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祺最见不得她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没好气道:“说。”
“前阵时候……”孟思语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前阵时候臣妾请了太医替臣妾把了脉,太医说臣妾是有喜了。”
她请太医来把脉的时候,只有她和她的贴身侍女在场,她便以拜托太医帮她将此事一道瞒了下来,待孩子大些了,再同陆昭祺说。
之所以不敢同陆昭祺说,便是担心孩子太小,在这后院之中,怕是难以保住。她当时肚中的孩子虽还小,却也是她初次感受到要为人母的责任感,她便耍了点小心思,将孩子瞒了下来。
现下她的身形已经渐渐凸显,眼瞧着便要瞒不住了,孟思语这才过来同陆昭祺坦白了此事。
她来之前,心中计量着,陆昭祺虽看她不喜,但她肚中所怀的,毕竟是他的孩子,若是让他派了人,替她保全肚中的孩子,那么后院的那些妾室应当不会太容易暗算到她。
但是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陆昭祺一听到此话之后,便立马诧异的抬头,提高了音量问了一声:“什么?”
全然不是欣喜的表情,孟思语怔怔地对上他毫不掩饰,写着厌恶的脸,听见他毫不犹豫地道出了下一句话:“今日便打掉。”
孟思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手扶上了肚子的位置,说道:“王爷,他可是你的孩子!”
陆昭祺的视线顺着她的动作,落到孟思语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中的嫌恶更多了几分,道:“本王今日会命人送药去的,你回院中候着吧。”
他说完,便摆了摆手,直接下逐客令了。
孟思语还想再说什么,陆昭祺见她不走,直接便命了身后的几人,说道:“将王妃带出去。”
孟思语的泪水决堤而出,连忙跪在了地上,哭腔难掩道:“为什么?王爷,请你饶了这个孩子吧,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也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啊,
孟思语不知他怎么会这么狠心,说出方才那话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被陆昭祺命来的几个小厮站在孟思语身侧,看见她哭得这般悲痛,一时间都顿在了一旁,犹豫着是否要上前将她带离开。
在他们尚且还在犹豫的时候,便听见陆昭祺毫不带怜惜的话语又想了起来:“还愣着干什么?”
见小厮终于上前将孟思语劝离开,又接着开口说道:“往后若是没有本王的传令,禁止王妃踏入正殿一步。”
孟思语一直便知晓陆昭祺厌恶自己,但是由于圣上下旨赐婚,他还是不得已地成了这个亲。
他厌恶自己的理由,孟思语也一直都清楚的很。因为她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在陆昭祺的夺权一事上,根本起不到太大的帮助。
外头皆传瑞王爷是个无心皇位的闲散王爷,但是孟思语知晓并不然,他一直都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人。
按理来说,以她户部侍郎嫡女的身份,是怎么也没有可能嫁与当场王爷,成为正妃的。而圣上将她指婚给陆昭祺,便是为了警告陆昭祺,时刻提醒着他的身份,能让他认祖归宗已是最大的恩德,就勿要再妄想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孟思语门儿清,所以每每面对陆昭祺的冷嘲热讽,都忍耐了下来。毕竟她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陆昭祺,陛下对他的警告。
只是没想到,陆昭祺竟然厌恶她到,连她肚中的孩子都不愿留下。
孟思语看着眼前两位两位给她送打.胎药的嬷嬷,面相凶厉的,站在一旁,要看着她将药一滴不剩地喝了才会离开。
孟思语自知再反抗也无效,泪水抑制不住地决堤而出。拿着药碗的手颤抖不已,她下了许久的决心,才终是端起了药碗,将里头的打.胎药一饮而尽。
泪水的涩味夹杂着汤药的苦味一道被送进了口中,味道实在算不上好。
孟思语却似失去了味觉一般,双眸也渐渐的失了光彩,手下意识地便抬手扶上了小.腹的位置。
那里有着一个小生命,只是因于她,连见一眼这时间都没机会,便要结束了短暂的生命。
两位嬷嬷面无表情的见她将药都喝了下去,便也就离开了,任孟思语坐在那儿,眼神空洞绝望。
感受到小腹处的疼痛逐渐传来,并且愈发的加重,孟思语这才痛不欲生地躬起了身子,感受着身.下似有血流了出来,打湿了衣裳。
眼前也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很快便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