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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重生盛世宠后 > 第一百三十五章 (1)

第一百三十五章 (1)

“怎么不该这样想?老四你自己说句公道话, 我母妃是不是待老二小五要比待我好。”

不提这件事情还好, 一提这事情, 沈泽心中真是有说不完的委屈。说得好听, 他也是德妃娘娘所出, 但是就算一母同胞出生的皇子, 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

很明显, 在母妃心里,便只拿老二跟小五当亲儿子待。而他……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老四,你这里有酒吗?”沈泽越想越烦躁, 他想喝酒,想一醉方休。

想想心中就不痛快,利用到他的时候, 就晓得有他这个儿子在了。用不到他的时候, 将他撂在一旁,谁认他是谁?想当初在燕州的时候, 母妃为了巩固住二哥的地位, 硬逼着他娶一个他根本不喜欢的女子。

在德妃娘娘心里, 何曾真的疼爱过他这个儿子?

打从出生开始, 他又得到过她那个母亲多少的疼爱跟眷顾?他从小是曹母妃养大的, 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在他心里, 便只有曹母妃待自己好。

几个兄弟中,也只有老四是真待他如亲兄弟。

他才不管当年是不是曹母妃害的母妃, 他看不到这些。宫闱里的那些是是非非, 勾心斗角,他懒得去管,谁知道最后是谁算计了谁?

反正他只知道,是曹母妃养大的他。

“喝酒?喝酒怕是不行,现在整个王府里,谁都不能喝酒。这是我自己定下的规矩,要是自己打破了,以后说话怕是就没有威严在了。”沈泊道,“三哥,其实你也不必这样。再怎么说,你也是德母妃亲生的儿子。德娘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总归是疼的。”

沈泽轻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算了,不喝酒就不喝酒了。”沈泽说,“我也该给曹娘娘尽尽孝。”

“你有这个心就好。”沈泊低低说了一句,目光转了转,又说,“其实你也别羡慕二哥跟小五好,看看你我,你我兄弟处得好,或许在二哥心中,便不再拿你当亲兄弟了。”

这一点,沈泽一早就明白了。

“我知道,他是恨当初曹母妃的出现,破坏了父皇跟母妃的感情。”沈泽道,“我不是他,我心里没有那些感触。不管怎样,我只相信自己眼里看到的。”

沈泊说:“三哥,眼下的情况,当然是跟二哥五弟走得近比较好。我母妃死了,自己也由亲王被贬黜为郡王,不得父皇宠爱。你若是再与我走得近,怕是会受到牵连之罪。”

沈泽根本不在乎这些:“你我兄弟,说这些干什么?什么荣耀名利,我根本不在乎。”

“三哥,那回你被父皇斥责,到底是我连累了你。”沈泊抬手轻轻握住沈泽胳膊,眼里有些泪光,“其实真不必如此,你有德母妃,又有二哥跟小五,而且他们才是你的亲兄弟,你不必与我走得太近。”

沈泊越是这样说,沈泽越是不肯与其疏远。

“四弟,难道在你心里,三哥就是那种不顾兄弟只图自己享乐的人吗?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么,我想自己以往也是错看了你。”沈泽甩袖子,似是生气了般。

沈泊道:“小弟怎么会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为三哥你好。不过,如今小弟落难,三哥依然来府里看望小弟,小弟已经很是满意了。”

“不说这些了。”沈泽问他,“你替曹娘娘守孝当然是好,但是难道就打算一辈子呆在王府里不出去了吗?你跟我不一样,我这辈子本来就没想着有什么远大抱负,只图安乐。但是你不同,你有建功立业的心。”

沈泊笑:“我现在这个样子,父皇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又何来建功立业可谈?再说,如今小五得宠,等再过些日子,怕是父皇连还有我这个儿子,都忘记了。”

“不可能!”沈泽道,“我这就进宫去,替你向父皇求情。宫闱的事情如何,我不管,但是这件事情牵连到你,怎么都说不过去,你是无辜的。”

“是我,我是无辜。只是,二哥不愿我无辜啊。”

“这话怎么说?”

