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念念答应得干脆,但却又转而将粉盒塞回符鸢鸢手中,“这粉盒难得,我拿着实在点眼,我拿着难掩人耳目,姐姐且先收回去。”
“你这是……”符鸢鸢一怔。
符念念起身去一边的梳妆台取来了自己的粉盒,铜粉盒又小又不起眼又,她把里头的香粉悉数倒了,换成符鸢鸢拿来的粉盛放在自己的小粉盒子里。
“妹妹这是何意?”符鸢鸢有些不解。
符念念一边小心翼翼地捧着手帕倾倒,另一边不紧不慢地解释说:“这香粉盒我用久了,骤然更换只怕会令人起疑,既然姐姐带来的香粉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不若就搁在我的盒子里,也免得招其他的麻烦。”
见符念念说得十分头头是道,符鸢鸢也不禁细细思量一番。这话是有道理的,这一切当然是做得越不着痕迹越好。而符念念在这方面考虑的比她长远,否则这样一个显眼的琉璃珍珠粉盒,本身就是件奇珍异宝了,别人万一住一起来,细查之下难免是会看出端倪来的。
想到这里,符鸢鸢也不禁点头,“还是妹妹想得周到,我不如你。”
符念念仔细地做着手上的活,粉末一点也不见洒出来。可是她的粉盒只有那琉璃盒子的一半大,盒底上的粉末终归是无处盛放了。
她这时候才抬起头,有些遗憾道:“我这小盒子乘不下,还得请姐姐过些日子再替我向世子求些这薰陆香。”
符鸢鸢于是收起粉盒盖上盖子,“那是自然,你若是不够用,只管支个下人回府通传一声便是,其他的府中自然会替你准备好的。”
符念念这才点点头,“那就有劳姐姐。”她莞尔一笑,将自己不起眼的小盒子也收了起来。
“这种时候世子还能想着你,这是多难得的事啊。”符鸢鸢拍了拍符念念的手背,“那你且歇着,我去看看国公那边还需要我去帮些什么忙。”
“姐姐能者多劳,国公心中也一定欣慰不少吧?”符念念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符鸢鸢抿嘴一笑,眼中有些隐藏不住的得意,“也不过是所能及罢了,咱们都是国公府的子女,堇固好不就是我们好吗?老夫人在府中起不上什么大用,指手画脚倒是有一套的很,我若是再不帮着国公些,咱们府上可怎么办呀?”
符念念瞧着符鸢鸢自夸自耀的样子,恍惚间似乎都不记得的她当初是在自己的夫家如何挑弄是非,后来夫君一死,她在婆家自然是待不下去,最后才领着自己的孩子回了英国公府,如今她倒是成了国公府的顶梁柱,好不得意。
姊妹两寒暄不多句,符鸢鸢便起身离开。
符念念看着她的背影确实走远,连忙将门外的唤门外的白茶端些热水进来。
白茶动作麻利,符念念见热水端来,捏了一撮药粉在指甲缝里,而后才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粉盒子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倒了进去。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白茶吓了一跳,“这些粉你做起来多不容易啊?怎么都倒进水里了呢?全部都不能再用了,该多可惜啊?”
符念念笑了笑,“粉用不了可以再重新做的,没关系。”
白茶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却只见那些白色的粉末都悉数融在热水中,不禁生奇。她又凑近闻了闻,一点也没有平日里那阵清新的桃子香气。
“这不是小姐的芫桃香?”白茶总算发现了端倪。
那些香粉虽说会被热水给毁掉,但是绝不至于这么迅速就会全部融化在热水里。
“嘘。”符念念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换个粉盒子,这个粉盒子也不要了。”符念念把粉盒交给白茶,“这些水你拿去泼掉,记得要一个人去,粉盒子也洗干净,日后装些别的东西用,千万记得别叫人看见就是了。”
“小姐,白茶方才没听见大小姐跟你说了些什么,可是这东西是不是大小姐给你的?你要我把这些东西处理掉,是不是因为这都是些不堪入目的脏东西?”白茶皱皱眉头,“咱们从来没有对不起英国公府,可是先前老夫人他们那么对你,现在连大小姐都来踩一脚了。”
“大不了白茶去告诉少傅。”白茶猛然起身,“少傅一定可以替小姐做主,你不能就这么受着。”
“受着?”符念念摇摇头,一把拉住白茶的胳膊,“白茶,没有出路的人才叫做受着,可我们现在得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事事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否则那才叫一辈子都只能受着。”
白茶一脸懵懂。
“你快去,这事出不得差错,我心里自有法子。”符念念显得很是镇静,“若有问题,也是你不肯好好帮我。”
“怎么会呢?”白茶一把端起桌上的热水,“白茶怎么可能不帮小姐?白茶和小姐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小姐得了点心都知道分给白茶一半,白茶这条命就是小姐的。”
符念念笑了笑,“半块点心就把你收买了?”
“哪里是半块点心?小姐的半条命不也都是白茶的吗?”白茶说着转过身,“我会小心的。”
交待完白茶,符念念又拿出一盒新的芫桃香带着,才仿佛无事发生似得去找冉至。
“少傅,今日二叔他们会招待英国公府午宴。”符念念兴冲冲地走到冉至身边,“哥哥姐姐难得来,咱们也去吧?”
冉至的视线从自己手里的书上挪到了符念念的脸上,对于符念念这突然的转变,冉至淡淡问她:“没烧?没病?”
没想到符念念一把抓起冉至的胳膊开始撒娇,“去嘛,哥哥姐姐在府里最照顾我的,咱们连顿饭都不肯招待,怎么也说不过去。”
冉至眉头轻轻一颤,毕竟符念念抓在了昨天她咬过的地方。可这位“凶手”自己毫不知情,还抓着冉至的胳膊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