※※※※※※※※

还记得失去了主人的小狐狸渐善么?没错,就是主人魂飞魄散(x)了的那一只。

他把自己的主人找回来了,虽然没有‘完全’找回。

另,殷临川是主角(恭喜亲们猜对,鼓掌!)

没多久之后。

身负主角光环的殷临川:器灵,我修到化神期来救你了!!

白.魔尊.合体期即将突破进入渡劫.黎轩:“嗯?”

最后和根源的世界(十一)

嗜血宗宗主:“我分明吩咐过让他们避开那片竹林,却没想到还有人胆敢……底下人不长眼, 打扰了真君赏月的兴致, 还请真君赎罪。”

“称不上打扰,不过碰巧遇上的另一件事令我感到好奇。”

渐善语气变了, 狭长的眉宇下压, 如果说他对殷临川还算平易近人的话,此刻就像软绵绵的绒絮中暗藏刀锋。

“魔域的门派争斗一直没停过,魔尊陛下潜心修炼、不重俗世,索性, 只要你们不闹得太过的话我也懒得管, 就是不知道载着试炼弟子的接引飞舟有哪值得引起嗜血宗的注意。”

渐善缓缓道:“嗜血宗什么时候开始荤素不忌了?还是说, 心渐渐大了?”

冷汗从嗜血宗主的额头淌了下来,头压得更低:“不, 嗜血宗的宗旨一贯是向着魔尊陛下,此诚天地可鉴, 请真君明鉴!”

他抬起头,急着辩解:“一切都是因为常贵山这个人。”

渐善:“常贵山?我倒听说过这个人,天资上乘, 年不过百便入了金丹大圆满,索命阁已将他内定为下一任执法长老。”

嗜血宗主:“是的真君, 底下人查到他最近一直在和灵界那边通信,而且很密切, 不像是正常来往, 加上最近灵界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 几次都和常贵山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我们怀疑他是灵界的内应。”

“当初海妖封界,嗜血宗成了弃子,全宗上下莫不悲愤欲绝,是魔尊陛下仁慈,饶了全宗性命,此后又由真君您委以重任,提拔嗜血宗成了魔域第一宗门……此等恩情,全宗铭记呐!”

嗜血宗主一脸诚诚恳恳,瞧那真挚的模样,似乎下一刻就能潸然泪下,“试问我们如何会做出有害于魔尊的事?”

“常贵山性情狡诈,他察觉知道我们的人在跟踪他,近日里轻易不单独现于人前,于是我们只能找机会偷袭。真君,我可在此发天劫誓,若此言有假,来日必遭天打雷劈!”

这话说得,就像渡天劫不用挨雷劈一样。

渐善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似是在思索着什么,那双清浅的眸眼两次从嗜血宗宗主的身上扫过,嗜血宗主喉头滚动了一下,吞咽唾沫,尽显局促不安。

小孩一会儿捏捏手指的指节,一会儿捏捏渐善并不算宽厚的掌心,从大拇指到小拇指来一遍,从手腕到中指指尖再来一遍,目不转睛,玩得不亦乐乎。

渐善被他专注的小表情给逗笑了,另一只手摆了摆,也没说好坏可否,似乎单纯地揭过了这件事。

“好了,我知道了,嗜血宗有分寸就好。起来罢,劳你费心。”

刚直起腰的嗜血宗主又跪了下去:“愧不敢言,这是嗜血宗替魔尊效力的本分。”

等他终于站了起来,渐善又问:“除了日常sao|扰,灵界那边还有什么别的动静?”

“这个……”嗜血宗主似是为难,搓了下手掌,“是关于魔尊陛下的。”

终于听到那个人的消息,江奕凝神静气。

渐善却像是习以为常,没等嗜血宗主说完,无可奈何四个大字已然浮现于表。

“广宁道人几次三番来问,魔尊陛下何时能将他友人的尸身归还。”

江奕:?

什么鬼?

渐善不说话,一只手撑着额角,叹气。

嗜血宗主:“照理不该让这样的小事麻烦陛下,可广宁道人如今已是分神中期,跨过结界来去自若,对他而言是小事一桩。在下惭愧,替陛下分忧是属下的职责,可是在下修为略逊于广宁道人,拦不住他。”

渐善揉动额角的手指加快。

“而且广宁道人乃是一个人前来,以私人的名头拜访,嗜血宗也不好……”

渐善无可奈何的表情越来越深刻。

“真君,您看这,如何是好?”

渐善:“行了,只要广宁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他想来就来吧,不必理会。”

嗜血宗主欲言又止,叫苦不迭:“是。”

等人退下走远后,渐善将旁边的小孩一把抱起。

小孩也不害怕,漆黑的大眼睛直溜溜地看着渐善。

渐善被暖化了心,笑容跟着柔和了几分,将小孩轻轻抛高,转着圈又接住。

小孩虽未咯咯大笑起来,却也抿着薄唇,嘴角上扬了点弧度,好似是喜欢渐善这么与他玩闹。

渐善感慨:“想我当初不过山野间一只喜觅狡兔的小狐狸,如今还得学你们人类的虚与委蛇,可把我累得半死。”

渐善不把小孩当外人,对他更没什么防备,也不管小孩能不能听懂,什么话都说,江奕跟着得益,听全了他的抱怨话。

就听渐善接着道:“那家伙也是,要不是打不过他,又得拜托他帮你塑魂,我早带着你跑路了,没见过谁家魔尊当甩手掌柜当得这么彻底的。”

看小孩迷迷糊糊的样子,似乎还没能想起‘那个家伙’是谁,无法与渐善同情,附和他的话。

渐善眯着眼睛,坏心乍起,在小孩耳边轻声说:“是那个大坏蛋哦。”

小孩不是全然对外界的人毫无反应,能让他记住的人,必然是让他留有深刻印象的,在得到提示词后,瞬间眼睛就直了:“坏!”