沈泊嗤笑道:“二哥做的一手好戏,他做了圈套,就等着母妃往里钻。论起手腕来,我是连二哥的皮毛都不如的。有他在,还不是想我死就死,想我废就废。”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是老二步步为营算计了你跟曹母妃?”沈泽自然相信沈泊的话,因为早在之前,他心里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事情过于严重了些,他不敢说出口来而已。

沈泊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不敢说,也不能说。”

沈泽却道:“如果真的是老二设的奸计的话,那我定然要找出证据来。”

“真的?”沈泊眼睛骤然睁大,似是难以相信一般,“三哥,你真的打算这样?老二他……他可是你的亲兄弟啊,你又何必为了我……”

沈泽哼道:“在他心里,至始至终,也是没有拿我当做过亲兄弟吧。你放心,我也没有说要害他,只是想查明真相罢了。”

“多谢三哥。”沈泊朝着沈泽行了一个大大的礼,又提醒说,“只是,在没有得到确凿证据前,三哥切勿记住,莫要打草惊蛇。”

“你放心,我懂的,我又不傻。”

沈泊只是轻笑。

有人站在外面道:“平王殿下来了。”

沈泊一惊,继而大喜,忙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沈淮披着件灰色的大氅,立在雪里,风姿卓绝。

沈泊道:“这么冷的天,大哥怎么来了?快进屋里来。”又道,“三哥也在,我们刚刚还提到大哥呢。”

沈泊笑着,忙吩咐下去道:“今日两位王爷都在,去吩咐厨房,多做些菜来。”

那小厮应着后,沈泊请了沈淮进屋去。

沈泽道:“大哥怎么得空来?不是得在家陪着侧妃嫂子吗?”

沈淮笑说:“没什么陪不陪的,她肚子里的胎很稳,大夫说没事。”脱下披在身上的大氅,沈淮说,“你们兄弟在说什么?我现在来,不会打搅到你们吧?”

沈泊道:“我与三哥从小一起长大,素来喜欢有事没事说些琐碎的小事。大哥能来,就是看得起我,怎么能说是打搅呢。”

沈淮坐了下来,问:“你这一切可都还好?前些日子因为顾及父皇,也没能得空来看看你,你心里看别怪我这个兄长。”

沈泊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老大既然来了,那么肯定是想与他交好。

既然此刻他做出的选择,以前的那些事情,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于是,沈泊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弟弟我现在落难,亏得两位哥哥还惦记着,心里甚是念恩。”

“你这话说得严重了,自家兄弟,本就应该相互照拂,谈什么恩情不恩情。”书房里烧着炭火,沈淮烤了烤手,这才装作不在意地说,“对了,小五回京了。今天一大早,老二就带着他进宫去了。突然失踪两个月,我本来以为小五遇到了什么不测,刚刚过来的时候,王妃恰好从宫里请安回来,说是小五的脸好了。”

“脸好了?”沈泽有些不懂沈淮在说什么,“大哥什么意思?”

沈淮说:“你我都知道,小五从出生开始,就容貌丑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不但长得高大威猛,而且容貌清俊,都是与父皇最为相似。”

沈泊道:“这是什么邪门术法?还能改变容貌?”

