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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全球复苏后我穿越了 > 十二章纹,天子之服,以御天下。 (11)

十二章纹,天子之服,以御天下。 (11)

他来救赎苦难的人啊……

但是当他们下跪时,神祇却说:

“起来,不要将你们燃起的斗志熄灭在膝盖下。”

“我已经得到你们了,痛苦、绝望、黑暗,这些我都知道了。”

“将自己交给我后,接下来,你们要为自己。”

“永远不要去指望神明心血来潮的救赎,你们要自救。”

“——你们渴望面包吗,你们渴望金钱吗,你们渴望权利吗!”

他轻轻抬手,工人们不由自主地站起,站稳,站直。他们发出无声的渴望,一双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辉。

“站起来吧,去到你们的强大武器中。”林行韬指着那些时刻准备着的机甲。

响亮的摩擦声中,工人们保持沉默,迈动了步伐。

走到机甲前,打开舱门,坐进去,关上舱门。

漆黑的夜,夺目的红光,还有一双双饥渴的眼睛。

“最后告诉我,你们要去做什么!”林行韬站在最前方大喊。

工人们整齐划一地喊:“抗争!!!”

假如对一个工人说,割下自己的肉,贵族就会施舍钱财,那你觉得工人应该怎么做呢。

是割肉以委曲求全还是——

那个幼小的路易斯早就做出了回答,他拿起刀。

抗争。

反抗。去割下剥削者的肉。

去给这个不公平的黑暗时代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林行韬挥了挥手。

他站在原地,金发却被突如其来的气流吹拂,在他眼前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

一道道红光在屏幕的间隙间流转,飞徙。

锵锵——冰冷的机械。嗬嗬——热烈的喘息声。

工人们踏上机甲,将要从最低微的贫民窟攀越到最尊贵的王宫处。不是取悦神祇,不是随意做出的尝试,而是被逼到绝路后的奋起反击,是伟大地、光辉地去拉开战争的序幕!

“哈哈哈!”林行韬大笑起来,身上的所有首饰随着笑声舞蹈。

笑完后,他兴奋地望着或飞或跑的机甲们,招来了在一旁乖巧观看的夏塔克鸟。

“奈亚喜欢战争吗?”他语气微妙地问。

星空中似乎传出了无貌之神的笑声。据说,地球的核武器也是奈亚唆使人类造出来的。奈亚或许不喜欢战争,但他肯定喜欢在战争中绝望的人类。

——绝望的,这次不会是工人。

夏塔克鸟窃笑一声,张开翅膀,振翅飞向高空。

林行韬这一回,拉住夏塔克鸟的脖颈,自行跨坐在鸟背上。

他在空中率领着大军进发,而在他身下,钢铁的军队隆隆作响,势无可挡。

钢铁与革命的洪流,一刻也不曾停歇。

“战争,开始了!”他对着寂静的上城区发出神祇的宣告。

......

入了夜的上城区有着贵妇纱裙一样的寂静与优雅。

但在寂静的表面下,是汹涌的热潮。

王宫的寝殿内,老国王身披华丽的睡袍,从睡袍内伸出的手掌却满是淡紫红色的、以惊人速度扩散的尸斑。

服侍的宫人捂着鼻子,根本不敢靠近,生怕那可怕的疾病沾染上他们的躯体。

于是国王的吃喝拉撒全都没了别人照顾,黄色与黑色的秽物在床上弥漫,恶臭与远处飘来的黑烟一起堵住了他的鼻子。

倘若有工人站在这里,那么他会发现,这位可怜的老国王和丢弃在臭水沟中的贱民尸体也没什么不同。

老国王发出沉重的、像工厂的鼓风机一样的呼吸。

呼呼——他即将被漫上来的呕吐物给淹死。

他听到宫人们说:“王后又去找教皇了吗?那位陛下才是真的年轻又俊美啊。”

“我们的老国王哟,帝国上下都在等着他死呢——我们也一样,他好臭呀,生了那种病的男.妓都比他好闻吧。”

恶毒的话语不断刺激着国王的神经,国王颤抖着想要怒斥这些胆大包天之辈,却无能为力。

而在宫人们期待国王被气死的时候,守卫宫门的人传来了消息。

“王后回来了!还有教皇!”

宫人们欢呼,老国王激动地挣扎起来。

“王子也回来了,带着来自洛林的王妃!”

