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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章,看过修改内容的就不用再看一遍啦~ (12)

叶堂的手无力垂下。

四楼风声大,天空阴沉。

让谢眈想起了那个下雪天,他牵着叶堂的手,两个人走在雪里头。

那时候感觉,只要坚持下去,仿佛就能走到尽头。

“行啊。”

他渐渐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叶堂缓缓抬起头,笑的极为好看:“你这是要和我分手?昨天就开始想了吧。”

“可以啊,反正不也是迟早的事吗?”

“不是。”

到现在,谢眈还是认真地回答他。

一些话未出口前,他自始至终未曾想过要与他分开。

“你别他妈找借口!”

不知怎的,叶堂的情绪一下激烈起来,大吼间毫不犹豫地伸手到阳台。

他直接将那袋糖果拂下,就像谢眈之前拂开他手时一样决绝。

糖果从五楼坠落,尽管谢眈无暇去看,也能想到它们散落在空中的模样。

“我知道,谢眈。”叶堂微微挑眉,语气轻松强装镇定:“你昨天都想好了,何必今天还上来给我糖,再打我一耳光,羞辱我吗?”

是看到那样的我,让你望而生却了。

叶堂忽然想起了一段话,是他们俩很久之前说的。

那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刚认识不久,他怀着满腔愧意,仗着他对自己的吸引,肆无忌惮的和他往来。

“我信又怎么样?不信又怎么样?”

“你信的话我可能会有点伤心,如果你因此和我疏远,我还可能会比较生气。不过他们说的也没错,如果你真的这样做的话,我也不会表现出来,第一因为我心机确实重,第二是因为觉得你这个人不值得。”

“我并不觉得心机重有什么。”

可是现在……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叶堂突然觉得,也许一开始的目地就错了。

而他分明也是在意的。

谢眈神色镇定,没有回答他,就像是大人,看着一个小孩儿玩闹一般,眼神里毫无波澜。

“这个就当分手礼物了,好聚好散,我的下次补给你。”

叶堂心下一阵钝痛,却还能眯着眼笑笑,和先会儿那个情绪几近奔溃的他判若两人。

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问谢眈:“你觉得行吗?前男友。”

“不用补。”谢看都不看他,悠悠转身:“没必要。”

他说完后,直接下楼。

到转角时,谢眈犹豫了一秒,仅仅就那么一瞬,他自觉移回目光,走的彻底。

叶堂在原地呆着,一下靠到了墙壁上。

他很快又站直,转身向另一边跑去了。

快要到一楼的时候,谢眈又遇到了许秉邑。

谢眈看上去认真,实际上开始神游,连人在他面前晃了几下手都没有注意。

“喂,你怎么了啊?”许秉邑这下不晃手了,直接堵在他面前,问:“脸色怎么这么差?心情不好?”

“还好。”谢眈很快回答,表面上没什么变化。

许秉邑看了他两眼,目光在他脸上身上来回,而后不解地皱眉,问:“你什么时候只会摆一张臭脸了,一点都不好看。”

他这句话说的极快,谢眈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于是问他:“什么?”

许秉邑只是看着他,只在片刻间,突然不说话了。

谢眈见他眼底原本有光彩,到刚才悉数散去,最后甚至有了点失落的感觉。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怎么说?

“没什么。”许秉邑别过头,声音也低了不少:“你快回教室吧。”

谢眈颔首,不过往下走了几步,对方却又忽然开口,道:“冬天冷,你多穿点。”

谢眈觉得这人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

他走下一楼的时候,还没进一班。

想了又想,最后离开了走廊,到一边花坛里的树木丛边看了一眼。

按照常理来说,哪些糖应该就掉在这附近,可是周围干干净净,土里也没有一丝痕迹。

他正要站直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移开,忽然扫到了土中。

在树木的根部,有一颗小小的糖。

就是他早上在糖果店里买的,被树木遮着,很难发现。

而其他的糖……

大概是被捡走了。

谢眈强撑了两节课,只觉得好像真的是太累了。

提笔根本无力写字,趴着睡觉的话,身体是昏沉的,头脑却又无比清醒,格外难受。

“反正不也是迟早的事吗?”