“不知。”沈淮摇摇头,说得漫不经心,“小五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不过,因为这副极像父皇的面孔,小五的确是惹得父皇十分高兴。听说,父皇口谕,已经说要封他为燕王。”

沈泽道:“燕王……这可是父皇当年做王爷时候的封号,现在给小五,可见十分重视他。”

宫闱中的事情,沈禄赐死曹妃的真正原因,没人知道。所以,沈泽也并不晓得当初自己五弟是被下了毒。

“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五弟怎能轻易改头换面?还有,这世上也当真有那些巫术?竟然能够……”沈泽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他觉得这些都太过荒谬。

沈淮说:“不管怎么样,五弟得封燕王,这是好事情。”

沈泽颇为气愤地说:“如此这般,那改明儿我也去换一张脸回来。”想了想,又说,“算了,不说这些。”

沈泽情绪激动,沈淮并不理会,只是装作没有看到一样。

沈泊却知晓沈淮此番前来的意图,笑着说:“以往初冬的时候,父皇都喜欢带着咱们几个去猎场狩猎。今年父皇逢喜事,五弟又立有战功,想必父皇更是愿意好好操办这次狩猎。”

“那是自然,这次头筹必然是属于小五的。”

沈泊说:“老二从来不愿出风头,他怕父皇忌惮他,所以回回都收敛锋芒。这回,肯定是小五赢。”

“不管是小五也好,老二也好。他们如今风头正盛,若是在父皇跟前说几句我的不好,我想,我更是万劫不复。”

沈泽道:“四弟骑射功夫若说输老二,我是信的。但是小五算什么?只要你去,肯定没小五什么事情。”

“我是戴罪之身,想去,也得父皇同意才行。”沈泊摇摇头,“我想我还是算了,这个年,就这样过吧。”

……

沈泽回去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进宫去。

沈泽去栖凤宫的时候,沈洪人还在。沈浥随着沈禄去了御书房,商讨边疆之事去了。

甜珠跟洪欣也陪在德妃身边,德妃听宫人说赵王殿下来了,忙高兴的让人唤他进来。

“儿臣给母妃请安。”沈泽行礼。

德妃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王妃呢?”

沈泽低着头说:“儿臣听说五弟回来了,就想着进宫来看看。王妃人还在王府,儿臣没有告诉她。”

德妃道:“既如此,你便过来坐吧。”她指着沈洪说,“过来瞧瞧你五弟。”

沈泽目光在殿下扫了一圈,只说:“儿臣并未瞧见五弟,五弟人在哪儿?”

“可不就是在你眼前?”德妃说,“你们兄弟久未相见了,再说,小五如今身上毒解了,变了容貌,你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也不怪你。小五,你过来。”

沈洪倒是走到沈泽跟前,翩翩有礼行了礼:“三哥。”

沈泽负着手,眉心轻蹙:“我认识的五弟,不是你这样的。”

沈泽明显有些来找茬的意思,但是沈洪却并不在乎,只如实说:“当年母妃在怀我的时候,被小人下了毒药,这才导致我一出生便就中毒在身。面容极为丑陋,不堪入目不说,还连累了母亲受罪,被指责污蔑。现在我身上的毒终于解除了,最开心的倒不是自己的容貌英俊了,而是母妃终于不再受怀疑与猜忌。”

“不过,见三哥这样,好像并不希望我解毒。”沈洪笑着,“我也知道,三哥从小就不喜欢我。”

沈泽觉得沈洪这是在强词夺理:“什么毒?竟然可以叫人面目全非?又是什么解药?竟然这么神奇。五弟,你自己做了什么讨得父皇高兴,难道自己心里不知道吗?”

大结局(一)

沈泽是完全站在了沈泊那一边, 所以, 旁人的话, 他根本听不进去。

他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 他看到的, 就是老四母亲被赐死, 而老四由亲王被贬黜为郡王, 从此受尽父皇冷落。沈泽是自小在曹氏膝下长大的,与沈泊更似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德妃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小五不但平反了, 而且如今也回来了。

一家和和睦睦呆在一起,本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德妃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老三进宫来, 竟然不为小五感到高兴, 反而还出言不逊。

“老三!你在胡说什么?”德妃彻底被惹怒了,拍着桌案, “大逆不道的东西, 你给本宫滚出去。”

沈泽愚蠢, 他敢顶撞沈浥, 敢斥责沈洪, 却是还算孝顺,到底不敢在德妃面前放肆。但是这种地方, 他也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这些人, 他也不想再看到。

“儿子告退。”沈泽草草道了别, 转身就要离去。

“回来!”德妃喊住了他,她尚且还在气头上,胸口剧烈起伏着说,“敦郡王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你竟然这样听他的话。母妃说什么,你都不听?”