宫人们面面相觑。老国王张开嘴,想喊让儿子来救他,但他只要一张嘴,秽物就会汹涌地流进去。

好在他并没有这个力气张嘴。

王宫的门口,王后克劳迪娅率先提着裙子跑进。她的身后跟着平静思索的教皇阿伦,还有淡漠无言的骑士雷诺。

在他们的身后,是面目沉着的王子莱昂纳尔与被他牵着的贵族小姐奥德蕾。

又在他们的身后,是追逐的工人们与林行韬。

王子与王妃,王后与教皇,雷诺与林行韬,都在往同一个地方赶去。

王宫外的战争即将开始,而王宫内的战争,也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整天想着搞大场面——诸君我喜欢战争!

资料:仆从种族

(上级)黑山羊幼仔(dark young)、恐怖猎手(hunting horror)、外神之仆役(servitor of the ods)、克苏鲁的星之眷族(star-spawn of cthulhu)。

(下级)拜亚基(byakhee)、深潜者(deep one)、炎之精(fire vampire)、无形之子(formless spawn)、夜魇(nightgaunt)、人面鼠(rat-thing)、潜砂怪(sand-dweller)、格拉基之仆从(servant of gaki)、夏塔克鸟(shantak)、修格斯(shoggoth)、丘丘人(tcho-tcho)、塞克洛托尔星怪(being from xiclotl)。

工业邪神(三九)

“殿下, 就连我都看出了你的开心与急迫,你同意那个议会制君主立宪制?这的确是个奇妙的想法, 但与我们先前说好的并不一样。”阿伦凝视着提着裙子奔跑的王后。

王后跑得太快,露出了裙子间的一截小腿——那里才刚被他亲吻过,有点发红的样子。

王后笑着说:“不用担心, 亲爱的, 就和议会和王权并不冲突一样,我突然想到,神权和另外两个也不冲突啊。”

许是见到了自己情人脸上摆出的担忧与犹豫,她好心情地回过身,甚至大胆地亲了一下他的耳畔:“我亲爱的教皇, 议会中有许多工业之神的信徒,你担心什么?你是强大而自信的,你难道在担心我吗, 我依然是你的小女奴。”

阿伦猛地看向一边的宫人, 但宫人都笑着回望他, 一点都不惊讶于他和王后的关系。

于是他明白,这些宫人都是王后的人。一方面,他赞叹王后拉拢人的好手段, 一方面,他在心里呵斥着王后的不谨慎与自作主张。偷情、杀害国王,这些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掩饰着自己的杀意。

同时,一些不那么明朗的情绪始终萦绕在他的心间,明明一切都按王后说的那样, 那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比起他提起的神权凌驾于王权更像是新时代应有的政策。

但是……他站在柱子后,施展了解除工业之神的咒文,他需要神明的建议。

骑士雷诺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仿佛与其他宫人一样,在等待国王死亡的消息。

王宫上方被阿伦招来的黑烟已经浓厚到了遮住夜色的程度。

“我的丈夫怎么样了?”王后一边跑,一边问宫人,她是最急迫的那一个。

宫人们回答:“他快死了。”

就是还没死的意思。王后轻微地皱了一下眉,视线扫过寝殿外被拦截的大臣们。

“殿下!为何不让我们见陛下!我们有重要的事告诉陛下!”

“君主立宪!陛下肯定会开心的,王室可以保留!”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们并不在意那位国王的死活。

王后一下子停住,做出端庄优雅的模样,对众多大臣说:“诸位,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请不要着急,我这就去见我那病重的、可怜的丈夫——我的丈夫得了重病,不好将病气传给阁下们,一切事由就由我来传达吧。我相信他一定会赞同诸位的提议的。”