“你觉得行吗?前男友。”

莫名其妙地,这两句话就一直在他脑中回响,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先会儿他到底做了什么事,现在还剩下些什么。

分明是损失惨重,几乎什么都要没有了。

他拿起笔做题,可是没做到两个,就再度趴了下去。

全然听着讲台上的老师讲课,可耳朵又把那些内容全都拒之门外。

他真的好累啊。

“谢眈,你怎么了?”

下课的时候,赵同驰忽然路过他身边,问。

“我没事儿。”

谢眈用手掌撑着桌子,坐起来:“有些累。”

“鬼,你这像发烧了一样。”赵同驰说着就将他的手伸上了谢眈的额头,摸了一把。

而后他有些不确定的走开,谢眈听到了他颇为小心的声音:“刘娜,你可不可以过来看看谢眈是不是发烧了,我摸不出来。”

刘娜闻言,放下手中笔就站了起来。

“他好像是有点发烧。”赵同驰捉摸不透,挠挠头:“你看看。”

一双手再度抚上了谢眈的额头,又在片刻后离开。

“是发烧了,我去拿根体温计给他量量,你先填在表上,一会儿请假也方便。”

“谢谢 。”谢眈全身无力,只能这么简单的回下一句。

“别客气。”刘娜回过头来:“你要不要先把你校服盖上,教室今天没开空调,是挺冷的。”

她说着,赵同驰已经从一边的箱子里托出了谢眈的冬装校服,盖在了他身上。

衣物上身时,谢眈骤然怔住。

整个身体都是一颤,像是昏暗烛火的瞬间跳跃。

他没记错的话,这件衣服上还绣着字。

字是:谢眈爱叶堂。

疲惫感再次铺天盖地,翻涌而来。

最后体温量了出来,三十九点八度。

学校医务室这时候已经关门了,谢眈要出去打针。

年级组说太晚了,需要家长来接,赵同驰就坐在那里,陪他打电话。

谢眈先打给谢母。

“喂,眈眈,怎么了?”

那边有些仓促的语气,听起来很忙。

谢眈顿了一下,把话改成了:“妈,你和爸在哪儿?”

“我们两都在宣城呢,他今晚要谈生意,我明天在这边开会。”

谢母停下,问:“怎么了?是有事儿吗?”

“没有。”谢眈的语气如常,提高了点音量,坚持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虚弱:“晚自习有时间,给你们两打个电话而已。”

“好的。”谢母笑笑:“最近又在降温,你注意多穿点,别冷到自己,等我开完会回来就和你爸爸到你们学校来看你。”

谢眈一一应下,直到自己实在是坚持不住的时候,方才借口说自己要上课了,先挂了。

他挂掉手机的时候,长舒一口气,额头上却是已经起了细密的汗珠。

一边听完全过程的赵同驰有点担忧,又有那么一点复杂的看着他。

晚上年级组基本没人,班主任基本上都已经下班了,他们无法,只能再三叮嘱他注意安全,让谢眈自己出去打针了。

赵同驰把他送到了校门口,看他把假条给门卫,强撑着填完表格,缓步走出。

“谢眈。”

赵同驰像是憋了很久一样,直到他走出去的那一刻终于喊了出来。

谢眈回过头看着他,见他站在光下,面上忧色不减:“……你对自己好点,”

赵同驰如是说,又接上:“别太憋屈了。”

谢眈闻言后半响,颔首,发自内心道:“谢谢你。”

他二人说话间,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你快回去吧。”谢眈背过身:“我等车。”

赵同驰站在原地愣了愣,又嘱咐了几句,方才跑了回去。

原本是想给韩叔打一个电话,想让他来接自己,又忽然想起最近是他休假。

于是谢眈在网上叫了一个车,离这里有点远。

晚上学校这边冷清得很,寒风越吹越大,谢眈站在里头,感觉腿都快软了。

好冷。

只是呼吸,空气里便起了一层白雾。

车迟迟不来,谢眈却是快要站不稳了。

想着谢眈猛地顿住,只在突然间,发觉自己现在活的很糟糕。

可能是他天生冷血,大概不配拥有一些东西。

若是换作原主,或者是其他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境况吧?