“儿子不敢。”沈泽拱手弯腰。

“你不敢?你如今多猖狂,可还有什么不敢的?”德妃丝毫不留情面,竭力训斥沈泽道,“你目无兄长,又不爱护幼弟,眼里只有奸妃和她的儿子。早知道你会长成如今这个样子,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来。”

“母亲生下儿子来,从一开始便是错的。”沈泽心里未必就没有委屈,“我虽然是您的儿子,可是从小却是曹母妃养大的。母亲难道忘了吗?在你的眼里,只有老二跟小五,何曾有过我这个儿子?”

“当然,你嫌弃我不如老二聪慧,嫌弃我不比小五孝顺。您有两个儿子就够了,又何必还在乎我?”

“你糊涂!”德妃被他气得只觉得胸口疼。

但是她还是想把话彻彻底底说清楚了。

今天她将话说个清楚明白,如果他完全知道真相后,还是这般愚昧无知。那么,她真的也不必再对他抱有什么希望了。

“你们都退下去。”德妃下了命令,让殿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婢女跟小太监退出去。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几个自己人后,德妃才叹了口气,指了一旁道:“都别站着了,坐下来说罢。”见沈泽依旧站着不动,她也懒得管他,只道,“当初,曹奸后掌控朝局把持朝政,不但搅乱朝堂,同时也想控制几位驻守边塞的藩王。而你父皇,就是其中之一。”

“曹家的权势,当时实在太大。曹后也是雷霆手腕,她在每个藩王的王府里,都安插了一个曹家的姑娘。你所谓的曹母妃,就是曹家安插在你父皇身边的。”

“你曹母妃,其实并非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单纯明理。她毕竟是曹家养大的人,心里怎么可能一点城府算计都没有?我起初也以为,她不过也是一个可怜的棋子罢了。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并非如此。从她进王府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筹谋着要完全夺走你父皇。”

“包括他那个人,也包括那颗心。”

“想当初,我与你父皇,也是伉俪情深。她想横插一脚,根本不可能。所以,她便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来陷害我。她知道你父皇最在意什么,所以,她便利用他的弱点,成功达到了她的目的。这二十多年来,她一直活在虚伪中。你说你是她养大的?可是你怎么知道母亲不想养你在身边?”

“她养你,也是为了要利用你。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果然你只与敦郡王要好,而置自己的两个亲兄弟不顾。沈泽!你也是跟着夫子读圣贤书长大的,你也学过策论,谋略,学过孙子兵法,难道,心里真的就觉得,他们母子是好人?”

沈泽微垂着头,他此刻心里慌乱,他什么都不知道。

德妃继续说:“不然你以为你父皇为什么赐死她?如果不是她做了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依着你父皇的温润性情,不可能会让她死。”

“当初她设计让你父皇认为母亲不贞不忠,趁你父皇百般冷落母亲的时候,她又再下了一剂猛药,在母亲吃的安胎药中,下了毒药。这毒药不会伤害母亲的身子,但是却让你弟弟从一生下来就备受质疑。他容貌丑陋,你父皇说他是苟且而成的奸胎,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母亲拼死保你弟弟,却换来你父皇十年冷落。这十年,别说是护你,就是母亲自己都自身难保。”

“泽儿,你自己想想,如果不是她耍手段陷害母亲,母亲怎么会不养你在身边?”德妃越说越觉得心痛。

她的夫君,她的儿子,都在怀疑她。

沈泽目光涣散,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他不敢相信,那个平时待他温柔大方的曹母妃,竟然会是母妃口中所说的那个歹毒的妇人。

