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慌乱的低垂下头,她怕她的眼神会不争气的泄漏自己的情绪。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露出脖颈修长的曲线,周遡低下头,就能闻见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小雏菊。
my daisy。
他再一次的见到了。
这一次。
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去拥抱自己的小雏菊。
他不会再让她逃开了。
“你爷爷的事情......很抱歉。”
她有看到过电视台的报道。
周老爷子还是去世了,就在前不久。
可惜。
周遡回她的,是一记冷笑。
“这不就是你要的么?”
“杨若黛,你当初,想尽办法跟我分手,不就是希望我回来么?”
“现在我回来了,那位终于死了,你满意了么!”
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上。
阿呆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她满意了么?
这哪里是她满意不满意就能解决的事情?!
“......我,我没有......”阿呆最终还是红了眼眶。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猝不及防。
她知道,在这件事上,三年前的她做的太决绝。
因为她知道,只要给周遡留下一丝丝的希望,他就不会回去的。
事实证明,他在这个属于他的位置上,成绩亮眼。
饶是最毒舌的媒体,都在大肆的报道他掌权周氏之后的奇迹般的商业决策。
“阿遡......我没有......”她哭到打嗝。
她的阿遡呐。
她贪婪的看着他的眉眼,为什么眼下的青黑那么深重,是又没有好好睡觉么?那......之前的病症还会缠上他么?有定时去看心理医生么?
周遡又何尝不是。
他所有的隐忍的、克制的情绪在遇见上她的那一刻。
崩塌。
犹如断崖。
“没有么?”周遡低垂下头,他的鼻尖靠着她的侧颈很近,他侵略的动作让阿呆忍不住的脸颊泛红。
“那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我要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在这三年里,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她该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盔甲啊。
可是原本是软肋是盔甲的她,到最后一刻的时候,拿出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他的心窝里。
让他猝不及防。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阿呆嘴巴里,除了这三个字,真的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了。
可是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周遡还是忍不住的靠近她。
靠近他记忆力的熟悉的雏菊味道。
她滑嫩的一抹肌肤。
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暴露在他的眼中。
周遡只觉得嗓子灼烧的很痛。
“你来这里干什么?”
周遡换了个话题,“还有刚刚那个人,你很熟么?”
他粗粝着嗓子毫不客气的问道。
阿呆诧异的抬起头,“唉,你说的是阿纲吗?”
“阿纲?”周遡阴阳怪气的重复,“呵,看来是很熟了。”
阿呆傻傻的,“也没用很熟......就、就一般熟而已。”
周遡真的要被她气死。
三年不见,气他的本事倒是不减。
呵,不但如此。
他的小雏菊还会勾引男人了。
这个阿纲,还有他查到的那个什么总监,jason。
“杨若黛,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周遡说到这里,已经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了。
阿呆吓得眼睛瞪得老大。
“怎、怎么了......”阿呆垂落下眼,声音嗫嚅。
他就可以有未婚妻,女朋友,难道她就不可以有男性追求者么?
不但如此,她还要告诉他,上学三年,她还有mac、johnson、tim之类的同学来追她。
“也就见过.........二三四五次吧,”说着,她还真的掰着手指头认真的数了起来,“最多有六次?”
阿呆满脸天真的看向周遡。
听到这里。
周遡突然笑了。
原本的咬牙切齿都统统没了。
他的阿呆三年不见,学坏了啊。
会背着他玩起了心机手段了。
“是么,看来也不算多,怎么,有考虑他么,”周遡反倒耐下心来,认真的问阿呆。
“男朋友么?”阿呆轻皱起眉头,像是在认真的考虑,“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阿呆心里还在计较着他先前的未婚妻。
等到她回过神来。
这时候阿呆才意识到,自己和周遡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用贴身来形容。
“不是不可以?”周遡咀嚼着阿呆的答案,他长臂一伸,入手的,是细软的腰肢。
还有落进他怀中的傻瓜。
“那......周氏集团的新任ceo,你要不要也考虑考虑一下?”
“那......周氏集团的新任ceo,你要不要也考虑考虑一下?”
唉?!
阿呆瞪大了眼,满脸通红。
周遡他他他......他不是有未婚妻了么?
