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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0)

男人面色尴尬:“奶奶, 我妈身体一直不好,这您老人家也是知道的。前两天她在地里头都晕过去了。”

老太似笑非笑:“哎哟哟,亲家母面前我可不好意思自称老人家。亲家母这身子骨呀,怎么一碗大肥肉滚到肚子里都不冒得慌,一下地就头晕啊。而且早不晕,晚不晕,我们家黄莺一回娘家她就晕。合着当年没娶儿媳妇的时候,她一直瘫在床上啊。”

这话已经说的很重了,黄莺丈夫面上挂不住,颜色一阵红一阵白。

老太却没有就此轻轻揭过的意思,她朝余秋点点头,“小秋大夫,您说说看,这是个什么病啊?”

余秋心里头苦笑,完全不想掺和人家的家务事。

可老太太都已经问到面前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作答:“神经官能症吧,受情绪影响。”

男人面色更加难看,当着长辈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强撑着敷衍:“我妈年轻时吃了大亏,身子骨撑不住,这才虚的慌。”

郑大婶冷笑:“这我可真没看出来,我看亲家母精神的很。”

屋子里头传来黄莺的声音:“妈,奶奶,我没事了。既然我家里头忙不脱,那我就先回去了啊。大丫二丫也想奶奶了。”

正被舅妈拘在屋里头不许看大人吵架的二丫立刻嚷嚷起来:“二丫要在外婆家,二丫要跟弟弟玩,小秋大夫给二丫糖吃。”

黄莺气不打一处来,提起巴掌就要拍女儿:“你个嘴馋身懒的东西,吃不死你。赶紧跟妈回家,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二丫这两天被老太、外婆还有舅妈宠得不行,胆子也愈发大了。

黄莺刚抬手,她就“哇”的一声哭出来:“老太,我妈打我。”

老太气得抓着拐杖的手都抖了起来,这么个不争气的丫头。人家这么作践她,她还要上赶着回去给人糟蹋。

他们家再硬气有什么用?拼不过有人自己作贱自己。

郑大婶面黑如锅底,伸手止住已经走到房门口的黄莺的脑门:“回去,给我回去,你今儿要是敢踏出这个院子,你这辈子都不要管我叫妈。”

黄莺惶然地抬起一张脸,嘴里头嘟囔着:“妈,我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娘家吧。”

郑大婶冷笑:“那我也不能白养了一遭姑娘,给人去做牛做马。”

黄莺的丈夫愈发尴尬:“妈,你不要这么说呀。我妈身体不好……”

“我女儿还在生着病呢!”郑大婶终于彻底爆发了,甚至顾不上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看了笑话。

她双眼圆睁,里头烧着两团火,“我女儿病成这样,你都不送她回娘家。你来了以后可关心过一句你老婆跟孩子?口口声声就是你妈身体不好,可是我女儿就是你们家的长工啊!日日夜夜伺候你们的。”

黄莺也被母亲吓到了,赶紧伸手要拍母亲的胸口:“妈,你别气,你别气。”

郑大婶直接将她推回屋,厉声训斥:“你但凡立得起来一丁点儿,你妈我也不会受这种闲气!”

黄莺眼睛红红的,这个时候倒是显出了与她年龄相称的惶恐茫然,几乎要落下泪来。

整个郑家小院静悄悄的,听到声音想过来看热闹跟劝架的人们也都噤了声。

当年黄莺嫁到山里头去,大家伙儿就不看好。

姑娘家呀,要是婚前都端不起来,结了婚,腰板更加挺不直的。

黄莺又连着两胎生的都是姑娘,能在外乡过得好才怪。

小根像是被大人的嗓门吓到了,“哇”的哭出了声。

秀华赶紧抱起儿子来回走动,嘴里头哄着孩子。

小宝宝的哭闹打破了小院的沉默,气氛终于稍微和缓了一些。

余秋张张嘴巴,硬着头皮开口:“黄莺姐你不能走,你还要连着换一个礼拜的药呢。”

她转过头朝黄莺的丈夫伸出手,“诊疗费一毛,用的药是1块6毛钱,大队报销一半,还剩8毛,你总共要掏9毛钱。”

她抬起下巴,目光平视脸骤然间涨得通红的男人,“这个钱,你不会让你老丈人家里头出吧?”