“我不知道。”沈泽摇头,“这只是母妃的一面之词,我不知道……”

德妃轻笑:“是啊,生恩不如养恩大。曹丽彤就算死了,她也不算输得太惨。至少,自己亲生儿子不认自己、怀疑自己这一点,足以让我痛心疾首。”

别人都没有说话,只洪欣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说:“赵王殿下竟然不信德妃娘娘说的话,也不信自己兄弟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既如此,赵王殿下往后便只与敦郡王走得近好了,只去孝敬那亡魂曹氏,此番又来德妃娘娘宫里做什么?”

洪欣长在乡野,脾性张扬,最是瞧不得那些愚蠢之人。此番也不管身在何处,只觉心中不爽,便要一吐为快。

德妃道:“欣儿,你过来。”

洪欣狠狠剜了沈泽一眼,只乖巧依偎在德妃身边。德妃道:“你若是不信母妃说的话,大可以去问你父皇。只是一点,母妃不指望你能亲近自己的两个亲兄弟,但是你也别为他人所利用了。”

沈泽只说:“儿子告退。”

……

沈泽在皇宫里徘徊了许久,最后还是去了沈禄的书房。

恰好,门口跟沈浥撞了个正着。见是三弟沈泽,沈浥垂眸睥睨,双手轻轻负在身后,威严十足。

倒是沈泽,望了眼沈浥后,恭敬道:“二哥。”

沈浥说:“小五回来了,你既然进宫,可去了母妃那里见过?”

“已经见过。”沈泽道,“此番来找父皇,正是有些事情想要问父皇。”

沈浥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冲他挥挥手。而后,他便大步走下台阶,往栖凤宫的方向去。

沈浥离开后,沈禄正准备处理奏折。寿公公走进来说:“陛下,赵王殿下来了。”

沈禄抬眼只看了一眼,问:“他不在自己王府里呆着,也不去他母妃宫里陪着小五,现在来朕这里干什么?不见。”

“是。”寿公公应着,走到了殿外,“赵王殿下,陛下这会儿子忙着呢,您改日再来请安吧。”

沈泽心中有疑惑,非得问个清楚明白。所以,坚持说:“本王真的有要事要问父皇,还劳烦公公帮忙再说几句。本王不会耽误父皇太久时间,说几句就走。”

“这个……”寿公公为难,但还是答应了说,“那殿下您稍后,容奴才再去通报一声。”

过了没一会儿功夫,寿公公又出来了道:“赵王殿下,陛下唤您进去呢。”

“多谢公公。”沈泽冲寿公公抱拳,算是答谢了,而后迅速朝殿内去,请安道,“儿臣见过父皇。”

“你来找朕什么事?”沈禄只看了沈泽一眼,让他坐下后,他则继续批折子。

沈泽说:“儿臣刚刚去了母妃宫里,有一件事情,想向父皇证实。”

沈禄多半已经猜得到他要问什么了,他搁下笔道:“在你心目中,难道还觉得你母妃会骗你吗?”

“儿臣不敢。”沈泽道,“只是儿臣觉得……曹母妃不该是母亲说的那个样子,她待儿臣很好,儿臣不敢相信。”

“曹母妃?”沈禄怒道,“他是罪妇,如何担得起‘母妃’这两个字?”

“是,儿臣知错。”沈泽忙站起身子来,弯腰说,“她真的……如母妃说的那样,歹毒异常,当初抱养儿臣,也是出于算计吗?”