大臣们纷纷异口同声地赞美王后。

她接过呈上来的简陋提案,转身拉开门,走进寝殿内。她几乎发出了一声尖叫,这个叫声被强行压在了嗓子眼。

大臣们只能看见她颤抖的背影。寝殿的门被合上。

“阿伦真是的,那个害死老头子的咒文原来那么厉害。”她在心里责怪地嘟嚷,然后顶着泛白发青的脸色,将自己踩进秽物的华贵高跟鞋抬起。

该死的,工业之神保佑,幸好是高跟鞋。

她是一个出行都要在鞋面上倒香槟酒的女人,此时此刻,她不得不将自己香喷喷的脚踩进从床上流到地毯上的脓液上前进。

——不,她做不到,她有了别的主意。

她伸长手,捞过了长桌上的面包。

这是几个精致可口、表面洒满了麦片、弥漫着馥郁香气的高级面包。

她将自己的高跟扎进蓬松柔软的面包里,就像为自己的鞋子罩上一层保护膜。

“噗。”一个面包被轻轻扔到前方,些微的脓水溅起,令她不安地抚摸胸口。

她小心地踩了出去,在两层面包的保护下,她的高跟鞋不会有一丝脏污。

捂着口鼻,她穿过由地毯长成的一人高的惨绿色毛发混合物,穿过变得奇大无比的昆虫,穿过喷溅着屎尿的、火山口一样的花瓶。

她几乎昏厥,但一想到自己日后与阿伦在一起的幸福生活,她就生出了莫大的勇气。

她拿珍贵的手帕拍过床柱滋出的汁液,看见了国王脸上的坑坑洼洼。一只只肥美的蛆虫从洞里钻出。

王后激动起来:国王肯定死了!

她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以和国王两个身位的距离伸出了手指,颤颤巍巍地去探国王的鼻息。

凝滞的寂静。

她立马高声哭喊:“天哪,我的丈夫,你这是怎么了!不要离开我!”

她的眼泪砸到手腕上的金镯,砸到她克制不住弯起的嘴角。

她抽出那份提案,正要拉过国王的手印上——

“咔哒。”

不轻不重的一声,等王后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腐烂发黑的牙齿死死地咬着。

剧烈的疼痛令她大喊出声。

听到她大喊的大臣们却以为这是悲极的怒喊,然后一个个露出了事情办成了的隐晦笑容。

在阿伦身边守卫的雷诺动了动手指。

除了雷诺,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一丝金线从王后的指尖爬向了国王的嘴。

国王吞下了那道金线,松开了牙齿。

王后突然觉得周边一片寂静,她从恐惧中睁开眼,看到了连绵亮起的金光。

所有的污秽与邪恶都在顺从地死去,似乎有谁在国王耳边轻声说话。

每轻声说一句,国王就会跟着发出一声热烈的叹息。

而国王每发出一声叹息,金色的光就将他那可怕的紫红色的皮肤映得洁白光滑!

希望、青春与生命。一场奇迹正在上演。

在垂死的国王体内,在这个被污染了的可怕房间里。

一边,生长着毛发的地毯缓缓缩回变成整齐的绿荫,喷溅着秽物的火山口变成了喷洒着清水的银底喷泉,布满苔藓与斑斓呕吐物的天花板变作花朵与树枝交欢的天空,丑而大的昆虫则化作了圣洁温顺的独角马。

另一边,仙酒从圣餐台上流淌,流入地上座椅变成的水晶之舟中,流入地面化作的海里。

渺渺的金光中,国王像置身仙境中的神恩眷顾者,起死回生。

王后疑惑地问:“神……是神吗?”

她听到笑声拂过她的耳畔,她看到一双宛若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吞下近在咫尺的香甜气息,带着惶惶然的心情转过头。

——她错了。她曾说自己想不出世间还有比阿伦更优秀、比他更完美的男人。

——啊不对,她还是错了。这样的美,不是人,只存在于天空之上,只能被世间的凡人传颂。

她何其幸运,以肉眼凡胎看见了真神。

一些宫廷诗人赞美的诗句就在她的嘴边,她却觉得连说出来都是在亵渎。

啊,他的金发是从林间投下的施舍的福音与荣光,温暖的生机从发梢落在手心。他的眼珠是林间朦胧的湖水,寂静无人,只有经年的雾气在弥漫,浅淡的阴凉气息在眼尾处聚成沉郁的光影。而他的嘴唇……

“有谁放肆地亲吻过您吗?您的嘴唇,像被狂徒亲吻过许多遍一样美……”王后情不自禁地攀附上去,像想要缠绕住树木的藤蔓。她自然也是愿意做一名亵渎神明的狂徒的。

她没有注意到,神明的目光是放纵的仁慈与漫不经心的冷酷。

突然间,她的浑身滚烫起来,仿佛有一把在沸水中浸泡的尖刀割开了她的血脉,使她的血液翻滚吐出气泡。

她并不在意这些,实际上,她惊慌于自己的下陷——她要掉到深不见底的湖水中去了!她要离开神明了!