黄莺惊得目瞪口呆,嘴里头一个劲儿吸气:“哎哟,小秋大夫,这个这么贵呀。”

9毛钱,那可是6斤大米,三块钱就去卫生院生个娃娃了。

余秋的目光静静地落在黄莺的脸上:“姐姐,你难道还不值这9毛钱?”

人要是把自己看得无足轻重没有任何价值可言,那就不要再指望别人会高看你一眼。

余秋在医院看多了各种各样的贱男贱女,无论他们的另一半对他们究竟有多糟糕,他们都跟被下了降头一样,始终不离不弃。

被女友戴了无数次绿帽子还陪着过来打胎的男人。被家暴到鼻青眼肿依然口口声声嫌弃自己不够温柔体贴的女人。

谁都搞不清楚,他们脑袋里头究竟装的是浆糊还是水泥。所以才觉得为了某个人与全世界为敌是一件多么伟大多么浪漫的事。

可惜他们感动天感动地感动的永远只有他们自己,他们的另一半根本不会将他们的付出当成一回事。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自我陶醉在牺牲奉献当中。

没有人稀罕,谁都不会稀罕。人家只会惊讶,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傻子?不好好作践一番都对不起老天爷。

毒从哪儿来

黄莺的丈夫当然没有掏出9毛钱来, 开玩笑, 他上老丈人家门, 兜里头干嘛还揣着钱。

他借口家里头没人照应,直接脚底抹油走了。

老太气得拄着拐杖一个劲儿顿地, 恨铁不成钢:“二丫头,你看你自己找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当初我们家就不同意。”

黄莺被奶奶跟母亲一顿儿数落,抹着眼泪扭过头去收拾自己的包袱:“这是我的命, 我认命。”

郑大爹坐在门槛边上拼命喝茶, 喘着粗气:“你认什么命啊,那个家你不许再回去。”

黄莺急了:“爸, 我还能一辈子赖在家里头?”

“你待在家里怎么了?你是不能下田还是不能下地?一样挣工分,我们杨树湾还比那鬼地方工分值钱。”

郑大婶嚷嚷起来,“你搞清楚到底是谁养谁。”

黄莺却抹眼泪:“妈,我都已经结婚生了孩子了, 还能怎样啊?他家里头三代单传,我到现在都没生个种娃, 是我对不住他。”

郑大爹顿时来气了:“大丫二丫不是他们家的种?到底谁对不起谁呀?”

黄莺脱口而出:“爸, 你有孙子当然能讲的硬气话。要是秀华生的是丫头,看你怎么说。”

郑大爹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站起身来指着自己女儿, 嘴里头喊着:“你……”

突然间, 他身子一软, 瘫倒在地上。

黄莺还不明所以, 自顾自地说话:“你们不就是嫌我没跟大姐一样嫁个军人当光荣花嘛。”

院子里头顿时乱成了一团。大丫二丫从房里头跑出来, 哭着叫外公。

老太太慌的大喊:“小秋大夫,小秋大夫。”

余秋正在隔壁给家里的老人做体检,闻声赶紧又跑回郑家。

老太生气的跺拐杖,叱骂孙女儿:“你看看你都把你爸爸气成什么样了。

余秋顾不上郑家的家庭纠纷。

她见郑大爹躺在地上抽搐不止且口吐白沫,第一反应就是,天呐,该不会是嗑.药嗑过头了吧?

这么说实在有些大不敬,可是在医院里头干久了,碰上这样的病人,尤其是急诊,第一个需要赶紧排除的疾病就是嗑.药过量。

非常不幸,近几年,这种趋势越来越严重。

余秋赶紧上前,观察郑大爹的情况。

很多疾病都有可能会导致口吐白沫,比如说癫痫发作,脑出血,心衰,高热惊厥等等。

余秋最害怕的就是脑出血跟心衰,这种重症她没办法处理,郑大爹肯定得去医院,而且愈后肯定比较糟糕。一个重病号又往往能拖垮整个家庭。

癫痫她倒是不怕,多半让人静静抽搐完毕拉倒。

高热惊厥也不像,虽然郑大爹身上大汗淋漓,但呼出的气体并不灼热。

宝珍赶紧拿了温度计过来给郑大爹夹在胳肢窝里头,又开始帮忙测量血压。

郑大爹的血压有点儿高,已经有145/96mmhg。可是余秋还没有来得及给郑大爹做基础体检,搞不清楚这个血压高是突发疾病所导致,还是他已经有高血压病史。

余秋拿着听诊器做心肺听诊,呼吸频率加快,有轻度呼吸困难的表现,但心率正常。

她拿了手电筒观察郑大爹的瞳孔,待看到针尖样瞳孔,心中立刻有了定论。

“大爹今天有没有打农药?”