等到阿呆回过神来,才蓦然发现,周遡修长的手,挑起她的下颚。
然后重重的,碾压般的,带着暴戾的情绪,吻在了,她的唇上。
唇间窜入一股烟味。
迎面而来的,是他身上久违的,清冽的杜松味。
这一次,还参杂着男士的古龙水的香。
阿呆下意识的去推拒他。
却被周遡强制的抓住了手腕。
然后反剪在背后。
深吻。
在她的唇间纠缠不清,正如两人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灼热的,唇舌在交缠。
眼泪让视线都变得模糊。
她爱的人呐。
她的视线贪婪的眷恋的勾画着他的眉骨,从额头到鼻梁,再到下巴。
湿热的、温热的吻让她浑身窜入一股燥热。
阿呆下意识的用指尖去扣墙壁。
以抵抗化作一滩水的身.体。
最后还是周遡的手机打断了他们。
接二连三不停的震动和铃声,硬生生的让阿呆从一片混乱中,清醒过来。
“手、手机......”
阿呆小声的提醒他。
周遡并不情愿的放开她纤细的手腕。
许是过于用力了,她皓白的腕子上,留下了一圈红。
皮肤还是那么的脆弱。
周遡扯了扯唇角。
在阿呆身上留下的每个印记,都令他心间无比的雀跃。
他低头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名字,是王冕。
周遡皱着眉头准备掐断。
阿呆再次出声:“万一、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周遡睨了她一眼,阿呆下意识的缩涩了下脖子。
然后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周遡接起电话。
“喂,我周遡......”
“遡哥,听说大旗集团这次从我们这里挖走四五个高管,非但如此还要从我们刚签的几个客户那里......”
等这通电话结束。
周遡再次转过身来。
原地的哪里还有阿呆的身影。
只留了周遡孤身一人,站在原地。
这家伙,蹿的比老鼠都快。
周遡安静了几秒。
接着,不可控制的笑出了声。
在无人的楼道里,格外的突兀。
他抬手遮住眼眉,忍不住的在心里念着这个呆子。
杨若黛啊小呆子,周遡笑着摇头。
阔别三年也没见她个矮冬瓜涨多少智商。
脚底抹油的本事倒是见长。
行呐。
想跑是么?
跑吧,跑吧。
既然跑了,就最好祈祷别被他再逮到。
周遡咧开唇角,三年来,第一次笑的如此开怀。
那就看看究竟是她这只老鼠跑得快,还是他这个猎人的木仓法更精准。
——
呼呼呼。
耳边的风疾驰般地掠过。
阿呆跑到感觉整个肺部都在冒烟。
她不敢停下,甚至连呼吸都不敢沉重。
深怕自己再次被抓住。
一直到跑回住宿的地方。
阿呆才喘了口气。
手心里尽是汗津津的汗渍。
好在周遡没有追上来。
这个认知让阿呆松了口气。
这一刻。
阿呆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对呐。
现在的周遡是什么人呐。
周氏集团的执行人,周氏企业的最大股东,财经板块追踪的最新宠儿。
身边还有美貌如花的未婚妻。
以及未婚妻背后代表的财富与地位。
地位不同往日。
虽然如今的阿呆也已经不是曾经的她。
但是她的阿遡也不再是曾经的阿遡了。
他更加的优秀,耀眼,就像是遥远的星河。
她不过是瞭望星河的一双漆黑的卑微的眼眸。
她凭什么觉得他会追上来呢。
也许这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捉弄她的方式。
他当了游戏,而她却认了真。
杨若黛。
梦该醒了。
—
回到宿舍里。
“唉,阿呆,你怎么还在这,”同寝室的姑娘小若眼神诧异的看着她,“之前jason有在找你唉。”
阿呆这才幡然醒悟过来。
她看了眼手机,然后暗骂一句f**k。
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都是来自jason的。
她手忙脚乱的赶紧回拨过去。
不过这次难得的,jason没有为难她。
更准确的说,是没有功夫去为难她。
“我说,总监你要是不能喝,那就让陈总那派个业务经理来吧,”阿呆脚步艰难的搀扶着jason,“你等我一下。”
说完便把jason扶在了床上。
“哼,让陈建国出人,比登天还难,还有这帮度假村的龟孙子,逮住我就不放人了……”
jason扯开脖子上的领带,直接向后仰倒到了床上。
阿呆匆忙的去厨房烧热水。
和她住的简陋宿舍不同,jason住的是一栋高档的酒店公寓,设施一应俱全,不过客厅的地方到处散落的是模型和手稿。
阿呆看了眼冰箱,果然什么都没有。
想着已经浑身滚烫,喝的不省人事的jason,阿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认命般的给他煮上了粥。
想必酒局当中,他也是什么也都没吃。
“水……”
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阿呆赶紧将热水兑冷水,“来了来了,”她扶着jason起来喝水。
失焦的双眸过了好久才看清面前的人。
是一张清秀且带着点婴儿肥的脸。
毫无侵略性,晕黄的灯光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
甚至……还觉得有一点点的可爱。
像是邻家女孩。
也许是醉意上了头了,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小助理秀色可餐。
低头再一闻,一股自然的幽香窜入鼻尖中。
jason偏着头想了许久。
这股味道……是雏菊么?