只有脚上的两块面包勉强支撑着她,她听到神明好听到令她流泪的声音:

“你的嘴唇充满了下流肮脏的**,就如同你的脚下总是踩着洁白珍贵的希望。”

“捡起你脚下的面包,吃下它,我会宽恕你的罪过。”

王后低头,看到被高跟串着的面包。这是房间内唯一没有变得美丽起来的东西,上面沾满了呕吐物等秽物,还有毒虫的卵。

她颤抖着,哀求:“请不要这样,您是在为了吃不起面包的贫民们怪罪我吗——我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为什么不吃蛋糕?好吧,我会给他们面包的,我会的。”

她连续不断地说着可怜的话,然而身体也不断在下沉,她开始挥舞手臂、气喘吁吁,但她抓不住那近在咫尺的发丝。

终于,她弯下了腰,像每天弯腰无数次的工人们一样,去捡起地上的面包。

“晚了。”神明古怪地笑道,“面包已经沉没了,它将拖着你沉下去——”

“下地狱吧,女士优先。”

神明抚摸着圣洁的独角马,来到了国王的床前。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国王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

“是的,我的君主,我对我自己以及这个国家失望透顶。”

他将脸颊贴在神明的手背上,眼泪流出来。

过了一会儿,神明消失了,房间内的一切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国王整理着自己华贵的衣袍,从恳求他的王后手中接过了那张提案。他没有急着签署,而是对王后说:“我做过许多错事,人民可以恨我,大臣可以恨我,甚至我的孩子可以恨我,但是你不该,克劳迪娅。”

“你是一个娇蛮淫奢的女人,只知享乐,就你一人已经修建了无数的宫殿。”

“带着我给你的荣耀,忏悔吧。”王后手上的镯子陡然一沉,使她歪了半边身体,也使她离地狱更近一步。

“反抗的人们正在赶往王宫,祈祷吧,我罪恶的妻子,祈祷他们也许可以在你沉没前赶到这里,将你拉离可怕的地狱。祈祷吧,忏悔吧!”

“也许,放纵你的我与你同罪。”

国王推开了寝殿的门,对着惊愕的大臣们说:“王后已经同我说了,我的儿子将要订婚,所有的贵族都来参加吧——我的时日无多,一切从简,快点办起来。”

“一天之内,我要看到所有被我敕封过的贵族。而你们想要的答案。”国王举起提案,“我会在订婚宴上告诉你们。”

于是,整个巴丽有头有脸的贵族都紧急出动了,赶往王宫。

此时,阿伦在柱子后看到遥遥走来的两个人。

“王子和王妃……奥德蕾?”

王子表情冷漠,手却牢牢牵着奥德蕾。奥德蕾不冷不淡地瞥过昔日的伙伴。

阿伦注视着他的初恋,渐渐站直了身体。

他忽地冷笑一下,感到了这件事情隐藏的阴谋。

等待许久之后,工业之神终于回应了他的呼唤。

他做出了决定。

[工业之神的信徒们啊,我们的战争要开始了,到神殿去!到我能看到你们的地方去!]

雷诺神色微动,他也收到了来自君主的消息:[我的信徒们,战争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出现的是林行韬的化身。

踩面包灵感来自安徒生童话《踩着面包走的女孩》,是我童年阴影。

王后比历史上的玛丽安托瓦内特更过分(我fgo挺喜欢用她的233)。

资料:莎布·尼古拉丝,克苏鲁神话中的外神。

为万物之源阿撒托斯生出的三柱原神(黑暗、无名之雾和混沌)之一,也是一位外神,拥有超强生殖力。在克苏鲁神话的所有神祇中,莎布·尼古拉丝是受崇拜最为广泛的一个。

使用正确的方式,并且在新月时,可以在任何森林地带召唤莎布·尼古拉丝,但它来自何处则不得而知。一种说法能是,她居住在阿撒托斯(azathoth)那位于宇宙中央的宫殿内,但也可能住在亚狄斯星(yaddith)的地下,由巨噬蠕虫(dholes)保护。另外,它还可能居住在其它维度的空间中。

可能与犹格·索托斯(yog-sothoth)结合,生下了纳格与耶布(nug&yeb)——我不管我就当这是官配了hhh。

工业邪神(四十)