郑大婶赶紧点头:“对对对,他早上是给自留地打了点儿药水。”

有机磷农药接触史,针尖样瞳孔,大汗淋漓,口吐白沫,轻度意识障碍,血压轻度升高。尽管没有实验室检查验证诊断,余秋还是有了结论:“有机磷中毒,差不多是中度了。我得给大爹推药。”

现在没有长托宁,她只有最原始的阿托品可以用。

余秋其实并不太喜欢使用阿托品,省人医基本上已经淘汰使用阿托品治疗有机磷中毒了。

因为有机磷中毒使用阿托品治疗要求让病人达到阿托品化,然后维持住,如果维持时间过短的话容易引起反弹,一旦反弹,后续治疗状况就很糟糕了。

但是阿托品过量又会引起阿托品中毒。阿托品化跟阿托品过量中毒,临床上常常难以分辨清楚。

不少有机磷中毒患者都是死于阿托品中毒以及反弹。

中间这个药物用量的把握其实很考究人。一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余秋让郑大婶脱了丈夫的衣服,又拿肥皂水清洗郑大爹的皮肤跟头发,阻止有机磷农药被进一步吸收。

她自己抽了阿托品注射液开始推注。

余秋抓着注射器的手有点儿僵硬。现在的阿托品注射液浓度极高,1毫升液体中含20mg的阿托品,一不小心就容易用过量。

不过阿托品起效的确非常快,没多久时间,郑大爹就停止了抽搐,能跟余秋说话了。

他嘴巴干,想喝水。

余秋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地,阿托品治疗有效,起码代表有机磷中毒诊断基本明确。后面只要维持住阿托品化,郑大爹应该能够脱离危险。

老太跺着拐杖教训黄莺:“现在你爹爹倒下来了,我看你是照应你爹爹还是管你婆婆。”

屋子外头的黄莺却不吭声。

郑大爹衣服脱光了清洗身体,除了老太跟郑大婶以外,家中其他女眷自然要回避。

大丫二丫被舅妈搂在怀里头,都吓得小脸惨白。二丫更是哭喊着叫外公。

郑大爹睁开眼,安慰门外的外孙女儿:“没事的,丫头啊,外公没事。”

他伸手要摸口袋,却发现自己光着身体躺在毯子底下,顿时羞得不行,“哎呀呀,你也真是的。快,我口袋里头有桃子,拿给大丫二丫吃。你不认我认,我们家的丫头哪儿不好了?”

郑大婶抹着眼泪去翻丈夫丢在木盆里头的褂子口袋,从里面掏出了好几只红桃。

余秋鼻尖发酸,下意识地冒出一句:“大丫二丫,小秋大夫还给你们做桃子糖。”

她转过头,提醒郑大婶,“这个桃子先别吃了,说不定沾了有机磷农药。”

郑大婶赶紧答应着,安慰两个外孙女儿:“外婆给你们煮玉米吃。”

院子门被推响了,郑卫红满头大汗拎着农药瓶子回来。上午郑大爹打完药水后,在塘边清洗药水瓶子时,手一滑,瓶子飘走了。中午在饭桌上,他还心痛了好久。

余秋赶紧看农药瓶,待看清上面的成分后,她立刻皱起眉头。

农药并不含有机磷啊!难不成现在农药也造假?

她以前还碰到过喝了100ml百草枯仍旧活蹦乱跳的病人,最后会诊意见是医院做了质检的事,农药假的没边儿了。

余秋的目光落在郑大婶准备丢进家中厕所的红桃上,突然间反应过来:“大爹,你吃了几个毛桃?”