如果非要如此……他宁愿过回到之前没有感情的生活。

屋漏偏逢连夜雨。

谢眈觉得越发无力,整个人几乎要倒下去。

谁想这时,身后还会传来声音。

“喂——”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大疯。

近来,都是因为我妹妹北林不听话,常常在我码字的时候打扰我,导致——唉。

所以,今天悄咪咪的给大家写给检讨书(控告北林的罪状。)

1:请相信我,我真的超级爱你们的,绝对不会为了虐而虐>_

2:堂堂担心的,不是打架,而是他当着眈眈面背后阴人这件事情。

前文眈眈和堂堂感情刚进一步,他们指责堂堂有心机的时候,堂堂说“他会很难过”。

然而眈眈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原因而已,他想知道为什么堂堂会这么生气,所以知道原因之后,眈眈还是去找堂堂了啊。

但堂堂不是这么想的,他以为眈眈在意的是他阴人的事情,这个问题只能说两个人在一起时间还不够长。

3:今天的内容,两个人的怒点完全不同。

眈眈是因为“虚伪的感情”那几句话。

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自卑的孩纸。而且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都很冷漠(重生前),这并不是短期就可以弥补的,是他心里最大的伤痕。

而堂堂说的话,恰好戳中了他最痛的点,他的确不怎么相信感情,所以无力去解释。

眈眈之前去过他家,知道他是在很幸福的条件下成长起来的,可自己和他完全不同。

就是这一句话,让他觉得他们俩是真的不适合。

不是因为别人的事吵架分手,而是因为透过这件事,看到了更深的矛盾。(这件事当然也有他自卑性格的加成)

再加上他的状况已经持续很久了,久而久之,真的会很累,累到他自己都不想坚持下去了。

而堂堂,就更不一样了。

前几章愧意的那个事,描写全程慌张的是堂堂。

正因为眈眈对于感情不甚了解,所以他得知“愧意”这个原因时,也只是难过了一会儿。

而且他当时根本没表现出来,是堂堂自己绕不去这个坎儿。

(他绝对不是圣母,但是和眈眈在一起了,带上了感情色彩,就总愧疚,是不是因为自己,眈眈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虽然大家都知道,堂堂纯粹是多想,可是他自己身在此山中,当然不明白【无奈摆手】

再加上背后阴人这个事,堂堂很在意(因为他在眈眈面前一直不是这样的),他以为眈眈在意的也是这个,但不是。

谁料两人还没有解释清楚,就又因为另一件事说起来了。

4:堂堂之前有对眈眈提过,沈耀珩是他的好兄弟(原话是在作文班看见qq信息那里),眈眈当然也知道。

他对小许说的“现在知道了”,讲的是知道了这件事的原因,而不是沈耀珩这个人。

5:堂堂没有想要隐瞒眈眈原因,只是因为两个人关注的点不一样。

眈眈问堂堂的时候,堂堂因为他的重点在于他背后阴人的这个事儿,顺便问到原因,所以不想回答。

而眈眈真的没怎么在乎那个事,他只想知道原因。

不告诉吴聪明他们是因为有关吸毒这个事传出去不好(即使在堂堂坚信沈耀珩没有吸毒,但是名声还是要的),他想维护沈耀珩的名声。

6:沈耀珩同学是真的在吸毒。

7:两个人在一起时间太短,需要磨合,感情是真的,矛盾也是真的。

眈眈很多事都没有说,憋闷在心里。

堂堂还太年轻,有些事他不懂,要成长。

要眈眈自我反省,也要堂堂好好想想。

>_一些内容没能写出来,导致宝贝儿们看不懂,只能在作话里添加,真的是很抱歉啦~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达清楚【捂脸】

对于我妹妹北林,我先打为敬。以后这种作话比正文多的事情,我是不敢再做了嘤嘤嘤~

【鞠躬】谢谢购买正版的宝贝儿们~你们的支持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抱起你们花式转圈圈^_^

谢谢“狐言”宝贝儿的雷~

ps:再悄咪咪的来一句(我真的觉得不虐~)

有奖竞猜,一个小天使答对,我就打北林一下。

1:谁捡的糖?