男人都难以忘记自己的初恋。克劳迪娅曾对阿伦这样说。

她就是国王的初恋, 她有那个资格说出这句话。

她问阿伦有没有初恋,阿伦认真地说:“有, 她就在我的眼前。”然后引起王后的娇笑。当时的他还不是教皇,只是一个在首都内碰碰运气的有野心的少年。他在满是贵妇人与小白脸的宴会上被王后看中,他的运气着实不错。

他的确曾喜欢奥德蕾, 也曾想过回洛林去找她。但说实话, 他在与王后第一次在床上时,他就已经记不清奥德蕾的脸庞了。

忘不了初恋的男人,或许只是见得太少、野心太小与过于软弱。

他的视线扫过奥德蕾的棕色长发与她淡淡的、没有认出眼前人的双眼。

他忽地冷笑,而奥德蕾在这时朝牵着她的手的王子古怪地甜笑了一下。

工业之神的回应不断地回响着,如同一只锋利羽毛的大鸟在他的脑子里横冲直撞。

[我虔诚的阿伦, 我听到你不安的心声,于是来见你。你在担心王冠的去向吗——我是知道你的,知道你渴望摆脱束缚、规矩与愚昧的凡人生活, 那个敢于从流浪汉手中抢钱、独自来到首都闯荡的孩子依然没有褪去自己的光芒。你不用担心, 我来指导你。]

[阿伦, 你愿意交出我们的王国,让王权与民权平分秋色吗?你愿意放弃全世界高耸的神殿,回到狭窄偏僻的孤儿院吗……你愿意将你的初恋交到别的男人身下, 自己在断头台上去与那娇蛮的妇人苟且吗?]

神明轻飘飘的质问里含着一丝嘲弄。

[不!不愿意!]神明与阿伦一同说。

阿伦不愿意。纵使他不再喜欢奥德蕾,但得到初恋与得到权力、地位、财富、支配世界的权柄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些都是他年少时的执着与愿望。

他对那个倒霉的流浪汉说过,反抗与顺从,你哪怕选一个,而不是什么都不做。

轮到他自己时, 他选择成为他们的一员,然后超越他们——去做凌驾一切的最高者。

为了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他不得不抛却曾与他站在一起的阶级。

他问:[神啊,我应该怎么做?我感觉到,国王的背后有其他的、反对我们的力量。]

神明回答:[我的力量是强大的,反对我的存在不值一提。告诉我,什么是神力。]

阿伦注视着王子与准王妃走向国王,轻声说:“非凡的特质,驾驭自我及他人之举止,亦作用于自然。掌一切事物与力量之变化,并支配超越自然之力——”

“凡是我等想要的,便将之留下;凡是我等不愿的,便将之驱除。”

工业之神发出笑声:[就是这样,阿伦,我的教皇!你想要的属于你的权势不容分割与戏弄,你不愿的王权与民权就该匍匐于神权之下!]

[开启战争吧!借着王子的婚宴,将王室杀死,将不服从的贵族们一网打尽!]

——战争。

阿伦忽然明白了一切。

他或许早就该开启战争了。

工业之神的强大毋庸置疑,全国的信徒数量巨多,王室早就不被期待……他在阴暗处,对国王露出了笑容。

国王说:“我的儿子与我的儿媳,我们这就去大殿内,等待参加婚宴的贵族们。你们的父王时日无多,还望你们不要怪罪这简陋的仪式。”

所有人都往着大殿而去,法琅西帝国王位继承人的订婚宴近乎儿戏地操办起来。

大臣们既慌张又惊喜。宫人们则是全然的恐惧。

但即便宫人们再担心国王的处决,也没人去问询王后去了哪里,他们小心地看着阿伦。

阿伦的眼里却只有大殿之上的王座。

从过往的昏庸与软弱中恢复过来的国王在王座上抚摸着自己蒙尘的权杖顶端,神情满是将死之人的安详平和。那张被大臣们心心念念的提案随意地摆在他的膝头,因视线的扫射而轻轻颤动。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守卫不断报出来者的爵位与名字,大殿之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从勋爵到公爵,一个国家最上层的人们全都匆匆赶来,等待见证时代的变迁。

工业之神的信徒聚拢在阿伦的身边,亲吻他的指尖,然后开始漫长的祈祷。

普通人无法望见的蓝光浓郁地弥漫着。

而阿伦也看不到的充斥着让人尖叫的远古疯狂的深渊,奈亚一直在愉悦地大步行走。

夜色浓重,窗外漆黑的树枝像极了某种野兽抵出的细长獠牙,暗流在大殿之中汹涌。

“你们来的时候有听到新工业区那边的呼啸声吗,简直像有一千台汽车一起爆了胎。”

“去关注那个有什么用,我们赶紧期盼着英明的国王陛下快点签字吧,我已经等不及竞选议员的资格了。”

窃窃私语声与风声一起划过大殿内的帘幕。

帘幕被拉开,盛装的王子与王妃一同走进。

众人开始鼓掌,然而王妃却说:“陛下可以等等我的弟弟吗,他还在往这里赶来。”

国王问:“还要多久呢?”