郑大爹嘴巴干得难受,说话都艰难:“吃了四五个吧,我中午去山上捡树枝的,嘴里头干就采了几个吃。”

“洗胃吧。”余秋招呼宝珍,“准备肥皂水,桃子有可能打了农药。”

她抬起头跟郑家人解释,“现在我不肯定大爹到底从哪儿吸收了有机磷,只能把几个途径都考虑进去。卫红哥哥你先去山上问问,他们是不是打了农药。要是打了药水,赶紧挂警示牌,别再让人误采了。”

郑大爹自己摘过来的桃子在草木灰水里头泡过了,现在也闻不出来个味道。

大队书记刚好过来找郑大爹有事,闻声立刻招呼周围邻居:“快,每个生产队都过去问。今天有采了桃子吃的,全都带到小秋大夫这儿来。狗日的,哪个王八蛋打药水。”

余秋额头上全是汗,她安慰郑大爹:“大爹,洗胃有点儿难受,你忍忍。”

彻底洗胃对于抢救有机磷中毒患者极为重要。原本情况稳定的病人如果洗胃不彻底,有机磷持续被吸收,病情可以很快就恶化。

郑大爹说话时嘴里头没有明显的蒜臭味,但是洗出来的胃液却能够闻到浓郁的气味。

肥皂水持续下胃,余秋又给郑大爹插管胃肠减压,否则他要吃不消了。

直到天擦黑,灌了半缸水,郑大爹洗出来的胃液才闻不到味儿。

余秋喘了口粗气,甩甩脑门子的汗水:“把人送医疗站吧,后面得接着推药,继续洗胃观察,直到彻底脱离危险为止。”

“送卫生院。”院子门响了,大队书记脸色铁青,“狗日的东西!祖祖辈辈都是我们杨树湾的山林。我们不砍树,还不能采果子吃咯?统统送卫生院,我看他们给不给说法,敌.敌.畏。”

余秋吓得不轻:“他们真喷农药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

“挂牌子了。”郑卫红脸色灰败,沉得跟锅底似的,“牌子上写着打过农药,不让摘。”

这回不等大队书记发火,余秋先咆哮了:“要是孩子不识字呢?不识字的人采了怎么办?这是谋杀!”

中国的文盲率有多高,这些人心里头就没点儿逼数吗?

郑大爹就不识几个字,10来年前杨树湾是办过农民夜校,试图让农民脱盲。

但大人跟孩子接收新知识的能力本来差别就很大,况且后面又是闹灾荒,夜校也没能继续办下去。杨树湾郑大爹这一辈人会写自己名字就算不错了。

敌敌畏说出来,大家都知道是农药不能吃。写出来有几个人认识字呀?

“狗日的吃公家粮就看不起我们贫下中农是不是?”大队书记面色铁青,举起胳膊来一挥,“走,肚子痛的全都去卫生院。让他们管吃管喝管治病。”

大队书记都这样发话了,他身后很快呼呼啦啦跟起一条长队。人人都号称自己吃了毛桃,要去卫生院看大夫。

余秋吓得不轻,一叠声地追问:“你们到底谁吃了?吃了赶紧给我过来灌肥皂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结果大家伙儿嘻嘻哈哈,居然有好几个人过来咕噜咕噜地直接喝下了几大缸子的肥皂水,然后开始嗷嗷地吐。

余秋顾不得嫌弃腌臜,蹲在地上仔细闻呕吐物的气味。

赵二哥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开口喊她:“小秋大夫,别别别,多脏啊。”

“再脏也比死好。”余秋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敢放过每一个细节。

万一这当中真有人吃了刚打过农药的桃子呢?她以前就碰到过吃了5颗打农药的黄桃直接送一条命的病人。

都说果皮营养,到他们这儿了就成了果皮要命。

“好了好了,都不要瞎胡闹。”何东胜放完鱼苗下田,过来就看到满院子乱糟糟的场景,赶紧开口阻止跟着起哄的众人。

赵二哥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清清嗓子跟着招呼:“行了,吐完了空了肚子就去卫生院吃病号饭。”

呼呼啦啦的又是一大堆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都吐的一张嘴就是满口胃液的气味。

余秋头大如斗,又不得不捏着鼻子护送唯一能够明确诊断的病人郑大爹上了船,往卫生院去。

村里头的几条大船全出动了,就连小船上也坐嘻嘻哈哈的年轻人。

他们正听曾经住过院的人绘声绘色地描述卫生院的大骨头汤面条究竟有多香,还有人吸溜起口水来。

何东胜摘了莲蓬递给余秋,笑着替乡亲们说话:“你别生气,他们就是好凑热闹。吃点儿莲子,蛮甜。”

余秋朝水面翻了个白眼,对着袅袅荷香发呆:“我没火,不用降心火。”

