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自己坐下拿起油条吃了一根,继续道:“我收下了你的玄金,练成了面具再转送回给你,这怎么能算是你要回去的呢?”
“叶真不常出门,用不上这个。”叶上离说完,再看向面具一眼,睫毛轻颤,声音放柔道:“倒是钟姑娘,相貌非凡,出门在外比起男子多有不便,人多之处,戴上面具更为合适。”
钟花道心口顿时狂跳了起来,她抿了抿嘴,捏着面具的手微微收紧,一双眼未从叶上离的身上挪开一分,她问:“你当真这么想的?”
“自然。”叶上离点头。
“莫不是看不上我练的小玩意儿,怕戴在你脸上丢人吧?”钟花道又说。
叶上离摇头:“叶真从未如此想过。”
“真的不要?”她将面具递过去,叶上离颔首后,端起粥碗,拿起勺子,认认真真斯斯文文地吃起了早饭,钟花道愣愣地看向手中的面具,心里觉得有些古怪。
本来就不是给叶上离练的,这面具尺寸完全按照她自己的脸型,叶上离戴着还不合适呢,只是……她想试探一番,而且,也是为了给自己做个掩饰,免得日后她自己戴着面具出门,反倒引起了叶上离的猜忌,索性假意说这面具是为他而练,看看他的反应。
却没想到,叶上离一点儿也没有心动,也不像家中坐拥金山银山,看不起她手中的破铜烂铁那般敷衍嫌弃,甚至顺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直接劝她出门在外戴上面具。
她都要怀疑,这人当真是神仙了。
能读人心的那种。
若他真能读懂人心,那自己这点儿心思,岂不是全被对方知晓,她装得乖巧,在对方眼里,是否也都是成了笑话?
一餐饭后,叶上离与钟花道继续上路,离开七星连城,这一路上都没有停歇,凡是路过歇脚的地方都是认得叶上离的,早在叶上离过去之前便将住处安排好,且周围无人打扰,当真应了他那句话,他不常出门,即便出门,只要钟花道不主动往热闹处去跑,也无人能看见他的相貌。
那张面具,练好了又过三天,钟花道都没能戴在脸上。
直到第四天,马车行至观云城内。
载着叶上离与钟花道的马车是午时入的观云城门,观云城位于乙清宗山脚下,实则乙清宗的弟子也常常到观云城内买些杂物之类,观云城三面城墙,剩下的那一面便倚靠着乙清宗的山脚,因乙清宗为气修,仙山林中长年飘着修道者吞吐的清气或浊气,从观云城中抬头往上看,几乎是长年不散的云层与薄雾,这才得了这么个名字。
入观云城时,钟花道正靠在马车内休息,在叶上离身边她少有的心安,晃晃悠悠便微微打起了鼾来,而叶上离便单手撑着眉尾,身体微侧,手中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
一阵刺痛从食指传来,钟花道嘶了一声便睁开了眼,抬手看向右手食指上的一条金线,双子虫藏入她身体里不过才十多日,百日之内,金虫不会死,另一只银虫便会受到感应,一旦在附近,金虫回应,钟花道的手指便会疼。
这么说来,九巍山的人就在附近了。
钟花道掀开身后车窗的帘子,露出一双眼朝外看,马车速度变慢,外头传来了热闹的吆喝声,扛着糖葫芦的男人从窗前走过后,便是街道两旁形形色色的行人,还有修道五派的弟子们。
紫袍挂身,上有太极图的无尽道派。
身穿黄色袈裟,手捻佛珠,背后卍字的万法门。
双肩飞燕,玄衣如墨的九巍山。
蓝衣翩翩,春兰于襟的乙清宗,还有……白衣胜雪,衣摆仙鹤入云图的仙风雪海宫。
这些都是门派弟子,钟花道没碰到一个眼熟的,恐怕是近些年才入的山门,趁着乙清宗一年一次收器修弟子的机会才跟着长辈出来一同见见世面,与其他五派弟子相熟相熟。
往日修道六派之中,若有什么大事,所有门派弟子聚集到一处,这各色门派内,必然有一抹红,器修门徒虽少,可器修难,十个修道弟子中也未必能找出一个来,而今,更是没有了。
钟花道垂眸,指尖的疼痛越来越深,她知道,拿着银虫的九巍山弟子就在附近,或许说话她都能听见。
“严师兄,银虫一只叫个不停,是不是那虎妖就在附近?”一名女子说话的声音传入钟花道的耳中,她立刻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然在身侧客栈门前的水果摊位旁瞧见几张熟悉面孔。
是姓严的九巍山弟子,与他身后的几条走狗。
“这虎妖胆子还真够大的,上次重伤青青师妹,害得师妹断了剑修之路,这笔仇,我一定要帮她讨回来!”严律说罢,对着身后人吩咐:“你们几个,分散开来,一定要给我把那虎妖找出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