奥德蕾望向头顶,目光似乎穿透了绘着壁画的天花板。

贵族们也跟着疑惑地抬头。

她说:“他已经出了下城区。”

不等贵族们抱怨这也太远,她又说:“他已经进了上城区。”

她不发一言,在贵族们难耐的心情中安静地保持着仰起脖子的姿势。

阿伦皱着眉,回忆着奥德蕾的弟弟。他没有印象,他不会去记住那些无用的人。

他迈出一步,对着国王说:“陛下,您看您,正在衰老。”

神力绕上国王的身躯,国王肉眼可见地颓靡下去。

“神叫我告诉您,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教皇陛下,与国王陛下,两个陛下对视着。

最终,国王睁大眼睛,在王座上吃力地大喊:“莱昂纳尔!我的儿子!过来!”

明亮的灯光照透提案,光影层叠在国王灰暗的脸上。

国王颤抖的手指举起了提案。

“你既然有了妻子,那你就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我们法琅西的规矩,家中的长辈在儿女成婚时给予他们应有的权利。你是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我本要将王位给你。”

贵族们屏住了呼吸。

“只是我的儿子,这一次可能有一点不同。”国王在华美衣袍包裹下的身体正在飞速地萎缩。

——“这个国家不需要国王。”国王说。

——“这个国家不需要国王。”教皇说。

两句一模一样的话同时响起。

阿伦一怔,惊异于自己所听到的。

哗!

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在人群中响起,不知有多少酒盏被推倒,又不知有多少淑女的裙子被踩破。

倘若他们没听错的话,国王是决定自我废除掉君主制度?他这是对贵族让步了?

遮掩不住的欢呼声响了起来。

人们决定,不管这位垂死的国王是不是昏了头,那位可怜的王子不会是国王了。法琅西最后的国王,就是王座上喃喃的老人!

不过,他们尊敬又可怜的国王在说什么呢?

他们支起耳朵,国王在说:“……我的君主。”

他们不解其意,整齐地看向教皇——能让一国之王称呼君主的,也就只有神明了吧。

然而他们看到红发的教皇表情凝重地凝视着门口。

“啊,他已经到了。”

突兀的话语,来自王妃的口中。

王妃露出真诚的、甜美的笑容,随即整个人咔哒咔哒地抽动着,华服上的纽扣与宝石散落一地。

王子说:“我的君主。”然后下跪。

嘎嘎——吱。

灯光骤灭,在陷入黑暗的大殿内,只有吊灯反射着窗外苍白的亮光。

朦胧的光亮从从左晃到右,从国王沉寂的眼中晃到阿伦慢慢抿起的唇线。

门口没有一个人。

人们聆听着吊灯摇晃的嘎吱声与王妃的零碎宝石蹦跳的活泼响声。

一声不似人类的窃笑响在头顶。

抬起头,人们发现了趴在吊灯上的巨大身影。

不知何时,吊灯上多了一只鸟,鸟的利爪推着灯盏晃动。

它张开了翅膀。

锋利的羽毛映出诡异莫测的阴影,映照在每个人惊愕的脸上。

一道划破黑暗的金光冲进了所有人的眼中。

而与此同时,阿伦大喊出声。

“夏塔克鸟!”

呼呼呼——

嘎嘎嘎——

所有人都看到,金光之中。

神祇降临了。

而在神祇身后,在王宫之外,在漆黑的夜空中,无数星辰交相辉映——那是马头大鸟翅膀上闪烁的鳞片与硝石。

有多少只鸟呢?