她就是懊恼,懊恼自己托大了。其实一开始她就应该让郑大爹直接洗胃的,而不是拖拖拉拉到后面才进行。

假如郑卫红没有拿回农药瓶子,按照她想当然的认为有机磷是通过皮肤进入到郑大爹体内的所以不用洗胃,后果将不堪设想。

真要命啊,这托大的臭毛病,真的会害死人的。

养鸭和养兔子

杨树湾的男女老少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 愣是在红星公社卫生院住满了一个礼拜。

被专家们带走去省工人医院住院的红霞母子都恢复健康出院了, 杨树湾的有机磷中毒病人们还赖在卫生院不走。

杨树湾人抓住了有机磷中毒这件事情不放, 非要跟山林管理部门扯个清楚为止。

对方负责人都拎着礼物过来杨树湾赔礼道歉了,大队书记也不搭理, 就给人家后脑勺。

他反反复复地强调,要不是他们赤脚大夫医术高明,目光敏锐, 一眼看出了问题, 杨树湾这么多老少爷们儿,到底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

余秋被夸得面红耳赤, 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感觉自己成了碰瓷团伙的核心人物,利用专业技术诈骗。

其实除了郑大爹不幸被桃子放倒之外,杨树湾其他人根本没有有机磷中毒。

对方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给毛桃树打农药,而是为了给杨树灭虫。

可是大队主任却不管这些, 反正他坚持认定了一件事,这管山林的人不地道。

呵, 好大的排场, 这帮子人一声招呼不打,说喷药就喷药。

这长在山林里头的桃子, 他们杨树湾人祖祖辈辈都这么吃的, 没理由现在贫下中农翻身做主人了, 反而连桃子都不让吃了。

他倒是想要问问, 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双方你来我往, 拉锯战扯了好多场, 始终没个定论。

眼看着在卫生院跟余秋还有宝珍的共同努力下,都已经完成了杨树湾男女老少的初步体检工作;这其中卫生院做了不小的贡献,所有的入院病人,必须得有详细的体格检查材料啊。

余秋十分担心,要是他们再赖在卫生院不肯走的话,卫生院要彻底翻脸了。

本来三层楼就住不了多少病人,在地上打地铺也不成。医生还要不要给人看病了?

刘主任见这么下去不行,赶紧跟石桥口的大队书记以及林业管理部门的上级领导来来往往了几趟,各种苦口婆心地劝,双方总算达成协议。

第一,以后不管什么原因也树木喷药,都得通知到下面村子里头。大队把话传到家家户户,村民们都知道了,才能喷药。

第二,喷药之后要竖牌子,也别写什么打过药水之类的,直接画大骷颅头,省得老百姓不认识字。

第三,这一回杨树湾老百姓的住院费得林业管理部门掏,没理由叫贫下中农白遭了罪还得自己掏腰包。

第四,以后山林的树木归林业管理部门管,但林下的土地要让村里头的老百姓放鸡放鸭上去吃草。这也算是耽误了老百姓这么多天工时的补偿。

余秋听的眼皮子直跳,总觉得话赶话的,是在这儿等着呢。

待到何东胜领着6队的壮劳力上山竖起篱笆,又挖了水沟放养小鸭子的时候,余秋感觉自己的猜测基本上能够落实了。

地里头爬不出黄金来,种粮食想要发家致富,估计杨树湾人心里头都有数,那是不可能的。

不让搞工业生产,就只能另辟蹊径,从立体种植养殖业入手,争取产生更大的经济效益。

余秋只为一件事发愁:“你说这么多小鸭子,起码要盖鸭舍的吧。不然每天上上下下赶鸭子就够呛了。哪儿来的砖头水泥盖鸭舍啊?”

三个知青对看一眼,猛然回过神来,大桥。

不行,工程队那边剩下的水泥块他们包圆了,坚决不能分给任何人。

余秋他们一开始都没意识到兔子的个性居然相当的独,比田鼠还厉害。

起码人家田鼠一公一母,搭档过日子,还能在一个窝里头呆着。

兔子好了,公兔和母兔待在一个笼里头居然都能打架。幸亏他们发现及时,赶紧将两位小主小爷分开,否则那两身油光水滑的好毛就彻底毁了。

一开始两只兔子加上9只小兔子勉勉强强也能凑合在两个笼子里头。

后来胡杨他们家帮忙从养兔场领了9对种兔回来之后,山洞里头可就热闹了。

但凡一个不留神,这些兔子就能干一架,打架的凶猛程度堪比袋鼠。

明明长得萌的要死的兔宝宝居然能够两只前脚抬起来,后腿蹬着,凶猛地扑向对方,直接要拼命的架势。

无论公母,不管男女,同性之间会斗殴,异性之间也不含糊。真是分分钟都把痴心妄想着养兔场的知青们搞疯的节奏。

余秋都要撑不住,打算索性将它们直接分给各家各户养殖算了。

小胡会计却坚持:“不行,人家养兔场能养好,为什么我们就养不出来?”