2:文章末尾,是谁在喊眈眈?

☆、73

闻言谢眈回过头去,看着门卫老爷爷打开了门, 开口对他说:“外面冷 , 进来坐着暖暖啊。”

谢眈坐下后,伸手在桌上,皆是温热。

老人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顺便开口问:“等你家长来接你啊?”

谢眈摇头, 喝下茶, 身上才稍稍有了点温度。

“哦, 这样啊。”老人坐下,絮絮道:“你们学生,到现在可要好好爱惜身体啊,一个不注意就感冒了,对自己多不好……”

谢眈听他说了许多,等了很久,司机才到,他对老人道过谢后, 出校门离开。

他选了一个离家近点的医院, 方便打完针就回家,所以离学校也很远, 车程长。

车上开了空调,冷只是一瞬间的事,谢眈刚一上车 ,司机就开始道歉:“不好意思啊,那边有点事儿, 让你等的我有点久了。”

“没事儿 。”谢眈答下,报了地址后,开始蜷在后座。

时间一点点流逝,当司机提醒他到医院的时候,谢眈方才缓缓睁开眼。

他付了钱,打开车门,步伐有些不稳。

司机看着,往后靠了靠,问他:“要不要我送你进去,你家里人呢?”

“家里人忙。”谢眈双脚踩到地上,冷空气迎面而来,连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了。

“谢谢,不用。”

他转过身,走进医院。

司机微微皱眉,直到看他安全走进去后,方才开车离开了。

谢眈走这几步,几乎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他自行挂号诊断后,就坐在椅子上等着拿药。

已经十一点五十五了。

室内人不算多,但大多都是成双成对,或是家人,或是恋人相伴。

谢眈一个人坐在里面,很突兀。

他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真的太冷了。

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宣布,这就是他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代价。

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但谢眈很快又被冰冷的机械女音唤醒。

他颇有些艰难地走下椅子,到台前拿了药,去打针。

护士是一个中年女人,一边给他扎针,一边带着口罩问:“小伙子,一个人来看病啊,方便吗?”

“习惯了。”谢眈轻描淡写应下一句。

“你小心一点啊,发烧很难受的,要是撑不住就在靠在椅子上睡会儿。”

护士为他调好针,“刚才没什么病人,我帮你看着,一会儿换药的时候再叫你。”

“谢谢。”他颔首拿过药,坐到了一个角落里。

长椅上放了垫子,室内也开了空调,可是谢眈还是觉得好冷。

他背靠着座椅,深吸一口气,只是一阖眼,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有一个人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谢眈?”

那人停顿了一会儿,不过多时又喊:

“……谢眈。”

陆陆续续喊了七八次之后,谢眈终于睁开了眼睛。

视线里出现的是陈杰那张满是担心的脸,还有胡子。

双眼转瞬又闭上了。

“快进来。”

陈杰却没看到他又睡过去了,对休息室外面的人喊了一声。

那人缓缓转过身,嘴里含着一根刚点燃的烟,目光在长椅上下来回。

长椅上蜷着一个人,一身黑,手上还打着针,紧闭着眼,身体还在发抖。

叶堂顿了一下,而后很快别过头。

久违的烟草气息荡漾开来,他对着身后摆了摆手,兀自走进了厕所。

他动作完后,陈杰才意识到,原来谢眈又睡过去了。

胡子无奈,伸手摸了一把谢眈的额头,而后坐到他身边,问陈杰:“你说这人,怎么什么事儿都不吱一声?”

