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苏家的冤情一平,他也就没什么留在这世上的必要了。像他这种人,果然就该糟万人唾弃,该早早去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可符念念却忽然说他是个好人,她还说那些伪君子们都不过是虚有其表。
原来深深的积怨也可以顷刻烟消云散,原来自己活在这世上,也不是那么如灾如恶。
冉至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就好像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忽然看见了一簇光,为了不再迷茫,就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哪怕天地混沌,山川陡险又有什么所谓?他身边可以拥着一束光亮。
符念念七年前种在他心里,如今彻底生根发芽。有了她,再黑的地方也可以当作白天。冉至只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珍藏起来。
冉至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即便那唯一一次发怒,也是因为识破了符念念的招数,为了帮她而演的一场戏。
符念念看着他久久没有舒展的眉头,忽然凑近了些,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他的山根,“原来你会皱眉头啊?我还以为你在人前只会笑。”
回过神的冉至苦笑一声,他的确是跑神了,才会在符念念年前露出毫无防备的样子。
谁知符念念并不松手,带着强人所难的语气笑吟吟道:“这副画面难得一见,不如我给你取个小字,就叫眉眉怎么样?”
“梅梅?”冉至撩起眼皮,瞥着桌上的梅花,“真难听。”
“不是那个梅……”符念念跟着冉至的视线看过去,立时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但她随即眼珠子一转,放缓了语速,“不过这个梅也不错。”
她捉弄人似的折了一小枝插瓶的梅花,小心翼翼得戴在冉至头上,又得意洋洋地欣赏了一阵。
“梅梅戴梅梅,正好。”符念念嘴边带上了得意的笑。
冉至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厌恶的表情,只是死气沉沉地看着她,仿佛整个人都要被他看穿了看透了。
符念念抿抿嘴,难道是自己这样欺负冉至,他真的生气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落魄的时候谁都会来踩他一脚?
真是个玩不起的。
不过冉至如今失势,谁知日后又会不会东山再起?她这样欺辱他,日后怕是要被报复的。
符念念连忙清清嗓子,“我也不是白救你的,我只是想和你联手。”
“我们来一起对付苏暄,现在的这个苏暄是假的,我知道他是谁。”
冉至眉梢轻挑,“假的?”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绳结,虽说绑得有模有样,但冉至稍稍运点内力就能撑开,对他来说这东西跟玩似的。符念念要是真的知道他的身份,怕是早就跟以前似的,刀剑牙口伺候了,哪里还会这么对自己?
“对,他不是苏暄,虽然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符念念想了想。
冉至有些意外,他搞不懂为什么符念念会一口咬定苏暄是假的。冉至脸上难得见了些认真的神情,“不,他就是苏暄。”
“为什么?”
“……直觉。”冉至垂了垂眸,总不能告诉符念念,因为苏暄现在正被她绑着,还在头上戴了枝花吧?
于是他反问道:“你又为什么觉得他是假的?”
“真的假的都无所谓。”符念念说得斩钉截铁,“我只知道,他想杀我。”
“你说什么?”冉至有些不可置信地抬了抬眸,“这不可能。”
他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下手杀她?
符念念勾勾嘴角,“我做过一个梦,梦到了将来的事。”
符念念解开了冉至手上的绳子,从瓶里抽出梅花戳他的手背。
“他就这样,先一刀捅穿我的手,然后……”
梅花从冉至脸上掠过去,直直划过胸膛,甩了他一身一脸的水珠子。冉至神色凝重,仿佛若有所思。
虽然符念念说得轻描淡写,可是他又不是没见过这种酷刑。那些受刑之人的表情相当痛苦,此刻在冉至眼中,俨然全部叠在符念念脸上。
“好多血,我只记得流了好多血。”符念念神色郁郁,不像是在编造,“其实我骗了你,我不是不喜欢苏暄,我以前真的想嫁给他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修修:你瞧瞧我们哪本书像你?四十章还没和媳妇同床共枕,小冉你行不行啊???
梅梅: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你给我等着!
隔壁昊儿:唉,古代人个个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