田雨也义正言辞地批评了余秋遇见困难就畏惧退缩。

伟大的领袖教导我们,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困难也一样。

余秋无奈:“人家有兔子笼,可以单只拎开分着养啊。”

她现在算是认清兔子的本质了,萌萌的长相不过是保护色而已,压根不好相处。

“那咱们也盖兔子笼吧。”田雨感觉这钱不能省。

胡杨愁眉苦脸:“这不是省不省的问题,而是有没有钱的问题。”

田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才刚卖了粮食吗?

要说有钱,现在应该算杨树湾手头最阔的时候。

“本来就没卖多少钱。”胡杨叹气,“粮价真的好低呀。”

那么多粮食,一车车地拖上船运到公社,最后换回来的钞票,就那么薄薄的一沓子,看得人真是心惊肉跳。

就这点儿钱,各个生产队还要买农药买化肥买所有农业生产所需要的物资。

最后能够剩下来的,会计簿上的数字都单薄的可怜。还要买鸭苗还要买鱼苗,直接就要往赤字上走了。

胡杨忍不住怀疑,杨树湾的老百姓难道不要花钱吗?平常买个火柴买个盐之类的总归都要掏钱的吧。

还有虽然发布票,可去公社扯布还是1尺4毛钱啊。难怪有人家手上的布票用不完,原来不是衣服够穿,而是因为没钱。

田雨唉声叹气:“那要不行的话,咱们用竹子自己做笼子吧。”

她看胡奶奶家的鸡笼罩子就是用竹片编织而成。

“别想了,兔子的嘴巴可厉害了。”

胡杨见识过它们打架的能耐,简直能直接咬死了同伴。到时候他们辛辛苦苦编好的竹笼,肯定会被咬出大洞,然后兔子全都跑光了。

“咱们接着挖山洞吧。”余秋迟疑了一下,心里头有了定论,“其实跟山洞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大洞换成了小洞,每个兔子都给它们个洞穴当窝,弄宽敞点儿,这样好透气,然后再把外面砌起来,就留一个洞给兔子进出用。”

如此一来,也算是给兔子重新做笼子了。

胡杨和田雨都跟着激动得不行,赶紧往大桥方向跑,要想在何东胜等人前头将剩下的建筑垃圾全都拖回来。

不然他们也没有材料给兔子窝门口修堵墙啊。

大路两旁的沟河水塘里头漂浮着一个个芦苇浮床,每个浮床上都套着稻草口袋,土黄的颜色衬得刚冒出来的稻苗青嫩嫩的尤其可爱。

赵大婶他们往浮床上撒稻种的时候发现,芦苇空隙间的土如果太厚实的话,担心到时候稻子不好生根发芽。

可要是土很松散,芦苇一下水,土就会直接掉下去。

后来他们就想了一个相当富有创造力的办法,在芦苇下面又绑了一层稻草口袋。

这些稻草口袋原本是用来装泥土做圩埂的,现在暂时没用,就被他们拿过来种稻子了。

后来大家伙儿又觉得每个浮床都这么搞的话实在太浪费稻草了,于是空隙间直接拿稻草跟泥巴和在一起堵上,这样用量少又不担心泥土一下子全洒水里。

稻种发芽可真快呀,这才下水一个多礼拜,整个河面上都已经离离原上草了。

田雨一边跑一边催促胡杨:“赶紧的,你把搓草绳的机器给造出来呀。不然省下来的稻草全都沤烂了多可惜。”

“正想着呢。”胡杨脚步不停,信心十足,“我已经想到办法了,还是利用齿轮原理,到时候直接两股稻草放进去,把手那么一转,草绳就出来了。”

余秋笑着接话:“那你可得快点儿。咱们这儿那么多山林呢,到时候无论是草绳捆绑林苗还是照片给林木防寒保暖,肯定都有大用途。”

田雨惊讶:“你还想打山林的主意呀,我觉得这么闹一通的话,他们肯定得恨死咱们杨树湾了。”

“只要他们长了脑子都不会恨我们的。”余秋信心十足,“那树木不跟庄稼一样需要肥料吗?现在哪儿不缺肥呀?咱们在山上养鸭子养兔子,到时候那么多肥料真是便宜他们了。”