陈杰扶额,将头发拂起又放下,转而坐到了另一边:“我怎么知道,叶堂半夜找我,问我他在哪儿,我俩找不到他人,都快吓死了。”

“后来到一班寝室一问,才知道他自个儿发烧就出去了,又没人接,我俩翻墙就出来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手表,快要到一点了。

谢眈这瓶药也快打完了,等会儿还要打半个小时左右。

“他爸妈呢?”

胡子不禁问。

“他爸妈一个做生意的,一个政府的,平时都忙的要命。”

陈杰叹口气,看了熟睡中的人一眼:“我俩初中的时候,他就常常一个人在家,估计今天也是没时间。”

胡子没说话了。

恰好叶堂抽完烟进来了,把这句话全部听了进去。

他顺势坐到了对面,看着谢眈。

这人就连睡觉,眉头几乎都是皱着的。

“你两翻院墙出来的,什么时候回学校去?”胡子问。

“看吧,先等他打完针再说。”陈杰说完后,抬首问叶堂:“你呢?”

叶堂目光飘忽不定,最后又停到谢眈身上:“我一会儿就走,你也别给他说我来过。”

“为什么啊,”陈杰不解。

他还不知道这两人在一起了,倒是胡子,大概心知肚明,问:“你两吵架了?”

叶堂轻笑一声,满是不在意的样子,像开玩笑一般:“我怕等他醒了看到我,明面上不说,实际上气得血崩,连药都喝不下去。”

胡子仔细想了想,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为何生气。

正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谢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陈杰先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他当即站起身,开口:“喂,阿姨,我是陈杰。”

叶堂往前凑了凑,终于还是没忍住,往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滚烫的。

“怎么还没退烧?”他满是疑惑,当着陈杰和胡子的面也不忌讳,手背摩挲至谢眈脸侧,略微蹭了一蹭。

谢眈背靠椅背,双眼紧闭。

“谢眈在医院呢,他没告诉您?”前面传来声音陈杰惊讶的声音,同时,他也听见了一声很低的呢喃声。

“好冷……”

声音是从谢眈嘴中传出的,他浑身上下都颤抖着,至于眉眼,嘴唇。

胡子看着站在一边的叶堂顿了一顿,有些踌躇不前,终于坐下。

随后将谢眈整个人揽了过来。

他取下了自己的大围巾,将人在他怀里围的严严实实。

谢眈几乎是无意识的靠在他肩上,除了打针的那只手外,另一只手烫的厉害。

颤抖也不再那么明显了。

他就这么靠着叶堂,又轻轻说了一声:“冷……”

声音几乎低到要听不见。

头一回见他如此无助的样子,叶堂都不由自主的怔住。

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差点忘了,谢眈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叶堂伸手到他肩膀拍了拍,像哄幼儿睡觉一般。

谢眈渐渐地没了声音,大概是意识在沉浮之中忽然找到了依靠。

就像几近溺死的人摆脱了纠缠的水草,抓住了岸上的树枝一般,安心地靠在他肩上,不再说话。

他眉头渐渐舒展了。

陈杰刚打完电话,刚一回头,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手中的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

可是见胡子的模样,已是见怪不怪。而叶堂低着头,谢眈正睡着,他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压住,强压着情绪坐下。

“他妈妈怎么说的?”胡子压低声音,主动问。

“人在宣城,已经开始赶回来了。”陈杰嘴上答着,目光却没有从叶堂和他身上移开。

点滴一点点滴着,大概在还剩半瓶的时候,谢眈睁开了眼。

胡子最先看到他醒过来,立马就站了起来。

“你醒了啊。”陈杰也揉了揉头发:“感觉好点了吗?”

“你们怎么在这里?”

谢眈开口问,目光无意间掠过玻璃门外,外面灯光昏暗,他只看到一人影快速的闪过,其他什么都没有。

瞬间,鬼使神差地,一种怅然若失的心情就涌了上去。

奇怪的是他也不知道原因。

只是总感觉自己刚才好像错过了什么。

谢眈及时收回目光,听到陈杰开口:“你还说呢,一个人出来打针也不说一声,我叫胡子给你打电话,是护士接的,说你在医院,我和——”

他话说的极快,谢眈只听得个大略。

“反正我就翻院墙出来了。”陈杰接上,如是说。

周遭似乎在倏然间暖了起来。

他记得陈杰最怕黑。

即便如此,还冒着被学校抓到的危险,大半夜翻围墙出来看他。

谢眈抬头,问陈杰:“你翻院墙出来……还不快回去。”

又看向胡子:“你不回店里?”

