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诺差不多在书店呆了一整天, 这一天,她没有像平时一样窝在她自己的小书房,而是到了大厅跟大家一起办公。
向来气氛比较和缓的大厅,有了高小诺以后, 刚开始有点尴尬, 大家都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就像当初她刚来书店, 大家刚认识她的时候差不多。
高小诺有点无奈, 又觉得有点好笑,大家好像是好不容易交付了信任的小动物一样, 这么一吓,又缩回自己窝里了, 说实话有点可爱。
不过,爱看话本的人大多都有一个特性,脑洞大并且接受能力强, 换句话说也就是所谓的心宽。
中午的时候, 高小诺自掏腰包, 请大家去吃了一顿饭,就在书店旁边的小馆子, 也没花多少钱。
大家喝汤吃菜, 然后一顿饭过去, 好的又像之前一样, 仿佛上午的疏远都不存在一样。
唯一的不同就是,原先跟高小诺最谈得来的两位仁兄,现在还是恨不得离高小诺八丈远, 虽然说是稍微掩饰了一下,然后原来视高小诺为洪水猛兽的王欣,反而转变了态度。
高小诺在二楼,跟同事们一起工作的时候,二丫就在一楼向帐房先生识字。
二丫的进度不差,现在已经差不多把常用字都认识完了,正在学念三字经。
她刻苦的很,除了平时跟在高小诺身后,还有在家里帮马婶子干活以外,基本上都捧着一本书在那里说说念念的。
张甫远对她这样的学习态度十分赞赏,说二丫说不定将来学问上比侍棋还要强上一些。
他这话是当着侍棋的面说的,把侍棋说的又羞又臊的,难得的也刻苦了起来。
侍棋原本就识字,但是在这方面却向来不甚用心,他自己觉得他又不用做学问,识字也只是为了平时做事的时候能方便一些,现在的水平已经足够了,并不需要继续学下去。
其实即便是张甫远这样说,他的观念还是没有改变的,只是他清楚自家老爷喜欢刻苦的人,做出来这副姿态只是为了讨张甫远的欢心而已。
高小诺差不多在书店里呆了一天,她跟大家一起下班,接上沉迷于学习不能自拔的二丫。
账房先生调侃说:“这丫头天天这么学习,老板您可要多付我一份工钱啊!”
“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高小诺一口应下。
账房先生只是开玩笑而已,听高小诺答应了,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手:“老板,你可别当真啊!我只是开玩笑的。”
“这哪能当作是开玩笑的?本来就是应该的事情,只是我先前一直没想到罢了。”高小诺说,并且真的打算自掏腰包再付一份工钱。
人家劳心劳力的教二丫读书,多付一份工钱也是应该的。
二丫顿时脸蛋就涨红了,不过她生的黑,所以也不怎么显。
回去的路上,二丫期期艾艾的,高小诺觉得她有话要说,顿时有点稀奇,问她想说什么?
然后二丫就开始坑坑巴巴的说,她可以自己付自己的学费。虽然说是卖身到张家的,但是其实高小诺还是给了她工钱的,虽然说不多,但是每个月的工钱二丫都小心翼翼的放好了。
这些钱,她本来是打算等将来赎了身,用来自己安身立命的,不过现在她愿意掏出来。
高小诺哭笑不得,同时又觉得有点窝心,这个丫头别看平时话不多,但是确实是个贴心又善良的,就是可惜了命这么苦:“哪用得着你掏钱?你是觉得我出不起这个钱?”高小诺反问。
二丫脸又红了,连忙解释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高小诺当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会儿她佯做不快的加快了脚步。
二丫跟在她身后耷拉着脑袋,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家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院子也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除了院子里多了几株耐寒的植物之外,跟先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马婶子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侍棋呆在书房门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小诺推开书房的门,果然,那个人正在专心致志地读书,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抬起了头,然后冲自己笑。
侍棋看着夫人进了书房,再扭头就看见了蔫了吧唧的二丫。
这丫头的脸色有点奇怪,好像很失落又有点后悔的样子,侍棋顿时好奇了,他偷偷的走到了二丫身边,这丫头竟然没有发现他,于是侍棋不客气地敲了二丫一个脑瓜崩:“想的这么着迷,想什么呢?”
天色已经有点晚了,书房里也有点昏沉,高小诺把油灯点上,张甫远也许是看书看的太认真没有发现:“不怎么亮了,别读了,对眼睛不好。”
张甫远摇摇头:“我今日都没怎么看书。”
平时要是去别人家参加酒席的话,他只需到时候到地方,然后到时候回来就可以,远远没有现在这么费心,从早上到大家都走,他基本上没有时间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