再说何东胜他们不是已经在山上挖水沟了吗,如此一来树木的浇灌多方便啊。

单纯靠着天下雨跟落叶腐烂积累下来的肥料哪里比得上连绵不断的水肥呀。

胡杨连连点头:“就是,这算起来还是咱们吃亏呢。他们白得了肥料,鸭苗都是我们自己买的。”

田雨深以为然:“那咱们可得想办法从山林里头多弄点儿东西出来,否则亏大了。”

余秋见两个小孩已经顺利被自己带歪了,顿时老怀甚慰。

不错,很好,年轻人一定要想着该怎么挣钱。

山林可是大宝藏,得从里头刨出金子来。

何东胜等人的手脚也不慢,余秋他们刚拖了三车废旧混凝土跟废弃砖石,宝珍的两个哥哥也推着板车过来了。

见到三人忙得上蹦下跳的样子,赵二哥笑得合不拢嘴,他故意揶揄胡杨:“小胡会计,你的兔子还打架不?”

嘿,听说为了阻挠兔子打在一起,可怜的小知青被兔爪子一掌拍到胸口上,差点儿挠破了皮。

李红兵手里头也推着独轮车,笑嘻嘻地跟在后头帮腔:“毛有没有掉光啊?”

田雨气得够呛,狠狠地瞪李红兵:“你到底帮哪边说话啊?你还要不要小兔子了?”

哼,兔子可抢手了,他们的小小兔还没有来得及断奶,班上就已经有好多学生想要养兔子了。

李红兵朝自己的老师做鬼脸:“要,我当然要兔子,不过我也要小鸭子。”

大队书记都说好了,想要养鸭子的人家自己报名照应好山上的鸭子,到时候生的鸭蛋归大队,但是鸭舍里头的鸭粪可以拖去自己家种自留地。

李红兵的父母算了笔账,觉得这活儿能做。

鸭子吃树林里头的虫子跟草,又不用额外准备饲料。早上放出去,晚上再赶回鸭子笼,省事的很。到时候就算得不到鸭蛋,有那么多鸭粪做肥料也是笔划算买卖。

田雨一点儿不给自己学生面子:“我看你就想去山上野。我告诉你,以后每天晚上你就跟着胡杨一块儿看兔子,我们考你功课。”

李红兵大吃一惊,这几天他之所以躲着不上山,就是因为害怕小胡会计老拉着他学习呀。

明明都没有电,小胡会计愣是让他听课。什么物理呀,数学啊,小胡会计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不成器的东西。”何东胜拖着另一辆板车过来了,闻声一巴掌拍到李红兵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多少人想找老师都找不到呢。现在有现成的先生肯教你,你还不晓得好赖。”

李红兵缩着脑袋,不敢跟何东胜犟嘴,只两只眼睛骨碌碌直转,也不晓得又在打什么主意。

何东胜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跟知青们打商量:“这样吧,里头的钢筋铁丝都归你们做兔笼,砖石沙土我们拖走了怎么样?我们得盖鸭寮。”

这么多鸭子,晚上总要有睡觉的地方。

余秋等人立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可不行,砖石他们也有用。

现在兔子虽然不多,可架不住兔子长得快呀。

那9只小兔子断奶之后肯定得分开来住,否则到时候搞不好又得打架。

后面种兔们再生小兔子,估计不要一年的功夫,就漫山遍野都是兔子了,当然得赶紧先把窝做好了,省得到时候不够用。

何东胜无奈:“你们不是打算把小兔子都给人养吗?怎么现在又全抓在手里头不肯放了?”

胡杨挺起胸膛:“我们的兔子多着呢,既要给人养,我们自己也得有养兔场。”

何东胜试图跟他们讲道理:“可是你们现在兔子不多,并不着急,是不是?先让我们盖鸭寮吧。等到你们小兔子长起来了,我在想办法给你们弄兔笼成不?”

余秋可不想将来,将来的事情都太过于飘渺,她现在只顾眼下:“你们原本不是打算在玉米地里头养鸭子的吗?为什么现在又改树林中养了?”

还一养就养这么多。

何东胜笑容可掬:“廖主任不是已经给指示了,我们杨树湾的玉米地里头都得套种中草药。鸭子就只能养在山林里头了。”

余秋心里头掀起惊涛骇浪,这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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