“回去个屁呢。”陈杰一屁股坐下,“胡子一会儿还要回店里看着,我先陪你把针打完。”

谢眈没答话,原本像死水一样的东西忽然有了波澜。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条大围巾,于是问陈杰:“你的?”

“没没没,”陈杰连忙摇头,又在顷刻间与胡子面面相觑。

他们都知道胡子从不戴围巾,那当然……

直到最后,陈杰方才吐出了一句话来:“出来的时候冷,我在我们寝室里拿的。”

好在谢眈刚才疲乏,也没多想,应下:“记得还回去。”

接着又闭上了眼睛,没说话了。

到了点,胡子店里晚上人不够,他得走了。谢眈的药没剩多少了,于是便催促着陈杰也赶快回去。

陈杰不愿,坚持要等他打完送他回家,然而谢眈比他更犟。

迫于无奈,陈杰只好说实话:“先会儿阿姨给你打电话了,我告诉她你发烧了,她和叔叔正在往回赶。”

谢眈又是一惊,连着输液管都微微摇了摇。

陈杰看在眼里,向来知道他不愿麻烦人,语气渐渐变得没底气:“等他们来接你了,我就走。”

谢眈只是看他,目光沉沉,又很快低下头,心中已经百般滋味。

他实在应该感谢原主。

给了他这样一段生命,让他能体验人世间诸般情感。

毕竟……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被这么多人所在乎着。

“站着干什么。”谢眈侧头示意他:“坐着。”

过来十来分钟,谢眈靠着椅背又睡着了。

针已经打完,护士和陈杰帮他处理完后,就坐在旁边,一直等着。

到后来,陈杰也有些昏沉了,好在听见了高跟鞋踩着地上的响声,抬眼。

谢眈就睡在他身边,陈杰小心翼翼的起身,生怕把他闹醒,轻手轻脚的就出了输液室。

谢父和谢母也自觉停下脚步,就站在输液室外。

“真是谢谢你和叶堂了,这么照顾眈眈。”

谢母主动开口,压低声音向他道谢。

“应该的。”陈杰又答:“叔叔阿姨,他睡着了,我是翻院墙出来的,就先回去了。”

“等等。”谢母的脸色看上去稍有疲意,但还是笑着:“你们学校离这儿远,大半夜也叫不到车了,我们外面有车和司机,叫他送你们回去。”

她一番好意,陈杰也没有推辞客气,应下后就离开了。

只是刚走出两步,陈杰便突然顿住。

他们既然知道叶堂也在,那就说明……他还在外面一直等着?

陈杰步伐快了些,走出去的时候,果然看到一个人站在路灯下。

叶堂站在寒风中,伸手掐灭了今晚的最后一支烟,回过头来看向陈杰,问:“他好些了吗?”

陈杰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你就一直站在这儿?”

今晚的温度可是零下。

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

好好的位置不坐,费劲千辛万苦翻院墙出来,却是连句话都不愿说说,宁愿站在外面吹冷风。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会觉得是小许【托腮思考】

谢谢“狐言”宝贝儿的雷~也谢谢所有购买正版的宝贝们的支持~抱起你们举个高高^_^

昨日有奖竞猜活动,北林这个不听话的孩子一共挨了五次打【这五次打全部来自“堂堂捡的”这个答案】

【鞠躬】

☆、第一是要拿的

谢眈发烧时迷迷糊糊,几度沉浮。

好像看到了以前发生的一些事, 如走马观花一般, 陆续经过。许多想留住的东西,到最后也没能抓住。

人的一生说是短暂不对,但也不算漫长, 只是过的煎熬, 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脑子里似乎还是清醒的, 只是又累又无力, 谢眈就这么打开了双目。

