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兰见她哭了,心中登时一慌:“你怎么哭了?我方才不过是逗你玩的……”
林青梧哭得一顿:“你再说一遍?”
“我逗你玩的,你居然当真了?”萧景兰伸手想替她擦一下眼泪,被她挥手打掉,他继续说道,“我见过他们兄妹二人了,瞧着身手应该不错,是你找来盯着冷宫那边吧?”
林青梧惊愕道:“这你也看得出来?”
萧景兰傲娇道:“我什么看不出来?”
林青梧再次跟他确认了一遍:“所以你真的没有赶走他们?”
“都说了方才是逗你玩的,谁叫你喝醉了酒就六亲不认的。”萧景兰瞧着她气得拳头都攥紧了,也晓得是自己失了分寸,不该对她开这样的玩笑。
“好吧,是我过分了,我跟你道歉,咱们来个一抱泯恩仇吧。”他张开了手臂,欲抱一抱她。
林青梧气都快被她气死了,哪里肯叫他抱,在他靠近时忽然捉住他的一只胳膊,一扭,一转,然后便是一个过肩摔。
“泯了!”她直起身子说。
萧景兰被她摔懵了,伏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这一幕叫院里的宫女太监以及院门口经过的侍卫都瞧见了,一传二,二传多,事情越传越严重。不多时,太子喝醉后暴打未来太子妃的事情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皇宫漫天飞舞。
皇帝气得直拍桌子:“逆子,喝醉酒居然打女人?”
李公公忙上前劝:“陛下息怒,这其中可能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皇帝愠怒道,“去把那个逆子叫过来!”
“是。”李公公欠身退了下去,匆匆往东宫奔去。
彼时林青梧正在和歌山、乐水商量着晚上怎么去监视冷宫的事情,没想到李公公亲自过来传话,说皇帝让她去御书房一趟。
她问李公公:“父皇找我有何要事?能不能不去?”
李公公一脸急色道:“陛下听说了您今天暴打萧姑娘的事情,发了好大的火呢,您还是去解释一下吧。”
林青梧想起萧景兰那个戏精,不过是被她摔了一下,演得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居然还传到皇帝的耳朵中了。
可眼下她实在走不开,正想着该以什么理由推辞呢,没想到福宁宫那边也来人了:“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让您过去一趟。”
林青梧问:“母后找我有何事?”
“是关于今天您打萧姑娘的事情。”
林青梧:“……”果然也是这件事。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仁寿宫那边也来人了:“太子殿下,太后让您过去一趟。”
林青梧:“……”怎么太后也要来搀和。
“你们等着吧,我进去换身衣服就出来。”林青梧说罢,便转身进了内殿。
外面三人眼巴巴等着,在讨论待会儿太子出来会先去哪边?
可他们等啊等,等啊等,太子一直没有出来。
眼看过去快两刻钟了,这么长的时间,别说是换衣服了,就算是重新洗漱也该出来了。
他们实在耗不住,便斗胆一起进去看看。
这一进去才发现,太子早就跑没影儿了。
此时的林青梧已经由歌山和乐水带着,潜入到茫茫夜色中,往冷宫方向奔去。
至于皇帝、皇后和太后,且先放到脑后,救人要紧,能躲一时算一时。
林青梧和歌山、乐水一起伏在冷宫的偏僻一角,耐心监视着冷宫的一切。
直至半夜,果然有一个黑衣人潜了进来,直奔柴草房,显然目的十分明确。
在黑衣人轻松撬开柴草房门时,歌山和乐水如同两发快箭,嗖得窜了出去,直奔黑衣人。
那黑衣人察觉有人靠近,亦是迅速做出反应,转身应对。歌山和乐水同他过了两招,他似乎知道自己敌不过,便跃身逃跑。歌山去追,乐水却返回林青梧身边。
“那黑衣人武功一般,我哥他一个人就能应对,我送你回去。”乐水说。
“哦好。”这都半夜了,李公公他们应该走了吧。
原本皇帝不过是想把太子叫过来训斥一番,可没想到李公公回来说,太子居然躲起来不肯过来。不仅躲着他,连皇后和太后都一并不理,实在混账。
这件事可就大了。
翌日,皇帝窝着一肚子火去上早朝,太子抱着朝笏低着头不敢看他。当着大臣的面皇帝不好提这事,待下了早朝,立即把太子叫到了御书房。
可怜今天林青梧都没能和沈沐攸说上几句话。
“来人,把太子带下去,打十个板子!”皇帝怒气冲冲道。
“父皇……”林青梧一听自己要挨板子,当即慌了,惊恐地望着皇帝。
皇帝细数她的混账事:“你昨日醉酒在前,打人在后,明知自己犯错不知悔改,还无视朕和你的母后,甚至太后,行事实在混账,朕打你十个板子你不冤枉!”
她昨日喝酒是真,摔了萧景兰是真,无视皇帝皇后和太后也是真,林青梧瘪了瘪嘴,终是没说什么,乖乖下去领板子了。
皇帝看到太子居然连辩解都没有就出去了,想叫她回来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实诚呢?咋就不知道解释两句呢?
多解释解释说不定他就不打她了啊。
外面的侍卫随即搬来了长凳,另一个侍卫抱来了板子。
李公公走到那个侍卫面前,暗暗拧了他一下:“要死啊你,拿这么厚的板子作甚?”
侍卫忙又去换了一块板子。
林青梧趴在凳子上数数:“一、二、三、四……”好疼啊,挨板子好疼啊。
做好事太难了嘤嘤嘤。
终于十个板子挨完,林青梧由李公公扶着站了起来。
腰好疼,屁股也疼,但似乎还是能走路的。
想来方才打板子的侍卫,留了几分力气,并没有使劲打她。
皇帝在御书房里听着外面打板子的声音,板子声每响一起,他的心就揪起来似的疼一次。
他也不想打孩子啊,谁叫这小混蛋太气人了呢?今天不打,明天就能上房揭瓦了。
他兀自心疼着,以为太子挨完板子应该就回去了,可没想到这个小混蛋居然在李公公的搀扶下,一步一挪地又进来了。
“父皇,”她软着嗓子喊了一声,许是方才被打疼了,声音里都带着些许哭腔,眼睛也湿漉漉的像是哭过,扒着门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父皇,我进来看奏折了……”
这一声“父皇”叫得皇帝心尖尖都颤了。
心疼死了,他刚才为啥非要打这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