上百只,齐齐展开翅膀,飞向了高空。

翅膀扇动的响声震颤大地。

神祇下落,而神鸟升空。

在上百双扇动的翅膀前,神祇随着鳞片的反光轻微地颤了一下金色的睫羽。

被黎明光辉般的黄金织物包裹,神祇伸出手掌,抓拢了这世间最纯粹的光。

噗通。噗通。

有人痛哭流涕,对着神祇毫不犹豫地跪下。

也有人满是惶恐,对着浑身燃烧着蓝色火焰的教皇跪下。

神祇缓缓侧过头。

除了吊灯上的那一只,所有的夏塔克鸟齐齐颤动喉咙,尖叫!

嗡——

共鸣中,王宫以及附近的所有玻璃全部碎裂!

神祇似乎笑了一下。

夏塔克鸟发出的凄厉响声戛然而止,然后纷纷坠落。

砰砰砰!

在所有的鸟坠落在地时,神祇才刚刚接触到地面。

叮铃。是神祇脚踝上首饰清脆的响声。

神祇说:“神对神,你还不够格。”

吊灯上唯一剩下的夏塔克鸟与它的主人一起,发出粗暴的、凶恶的、不祥的嘲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林行韬对工人们说:“小兵推塔,我去摧毁敌方水晶!”

打野·雷诺:那我反野?

辅助·洛林区众人:原来这是个推塔游戏。

这一篇快结束啦。

夏塔克鸟是阿伦召唤出来的,奈亚看笑话呢。

工业邪神(四一)

林行韬身下夏塔克鸟的身躯逐渐变大了。

鳞片嘎啦啦作响, 它从不过五六米的长度伸展为近二十米。

这样的庞然大物为整座城市都蒙上了灰暗的阴影。触手般的尾羽影子映在楼房上,像是一只大手扭动着抓取。

巴丽上城区也终于被巨大翅膀的气流掀起了面纱。

林行韬低下头, 看到层层叠叠的浪漫建筑沉眠在黑暗中,隐晦的气息笼罩着城市。

他朝前方伸出了手,呼喝道:“冲!”

手上的首饰闪过了指路的亮光。

于是, 一切神秘与寂静都被打破了。

近千机甲一往无前地撞破了上城区与下城区的那道墙——象征着高低贵贱的那堵墙啊。砰砰砰!在汽车爆胎的声音中, 倒塌!

上城区入睡的人们假若在此时眺望远方,肯定会以为地平线上升起了无数的红日——那是机甲胸前的光。而连续不断的闪光简直像繁星坠击大地——那是武器喷射的光。

而真正的繁星胆怯地隐逸,帝国的军队与工人间交火的光芒灼热地舔舐掉一切阻挡的藩篱。

马匹的嘶鸣、火.枪的舞蹈、机甲的碰撞,所到之处,疯狂滋长、绝望蔓延。

——战争。

林行韬控制不住地大笑, 在鸟背上危险地张开手臂,拥抱扑面而来的紧张气息。

工人们不会控制机甲。没关系。

林行韬站在鸟背上,伸出拳头, 工人们便也跟着挥出铁拳。

林行韬从鸟背来到鸟头, 工人们便也跟着变幻步伐。

林行韬重重一踩鸟头, 工人们便也跟着踩在地上与敌人的尸体上!

机甲嗡鸣!

大地颤动!

无可阻挡!

夏塔克鸟发出凄厉的鸣叫,向下俯冲。

王宫近在眼前。

力量在林行韬的体内疯狂地滋长,来自工人们, 来自洛林。

“这个世界,归我了!”他古怪地笑了一声,就要往鸟身外一跃而下。

就在这时,他听到另一个的声音。

“世界是我们的!”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的眼前闪过一把插在门上的银钥匙,闪过一扇矗立着的大门, 闪过一片超脱一切的无极黑渊。最终,他看到了门后的另一个世界。

门后的世界,是一片喧嚣的人群。

他自己——或者说路易斯,正站在工人的最前方,肩上扛着一把枪炮。

与他脸上的古怪笑意不同,棕发黑眼的路易斯脸上是他所熟悉的另一种笑容——充满了楚始皇的味道。

“我的法琅西炮已经准备好了!任他千军万马,我自一炮破之哈哈哈!”

路易斯衣衫褴褛,而身后的工人们振臂高呼。

“什么?打下王宫怎么办?别问,问就是改革春风吹满地。”

“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被砍头的国王叫什么?叫路易!我叫什么?我叫路易斯!”

“我注定是命中当国王又不会被砍头的人!”

路易斯率领着工人们冲向了夜色中的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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