“你这是在怀疑朕的处决吗?曹氏的真正死因,朕没有对外公布,是因为还要顾及着皇家颜面。如今既然你母亲已经全部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往后该怎么做,自己心里该清楚。这么点事情,还需要亲自来问朕?叫你母亲如何不伤心。朕此刻也不想见你,你且回去吧。”

“儿臣知错了。”沈泽跪了下来,匍匐在地,行君臣大礼,“儿臣会亲自去给母亲请罪。只是这件事情,纵然曹氏再错,怕是四弟并不知情。这些日子来,四弟一直将自己关在府邸,他也算是在闭门思过。曹氏的事情,他肯定是不知情的。”

“朕当然知道,否则的话,也不会只贬他为郡王。”沈禄说,“你与老四关系好固然好,但是也得关心你母亲。因为曹氏的事情,你母亲受了极大的委屈,她厌恶老四,也是情有可原。”

“是,父皇。”沈泽想了想,又说,“眼下到了年底,敦郡王府怎么也得稍稍热闹一些。每年冬日的狩猎,这回父皇让老四去吗?”

沈禄想了想,也是怕过于苛责敦郡王,会让朝臣察觉出端倪来。

再说不管当年的事情,还是如今的事情,老四都不曾牵涉其中。所以便道:“他要想去,去就是。”

“多谢父皇。”沈泽告退。

……

沈泽出了宫后,没有回自己王府,而是去了沈泊那里。

“你可知道,曹母妃为何会被赐死?”沈泽一见到沈泊,便问出了这样的话来。

沈泊微一怔,继而蹙眉说:“三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沈泽认真看了他好久,沈泊表情非常严肃,沈泽便觉得他的确是不知情的,这才坐了下来说:“我去宫里,问了父皇,他说当年我母妃怀五弟的时候,曹母妃在我母妃吃的安胎药中下毒。不但如此,抱我去身边养,也是处心积虑良久。而现在,曹母妃如愿以偿了,我与你一条心,便就如曹母妃亲生儿子一般。”

沈泊笑起来:“死者已矣,这话,都是活着的人说的。三哥难道不知道吗?纵观古今,历史如何书写,都是活人的功劳。”

沈泽道:“你母妃与我母妃有夙愿,若说我母妃背地里编排,我倒是信个一二。但是这件事情,可是父皇亲口承认的。难道,父皇也说谎不成?”

“父皇自然不会说谎。不过,不排除老二耍了什么手段,让父皇老人家误认为当年的一切,都是我母妃所为。三哥,你不是不知道,老二他是何等毒辣心思。”

沈泊四下望了下,而后走近沈泽说:“老二觊觎皇位,父皇忌惮他军功高,他便收敛锋芒。可是他也没有闲着,竟然插手宫闱之事。他的那些手段,你也是明白的,当初在燕州的时候,他那么小就可以击败北蛮人,让敌军闻风丧胆。战场上游刃有余,这宫闱之事,只要他稍稍动动手指,如何不能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沈泽不说话,眼珠子转来转去,仿佛在想着沈泊这话是否有可能性。

沈泊继续说:“再说,父皇何等英明之人。且德母妃乃是他的结发妻子,他们的情分非比寻常,又岂是一个曹氏女可以搅和得了的?三哥且细细想想看。”

“不过,三哥毕竟是德母妃亲生的,相信德母妃的话,也是尽孝。你放心,我不会怪你。”

沈泽说:“不管怎样,你我兄弟情分,自然不会断。我问了父皇,其实父皇虽然处决了曹母妃,但是此事他并未牵连到你身上来。此番冬狩,父皇亲口说了,准你同去。”

沈泊道:“我知道,定是三哥替我求来的恩情,多谢三哥。”

沈泽忙去扶起他说:“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

沈泽离开后,沈泊去了谋士王楚的院子。

“这回的狩猎,父皇也准本王前去。只是本王不明白,先生让本王定要争取到这个机会,是何用意?”

王楚正坐在窗前,素白修长的一双手,正在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他一手执白,一手执黑,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闻声只道:“等到时候,你就只道了。”

沈泊看了他一眼,又道:“到时候先生随本王一同前往,难道,你要戴着这副面具?先生既然已经投在了本王麾下,又何必不肯以真实容貌相见呢?”