他才发现自己坐在车上,身边坐着谢母。

外面只有路灯昏黄,空荡的街上飘起了小雪,在灯光映衬下,纷纷扬扬飞舞,带着类似金色的边,极为好看。

一只手就这么伸了过来,停在他脸上擦了擦, 谢眈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冰冰凉凉, 像是无意识哭过。

“你醒了啊。”谢母侧头看向他,整张脸浸在黑暗中。她声音里满是疲乏, 还有点说不出的意味。

又将他脸上的泪水都一一擦净。

谢眈怔住,而后问:“……我这是?”

谢父就在前面开车,轻轻咳了一声,一言不发。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发烧了呢?”

听到她这样问,谢眈没有答话, 因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谁曾想片刻后,谢母略微带哭腔的抽泣声就这样突兀地打破了寂静。

谢眈当即便慌张了起来,连忙抽纸递了过去。她却摆手拒绝,低头间发丝垂下,泪水竟然就这么滴了下来。

“你刚才昏睡的时候……”

谢母略微一顿,虽然哭着,可是语气却还是平静的。

“你问,我们为什么都不要你。”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了些,抽泣却是不曾停歇,说话也间断下来。

“你爸爸,他背你上车,你趴在他背上,像小时候一样很乖、很乖……”

谢眈的手已经伸了过去,为她轻轻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谢母摆摆手,别过头,一时间泣不成声:

“又问他,你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把你扔了。”

“扔”字说的很重。

谢母已经是勉强将这句话说出口,情绪再控制不住,像个小孩儿一样,哭得溃不成军。

谢父开着车,回头看了她一眼,无暇去顾及,只能渐渐放慢车速。

谢眈手忙脚乱地又去扯抽纸,为她擦泪水。

他自己都未曾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谢眈只能不停歇地去抽纸,一边安慰道:“大概是噩梦,您别当真。”

“梦由心生。”

他二人异口同声,如是说。

谢眈居然在这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谢母终于撇过头来看他,脸上尽是未干的泪痕。

她最终还是压了下去,垂头一字一句极为痛苦地说:“眈眈,对不起……”

雪下的更大了。

沉寂了一路,三人的情绪都渐渐恢复了平静 ,谢眈体力不支,没有多说什么,回到床上便开始躺着。

莫名的情绪渐渐涌入,将他整个人淹没。

又冷又热,他被交织于其中,无比茫然。

不过片刻后,他听到了点细碎的声响,还有踌躇不定的脚步声,断断续续。

门还是被打开了。

谢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稍稍调了一下空调,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为他掖好了被子,才转身出去。

谢眈全程闭眼,关上门后,外面传来了二人的对话声。

“眈眈睡了吗?”

“已经睡着了,温度似乎降了些,明天叫我的医生来家里给他打针。”

外面两人稍稍顿了几秒,一片沉寂。

谢母忽然开口:“明天我不回宣城了,叫小张帮我提前请了年假。等眈眈放假了,我想好好陪陪他。”

“我合同已经签了,明天到公司,也让alice推一下事务。”

谢父继续说:“再给他请两天假,我前天抽时间给他们老师打了电话,老师说他对自己要求很高,学习压力很大。”

说着他略微停了一下,语气怅然若失:“可是阿洁,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一直沉默着,声音渐渐小了,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房中只开了一盏台灯,整个屋子里都是暖黄的灯光。

谢眈在被中捏住了睡衣袖子的一角,又忽然松开。

目光在屋里打转,不经意间就见到了被他随手放到一边的围巾。

是从医院带回来的,只在刚才,忽然发现有些似曾相识。

家人,亲情,朋友。

从前遥不可及的一切,仿佛都近了。

只是没……

谢眈打断了自己的想法,闭上眼,不知从哪儿来的安稳,荡漾着。

早上再醒来的时候,谢眈自己摸了摸额头,约莫感觉还是滚烫的。

翻身下床,踩着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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