阿呆将杯子递到jason的手中。
“喂,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jason的声音也夜色里略显沙哑。
阿呆端水的手一顿。
“没有,”她低头否认说。
许是染上了些许的醉意吧。
难得的,jason对阿呆的态度不再是颐指气使。
jason咧开嘴笑了,喉咙跟着泛痒,咳了好几声,“骗子。”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说谎,就会习惯性的要下唇啊。”
阿呆瞪大了眼睛,“唉!”
她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习惯。
jason仰头喝空了杯子里的水。
他擦了擦唇角,恢复了以往大爷的样子,只是额头的刘海垂落,少了平日里的几分凌厉感觉。
“喂,杨若黛,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jason努了努嘴,信口开河。
“我估计是,你这样的女孩子上街一抓一大把。”
他擅自做了结论。
阿呆帮他忙前忙后的,又是端茶送水,又是洗衣拖地收拾残局。
“算是有过吧,”阿呆嘟起嘴巴,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
“靠。你居然谈过恋爱?”
jason简直难以置信。
“怎么,你没谈过啊?”
阿呆不懂了。
不能够啊,他堂堂一个总监,在业界也是赫赫有名的,怎么会连恋爱都没谈过?
“那些女的都太俗了,”不是喜欢钱就是喜欢权。
总归是要图点什么。
“哦,”阿呆闷闷的应了声,“这倒也是。”
任谁能受得了他的狗脾气啊。
不图钱不图权,在这样的狗男人身上还能图到什么。
浪漫吗?不存在的。
“喂,你在那说什么呢,有种说大声点,”以为他耳朵聋听不见啊。
阿呆立刻跟瘪了气的气球一样,她认怂了,也不说话了。
谁叫面前的人现在是她老板。
“哼,”jason撇撇嘴,“要我看啊,就是你前任瞎了眼呐,看上你了。”
你前任才瞎了眼呢。
阿呆气鼓鼓的在心里想着。
我前任一点也不瞎,我前任眼光好的很,才看上我的!
可惜表面上,阿呆还是在他面前装出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行行行,是我前任瞎了眼看上我的,总监你快点睡吧。“
说完就要给他拉灯。
“等等!“
在阿呆关灯前,jason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和你前任到底因为什么而分手的?“
阿呆默了默。
“性格不合。“
最简单,也是最烂的借口。
说完她就关了灯。
—
阿呆从jason家出来的时候都快要半夜了。
海南的夏天湿热连绵,夏虫总是叫个不停,每走半步,就觉得浑身湿漉漉的。
阿呆直接用手机叫了车。
阿呆等在公寓的大堂里。
室友打来了电话。
“没事,我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阿呆低头看了眼手表。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室友问起jason的情况。
“嗯,我还在他这边。jason没事,刚刚睡下去了,估计晚上喝多了吧。”
“还不知道他怎么安排的,估计下周可能要派你飞回去一趟,具体我收到他的pn之后告诉你啊。”
这时候。
手机插播进来一条电话。
阿呆以为是司机的。
“好了,不说了,我上车了啊。”
“嗯,没有住他家的啦!没有!真的只是jason是我老板。”
室友在电话里八卦了两句。
阿呆急急忙忙的和对方解释道。
可是手机插播进来的电话始终响个不停。
阿呆以为是滴滴司机。
她接起电话,“在哪里啊师傅,我现在就出来。”
说着就要往外走。
却只听见。
那话那段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
“转过身来。”
“我在你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