“先生,难道不摘下面具来,让本王瞧瞧吗?”

“郡王殿下就这么想看在下的这张脸吗?容貌不过一副皮囊而已,看到了又如何?我献与殿下的,是无双的计谋,与脸无关。”

“莫非……殿下在怀疑在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在下便如殿下所愿。”

大结局(二)

沈泊是想看一看这位王楚先生的真容貌, 但是临到头了, 他还是放弃了。

所谓用人不疑, 疑人不用。既然决定用这个王楚先生, 那么他就该对他保持一定的尊重。至少, 在他不愿意露出真容貌来的时候, 他不需要逼迫。

“算了。”沈泊连忙阻止, 轻轻叹息一声,“先生也不要怪本王,本王是对先生实在太好奇了。不过, 既然先生不愿露面,本王想,先生肯定是有自己不愿露面的原因。刚刚是本王失礼了, 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您是王爷, 我不过是一个谋士。您这么要求,倒是不算失礼。不过, 在下也的确是有不能示人的原因, 多谢郡王成全。”

“不说这个。”沈泊摆摆手, 想起过来的真正目的, 他问道, “先生还没有告诉本王,这回的冬狩上, 先生是想施展什么奇思妙计?本王是否需要做什么,好来帮助先生?”

王楚心中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此刻倒是不便告诉沈泊。

所以, 王楚便卖关子道:“只要郡王带在下去,到时候,定然送您一份大礼。此刻倒是无需多知,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说了,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沈泊想了想,点头:“也好。”

……

到了冬狩那一日,沈浥天没亮就起床来了。甜珠自然也没有歇着,早早起了来,亲自帮自己的夫君穿衣。

“这回还是去三天?这几天下雪,你自己得担心着。”甜珠这两日总觉得心中不安,好似是要出什么事似的,她常常胸闷,睡觉睡得好好的,半夜也会梦靥住,“我总觉得不安,王爷你要记着,我跟儿子在家等你回来。”

沈浥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依旧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小别胜新婚,你等我回来。”沈浥穿戴好,俯身亲吻甜珠。

甜珠打了他一下,娇滴滴道:“你别闹了,外面那些人,可都等着你呢。”

沈浥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只将她整个人都压在怀里,居高临下。甜珠微仰头,这个角度从下面往上面看,她倒是觉得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有那么一些陌生。

“王爷,你怎么了?”甜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慌慌的,她虽然与他同床共枕也有些年了,但是对于枕边的这个男人,很多时候,她都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的。

“没什么,只是想好好看看你。”他用微粗粝的手指摩挲着甜珠的脸,咯得甜珠脸有些生疼。

沈浥道:“我很快便回来。”

“我等你。”

沈浥离开后,甜珠站在房门口,身子一动不动注视着男人的背影。她心里慌也是因为,以前王爷从来都是十分淡定从容的,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他根本全然不放在心中,因为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中。

但是这回情况实在是不一样,她从他的眼睛中可以看到疑虑。而且很多事情发生的突然,让他始料未及。

甜珠犹豫了很久,她想着,这回等他从郊外狩猎回来,她打算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虽然荒唐了些,但是甜珠觉得,以他们现在的夫妻情深,他肯定会相信她说的一切。