很难想象这奶里奶气的声音是如何憋出了一个铿锵的字来。

渐善:“哈哈哈……对,坏!”

这瞧着,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于是江奕也忍俊不禁起来,开始想象白黎轩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能让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孩这么义愤填膺。

他想起白黎轩极其喜欢新奇事物的性子,总归不会连小孩的玩具都要抢罢?

突然渐善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上他的脸颊,紧接着是暖热的风呼呼吹拂而来。

小孩道:“呼呼,不痛了。”

场下寂静了一瞬。

渐善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猛地被铁锯拉了一下,滋啦一声,伤口上结的痂破碎,鲜血溅射开来,痛得他想哭。

只因他终于等到小孩能回应他的感情,知道小孩也在意着他。

太难了。

整整四百年。

白黎轩坚守了四百年,他又何尝不是在找寻、希望又失望中徘徊了四百年吗?

渐善声音干涩无比:“那件事都过了这么久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他握住小孩的手,手臂环着,缓慢地拍拍他的背:“没事,乖,没事了,也不是很痛。”

渐善虽然控制了力道,但对小孩来说抱着他的力气还是有点大,小孩却没有挣扎,脸埋在渐善怀中,似乎还在回忆那件不好的事,闷闷地说:“血……”

“他不是故意想伤我,只是没能控制住。当时的情况,如果他没能收住手,或者真的要对付我,我怕是……”渐善苦笑半声。

他对着小孩,不无庆幸地道,“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乖。”

小孩嘴唇死死地抿在一起,抓紧渐善的衣服,他听懂了‘再也见不到’这几个字的含义,小脸上流露出惶恐和不安。

渐善满腔爱怜,用拥抱代替对小孩的保证。

“主人啊。”

“我不走,除了要给你修补神魂的原因在里面,还因为放不下那个人,再怎么说,他也曾代替你照顾过我一段时日。虽然那段时间他对我是爱答不理的,但至少给了我一个能容身的地方,没让我被人捉去当逗趣的兽宠……”

“可是,以往我还能跟他闲聊两句,这一段时间却怎么也不敢再跟他搭话,总感觉那家伙已经要疯了。这不,我的预料准吧?那家伙不知怎的魔性大发,拦都拦不住,差点毁了上陵一带山脉,还好他清醒得够快。”

“可醒了之后又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气势更加可怕了,人类是不是都这么变化无常,还是他尤其如此?”

“就是可惜了他老爹留给他的魔宫,自己的窝都这么糟蹋,你说他是不是傻?”

“主人啊主人。”渐善道,“还好我找到了你,还好你没有真的……”让他虽然痛苦,但也有一个坚持下去的盼头。

小孩被渐善话中的悲伤触动,表情变得苦恰恰的。

渐善跟着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下巴。

就像当初还是一只天真的小狐狸那样,安慰它被缚于地宫中的苦命主人。

同时听见渐善半喜半忧地喃喃,不知在问谁:“只是白黎轩该怎么办?”

“那个人怎么还不回来?他知不知道白黎轩还在黑暗的深渊底下,苦等着他的遥遥无期?”

“亦或是……”

渐善其实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因为这两个字承受着四百年翘首以盼的绝望。

——永别。

渐善说的话,江奕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同时他也确信自己没有理解错这些话里的任何含义。

像是心被一只手掌猛地揪作一团,让他喘不过气来。

白黎轩这四百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江奕不知道,他感情神经缺失,是人工制造再由人工移植到大脑中的;他经常清理产生情绪激|素的多巴胺,以此来让他在茫茫穿越旅途中始终保持清醒,成为业绩魁首。

他是穿越司的执行官,他是冷静与自持的象征。

所以他不懂。

因为不懂,所以心才更痛。

他能理解,却也不能理解,自己所爱之人遭受的痛苦。

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哀莫大于如此。

精神力的阈值在不断升高,江奕几乎要抑制不住全面爆发,只靠那一点理智在摇摇欲坠地支撑着。

他得冷静,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江奕可以立刻马上现身,告诉渐善,自己就是当年白黎轩身边的那个人,可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从现实角度看,渐善在上一刻才说过魔尊白黎轩在等一个人,下一刻他就冒了出来,试问渐善会想什么,会怎么做?

渐善会因为这么久都没发现他而警惕,会怀疑他别有用心,加上白黎轩现在根本经不起刺激,渐善会谨而慎之地把他关起来,调查完他的身份之后,再决定该怎么做。

其间或许不敢伤害他,但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也绝对不会让他见到白黎轩!

那太慢了。

江奕等不起,白黎轩也等不起。

江奕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茫然地想,即便现在是灵魂态,这里也会这么痛么?

不管是被什么不得已的理由给绊住了脚步,他终究是晚来了一步。

渐善不知道又和小孩聊到了哪去,江奕头顶传来他哄劝小孩的声音:“再过几天又该到日子了,得带你去他那塑魂,主人不怕,不怕他,我在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