因为,她早已将他视作这世间唯一可以携手并肩走下去的人,她不会骗他。

……

近来边塞无大事,偶尔蛮夷小国袭击边塞,也有得力的将领能够镇守得住。所以,沈禄这些日子来,倒是不必担心会有战事发生。

沈洪平反,其实真正最高兴的人,乃是沈禄这个做父亲的。

他内心的那个疙瘩解开,知道自己的发妻、自己心里深爱的女人,其实并没有背叛,而是为奸人所害。所以,他心里十分高兴。

对待沈洪的态度,也是一反寻常。沈洪已经被册封为燕王,京中的府邸尚且在修缮之中,所以,沈洪如今还是住在楚王府内。

不过,沈洪也没有闲着,常常被宫里的太监传旨叫进宫去。不是说德妃娘娘想他了,就是说陛下召见他。

沈洪年纪虽然小,但是对待战事方面,也颇有造诣。对于如何整顿军队,如何加强边塞的防御,沈洪能够说出很多自己的见解来。

沈禄听后,越发喜欢他。

若是得宠的皇子,如今这五皇子,乃是头一份。

很多大臣不了解内情,所以都觉得奇怪。此番去往城郊的路上,见着沈禄偏爱幼子沈洪,很多大臣也都私下议论,却也都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番冬狩,沈禄没有带后宫妃嫔来。沈禄后宫如今位份高的嫔妃,也就德妃跟昭仪两个,而昭仪不得宠,差不多几个月才能单独见陛下一回。

真正宠冠后宫的,乃是德妃娘娘。

沈禄倒是有心带着德妃来,只不过,德妃身子不好,此番又是寒冬,他也怕德妃会受不住。

皇家围场在城郊,马队过去,走半天功夫也就到了。驻扎好帐篷后,沈禄歇不住,便让皇子们和几个武将过来。

“今年还是如往年一样,谁猎得多,朕重重有赏。”沈禄坐在高位,也穿着一身铠甲,颇有威严的样子,“燕王,从前你镇守北疆,没有这个机会。难得今年你也留在京都,朕也想瞧瞧看,你这马上功夫如何。”

沈洪忙道:“孩儿年幼,自当是不及诸位兄长。”

沈淮道:“五弟无需客气,咱们几个兄弟中,若论骑射跟箭术,不说二弟的话,就是你最厉害了。今年狩猎,还望五弟手下留情啊。”

沈洪忙恭敬回去道:“大哥说笑了,我打小就知道,大哥的马上功夫最是不凡。再说,还有三哥四哥,大家都是从小在严寒的北境之地长大的,马背上的功夫都不弱,也不见得就是小弟厉害。”

沈泽道:“五弟说了大哥四弟跟我,怎么不见夸一夸二哥?”

沈洪道:“小弟这些日子住在二哥府上,自然知道的。二哥往年拉弓打仗抵御外敌,手受了伤,现在每到冬日,手上的疼痛反而更多一些。所以,年年狩猎,头筹二哥拔不到。”

沈泽看了眼沈浥,见他依旧风采卓绝,自然不相信沈洪的话。

不过,他也知道沈洪嘴巴上厉害,他讨不着什么便宜,自然也不跟他争辩。

沈泊淡然,自始至终,都是沉默不言。

皇子们个个身披战甲,在陛下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进了皇家园林。沈洪四下望了眼,悄悄打马行至沈浥身边道:“二哥真的不需要我跟着吗?或许,我可以在暗地里看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好及时出手。”

“既然做戏,便是越真越好。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自己注意安全。还有,我交代你的那些,你切记一定要做到。”沈浥严肃交代。

沈洪道:“我知道的,二嫂交给我,我已经跟欣儿说了。只要我们离开,立即让她带着二嫂跟同心进宫去母妃那里。等我回去后,也寻个理由,住进母妃的宫殿。”

“这样就好。”沈浥冲沈洪使个眼色,示意他跟着大部队离开,不必逗留在此。

沈洪领命,双腿轻轻夹马肚,打马离开。

沈浥这些年来,每次的皇家狩猎活动上,他从来都不抢风头。如往常一样,这回他依旧没怎么上心,只想着做做样子,便回去。

沈浥故意没有跟上大部队,只独身一人骑马往另外一个方向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等到他只身一人往僻静处去的时候,林中突然有暗箭发射出来。沈浥身手敏捷,也早有防备,所以当暗箭第一次发射过来的时候,他没有躲开。

射箭的人箭法虽然快,但是沈浥事先已有准备,且以沈浥的身后,想躲开,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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